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心想:“自己二人迷路荒野,正在为难处境,如能得人相助,自是最好,但义兄性情乖张,似对陈兄颇有敌意,真不知他愿不愿同行?”便微一踌躇,不置可否,转头看去,以示意见。
独孤原冷声道:“我们迷路在此,现在找不到出路,便随他去了。”陈天鹏侧耳听着,急忙笑道:“那最为好,这里山多林密,路径难寻,本易走失,二位兄弟请到庄上稍做休息,再想去哪里,我便亲自派人带路护送。”转头道:“小妹。我们现在也该回去了,爷爷们一定等的有些急了。”
少女娇声道:“爷爷们不急,焦急的只是妈妈。”说完便看向那头被猎杀的山猪,道:“哥哥,等下再走,我得看着这山猪被埋了起来,才能感觉放心,不然回去准是被埋在你们的肚皮里面了。”
陈天鹏催促身旁家仆,尽快挖了个土坑,把山猪埋葬在泥土中。少女用一双小手帮着堆土,轻轻叨念:“山猪,山猪,你虽不应被宰杀屠,但死已死了,也活不转了,现在只望你能够早日转世,下辈子做蝴蝶也好,做白鸟也罢,就不要再继续做山猪了,要做个美丽的小动物。”
无名心想:“自己要是见到世间生灵死去,往往也会祷告,但所说悼词,均是照本宣科,却没有她说出的稚嫩话语,显得真诚生动。”独孤原望望少女,再看看无名,便大声道:“我们走了。”
陈天鹏引领众人走出草丛,外边有几个家仆,牵马赶车的等候,便上前牵过一匹高壮白马,大方的交到无名手中,笑道:“这匹高丽良马是为兄所骑,性情温顺,你们就委屈一下共乘吧。”
无名上前道谢,伸手接过缰绳,眼见马儿跟随而走,全身雪白毛发,真可与自己的‘追风马’娇美,不禁又想起师兄,但现在师兄和‘追风马’都已失散,多想无益,便翻身上马,再伸手拉独孤原上来。
陈天鹏本想送妹妹回到马车上,却见她睁着大眼睛就是不依,娇声叫着也要骑马,便只好笑声答应,从家仆手中拉过马匹,与妹妹共骑,随即招呼众人赶车骑马,一路向西行去。
独孤原与无名共骑,坐在马后,越琢磨越不是滋味,这时忍不住在他脖后吹气,道:“你倒是挺喜欢看那女孩子的啊?”见他转回头,道:“我见她说话的声音实在甜美,就多看几眼。”便气道:“叶老妇和李十四娘说话的声音也是娇媚至极,柔美无限,怎么没见你如此去看?”抬眼见到陈家兄妹正自回马看来,便气哄哄的住嘴不说。
陈天鹏放缓马速,笑道:“舍妹自幼胆小,从不敢独自骑马,每次出行,不是坐在车里,就是这样与我共乘,我真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再道:“十老庄地处偏僻,往日很少外人来访,常觉寂寞,这次我带小妹外出散心,却没想到遇见你们两位朋友,真感高兴。”
无名听他言语风趣,能言善语,便和他攀谈不休。独孤原却是一语不发,连看也不看上陈天鹏一眼。夕阳西下,一行人来到一座大宅院前面,门上有家仆迎出,接了众人的马匹而去。
无名眼见这所宅院依山而建,院落古朴,建筑雄伟,院子连着院子,花园中山石林立,亭阁高台,也看不出宅子到底有多大?他自小生活在山上,从没进出过这样的富贵人家,虽然‘三清山’上庙宇众多,亭台也有几坐,但建筑均是道家的简朴,不象这座宅子里装修的这么富丽堂皇,每处景致都引人新奇。
独孤原大大方方的进入,脸上显得见怪不怪,满不在乎,有时见到那里的景致摆设得似乎不妥,便随口批评。陈天鹏侧耳听着,也不生气,还连连称:“是。”无名无法接口,皆因全无品评的经验,但就是有品评的学问,以他的性格也不会说的出口,这时眼见独孤原胸有成竹的尾尾道来,再看那些物事,似乎也真的变得有些不妥了。
穿庭过院,进了一间高阶大房,只见厅间两旁陈列着,古玩器具,字画摆设。陈天鹏指着高挂在堂的一副‘剑’字大图,刚想讲解些‘书法之道’,却被一名急急忙忙冲进来的家仆打断了雅兴。
无名见那家仆与他耳语几句,陈天鹏脸上的神情立变,收起笑容,微微点头,便急忙要起身出去,快要走出门前,再转回身来,微笑告诉独无在此稍做休息,欣赏下这里的古玩字画,爷爷有急事召唤,去下便回,说完随同仆人快步而去。
时间不长,陈天鹏兴致勃勃的独自赶了回来,眼见独无均静静的坐在椅上,并未观看房中的那些稀罕的古董器具,便也觉无趣,吩咐仆人,摆下盛大酒席,席间仍是能言善语,谈笑风生,频频起身布菜敬酒。
无名从来滴酒不沾,但眼见他如此好客,盛情难却,再想到与‘独原’结拜时,也想过要喝酒结义,只是那时身在野外,身边无酒可喝,而现在真正的美酒就在眼前,便举杯喝了一口,但觉这美酒辛辣涩口,饮之欲呕。
他强自忍耐,吞酒入肚,再也不敢去喝了,就是如此,已感头脑发沉,自嘲一笑,抬眼向独孤原望去,只见他看也不看向自己一眼,却是酒到杯干,举杯尽饮,再见陈天鹏兴致甚高,不住来回劝酒,眼见自己不饮,也并不介意,只顾得给喝酒的人满酒夹菜,虽对己有些冷落之嫌,可自己反而对他心下感激。
眼见他们两人一杯杯的喝酒,倒是有些担心,想到这酒水苦涩辛辣,真不知他们怎会喜欢去喝?想要出言相劝,但刚与独孤原眼光相对,便遭一个冷冷的白眼,只好暗打唉声,不再相劝,独自吃了几口素菜,知道现在这位‘结义兄长’可又是生气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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