文祥查看了两起杀人案的现场,因为离案发的时间有了一段时日,现场的痕迹都已经被破坏,文祥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对于两起案件是否有关联,唯一能把这两起案件联系到一起的因素,就是从带路华工讲述的情况里,两个被害人都与那栋房子有过接触。
如果两起案件有关联,那么就得从这所房子查起,于是文祥来到了负责这两起案件的法国人那里。从法国人那里了解到。
被杀的法国女人叫露易丝,28岁,是这所房子的女主人,返回家乡的时候,由于房子里有恶臭,一个弱女子又搬不动坍塌下来的东西,只能寄居在亲戚家中。她为了自己的房子,曾经多次向当地政府部门请求,要为她清理出房子里的恶臭和坍塌物。
露易丝的家人已经都不在了,从废墟中清理出的那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就是她公公的,他公公以前是一名军官,由于身体的原因,从军队里退了下来,每年拿着政府给他的津贴,在家里过起了寓公的生活。
战火蔓延到这里的时候,露易丝的公公可能由于逃跑不及,被一发炮弹击中房子,坍塌下来的墙体就这样把他活埋在这废墟之下。
露易丝的丈夫,参军了,在索姆河之战中阵亡。本来整个家庭就只剩下,露易丝一个人,没有想到,战争结束后。她还是没有能躲过这样的厄运。可伶的一家子。负责案件的法国人一边给文祥讲述,一边发表着自己的感慨。
对于这两起案件,因为没有目击者,法国人和英国人都是一筹莫展。文祥从了解到的这些情况,也是找不到什么线索。对案件真相的探查进入了一种僵局。
案件的侦破工作其实不关文祥的事,但无论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一旦发生一点事情就总喜欢往华工身上靠,露易丝的死,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和一点线索证明和华工有关,他们就武断地认为是华工所为。
这让文祥很是气愤,为了给华工们正名,文祥决定把这个案件查它个水落石出。也好堵堵这些欧洲人的嘴。因为华工被谋杀,这跟文祥的职责有关联,于是文祥准备从尚景荣的死开始查起。
文祥来到尚景荣所在的华工营地,开始在华工中走访。和华工们谈到尚景荣的时候,华工们是谈虎色变,因为那个带路华工所说的鬼屋的事已经在华工中传得沸沸扬扬了。人们开始忌讳谈论关于尚景荣的事。生怕自己会被厉鬼缠身。文祥只在管理华工的英国人那里查到了,同尚景荣一起去清理露易丝房子的另外一名华工。
这个华工叫杨奇瑞,山东人,他之所以和尚景荣一起去清理人人都不愿意去干的有着恶臭的工作,是因为他好赌博,而且在赌博输了钱之后,还把人家给揍了一顿,本来是要罚他鞭打的,但考虑到清理露易丝的房子,没有人去,就把处罚改成让他干清理露易丝房子的工作。一个人干不成,尚景荣就成了他的帮手。
从到华工中去调查的情况来看,文祥能感觉到,法国人和英国人之所以对案件没有什么进展,是华工形成了对这个事件保持沉默的态度,就连自己作为一个中国人都不能从华工们的口中问到一些情况,那么法国人和英国人就更加无从说起了。
既然查到了与两位死者都能有所关联的一个人,文祥决定去询问一下这个叫杨奇瑞的山东人。
见到杨奇瑞,为了不让他产生紧张情绪,文祥以家乡人的身份和他聊起了家常。两个男人聊家常,无非就是钱啊,女人啊,自己的家世什么的,因为杨奇瑞好赌博的事已经是华工营里人人知晓的事情,所以在聊天的时候,杨奇瑞告诉文祥:
他是山东泰安人,其他的事他都很好,做事从来不偷懒,就是一项喜欢赌博,在家乡的时候,因为赌博,把自己的妻子都卖给别人家去作了佣人。而且还背了一屁股的赌债,是实在在家乡混不下去了,才来到这里当华工的。
说到自己那苦命的妻子,杨奇瑞当着文祥的面都落泪了。他说到如果这次能回到家乡,一定把苦命的妻子给赎出来,好好地跟她过日子。
但是对于杨奇瑞这样的誓言,文祥还真不敢多想,他刚刚因为赌博而受到处罚,他身上的这个臭毛病能改得了吗,恐怕山东泰安的那个苦命女人,如果要等到他的救赎,可能很难。
在拉家常拉得两个人比较熟悉之后,文祥问起了他和尚景荣去清理露易丝房子的事情。杨奇瑞向文祥描述了那天清理房子的事情。
那一天,他和尚景荣去清理露易丝的房子,为了减少恶臭熏鼻子,两个人用了一块布包裹上一些食堂里的葱,把布打湿,蒙住了自己的嘴和鼻子。
两个人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有着恶臭的房间里的木料给清理干净,因为臭气实在难以忍受,干一会儿就必须到外面来透透气。工头说了,反正这个工作完全由他们两个人去干完,给他们三天的时间,如果早干完了,多余的时间里他们可以休息。所以两个人商量好了,尽快把这个事情干完,省得天天被这恶臭熏得饭到难以下咽。
下午两个人开始清理房间里的砖和瓦,到了要收工了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个被埋在瓦砾下的尸体,尸体已经不成人形了,高度腐烂,两个人把尸体清理出来,用事先准备好了的一块布,把尸体给裹了起来,抬到了外面,经过英国人确认之后,就把尸体给埋了。
为了尽早地处理这恶臭,两个人挖了一个深坑,才把尸体给埋下,等到干完这些,天已经都黑下来了。因为尚景荣胆子小,尸体的处理都是杨奇瑞一个人完成的,尚景荣站得远远的,看都不敢看。只等杨奇瑞把尸体都包裹好了,尚景荣才过来帮忙把尸体抬出了那片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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