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杀戮暂告一段落,无人岛上暂时归于平静。
天色渐亮,晨辉扫过满地死尸的修罗场。
庄丁们在看清所处的场合后,也不知是谁开的头,一个接一个的呕吐起来,隔夜的食物散发出恼人的腐酸味,合上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的浓烈血腥味,说不出来的怪异,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秦安看了看脸色煞白的丁正龙等人,深深吸了两口气,心里升起种很奇怪的感觉:“我好像到是很喜欢这味道!嗯!有一种久违的感觉!我秦天很喜欢!看来这些庄丁还是不行啊!和我原来那些嗜血的手下是没得比啊!要再磨炼磨炼。”
秦安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残存的贼人,许是感受到了秦安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百六十余名原本还温顺的贼人,莫明的发出一阵骚动。
“妈的!找死啊!”一名负责看管的庄丁,马上抡起长矛打去,口中亦喝斥着。
秦安见此,笑了笑,随后吩咐道:“汤乾,把那个陈青山带过来!”
只片刻功夫,汤乾返回复命道:“庄主,这个就是陈青山!”
秦安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汉子,只见他约三十上下的年纪,身高五尺七左右,黝黑的面庞上,布满浓郁的络腮胡,不过,却也长得很周正,让秦安感觉有些碍眼的是暴睁的双眼,显示出他心里很是不甘。
“庄主,就是他!”秦禄一看见陈青山,马上叫了起来。
“你认识他?”秦安疑惑地问。
“禀庄主,化成灰我也认得他!就是他用手弩将老庄主射倒的!”秦禄咬着牙说着。
秦安转头看看陈青山,却笑了,旋即,秦安面色一凛道:“姓陈的,杀父之仇在此,你就不要想再活命了!乖乖地说出陈青军的下落来,我会给你个痛快,不然,剥皮抽筋都算便宜了你!”
听完秦安杀气腾腾地话,陈青山却也不怕,还是很光棍的回道:“小兔崽子,是杀是剐随你!要我出卖大哥,办不到!”
“那好!我成全你!”秦安淡淡地说。
转过脸,秦安恶狠狠地吩咐道:“把他的衣服剥了,用小刀割上个百十条口子,然后,再放进海水里泡着!”
秦禄听到这话,马上狞笑着率先向陈青山走去。
“你们可小心点,别把他给我弄死了!我还要慢慢玩他!”秦安又补充道。
秦禄头也没抬,只应了一声,就挥刀割向了陈青山
“庄主,陈青军兄弟的家眷都在,庄主要不要…”汤乾带着谄笑凑过来说道。
“哦?很好!带过来!”秦安不假思索地答道。
“陈青军兄弟虽是恶贼,对家人却也不错,至少他们的脸上还是很红润嘛!”望着被汤乾带过来的十几人,秦安心里想着。
“就你吧,说说陈青军到哪里去了!”秦安随手指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问道。
“阿爹去哪里,我决不会告诉你!你…”小男孩很硬气的回着,却说了一半就再不能说下去了,原来,秦安已一刀刺进了他的腹部。
“我只问一遍!”秦安杀气腾腾地提着刀说。
看着有如杀神般的秦安,陈家人一时间连哭都不会了。
不仅他们,一旁的秦禄、丁正龙、火太郎等人也是惊得目瞪口呆,“这还是少庄主吗?他也才不过十四岁啊?他…”各人心中涌起各种念头。
秦安可是不管这些,他接着开口吩咐道:“汤乾,你过来问,不说的,就马上杀了!”
说完,秦安将朴刀递给了汤乾。
汤乾看看地上的尸体,用颤抖地手接过了还在滴血的朴刀。
“陈嫂子,你快说吧!”汤乾壮起胆子向一妇人问道。
妇人没有答话。
“陈嫂子,你还是说吧!”汤乾提高声音又一次问道。
妇人还是没有答话。
汤乾转头看向秦安,却见秦安已是闭着眼坐在沙地上,面上则显出一片冷漠,汤乾心中一紧,咬着牙将手中的朴刀挥起,刀落,妇人惨叫声倒下。
“你说!”汤乾咬着牙又对另一妇人说道。
还是无语,汤乾再挥刀,妇人又倒下。
如此连问连斩数人后,汤乾渐有些控制不住心志,歇斯底里的叫着,挥刀向人从一阵乱砍,惨叫声随着不断想起。
“庄主!”丁正龙失声叫道。
秦安睁眼看看,说了声“随他去”,就又闭目养神了。丁正龙等人无奈之下,只得眼睁睁看着失控的汤乾,将十几名陈家人全部斩杀。
汤乾在砍倒面前最后一人后,也耗光了全部气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顾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时,秦安睁开眼问道:“陈青山招了没有?”
“回庄主,没有,痛昏过去了!”秦禄小声禀告道。
“挑了足筋与脚筋!”秦安吩咐道。
“阿龙,却问问那些贼众,有没有人知道!不知道的,就让刚才吐了的兄弟们杀掉!”秦安接着又吩咐道。
丁正龙吸了口凉气,招集手下,向贼众走去。
“庄主说了,知道陈青军的去向者不杀,其余皆死!”丁正龙高声喝道。
“庄主爷爷!饶了我吧!我真不知道啊!”贼众闻言一片哭叫。
丁正龙偷偷看看秦安,见小庄主正望着自己,心中不禁大惧,只得硬着头皮,再次高声喝道:“知道者不杀!”
贼人仍是一片哭喊,却无人答腔。
丁正龙只得一挥手,示意身后的庄丁们上前杀人。按理说,天亮了,庄丁们应该比刚才战时更能刺得准,可现在他们却总刺不着贼人的要害,结果搞得被刺贼人,一个个在地上惨叫着、翻腾着,却就是不死。
见此,丁正龙不由怒骂道:“他妈的!你们就不能捅准点!”
说着,丁正龙抢过一柄长矛,照准个贼人刺去,一矛刺进了贼人的心窝,贼人闷哼声倒下。见队正都亲自动手了,庄丁们心中稍安,手上也麻利了许多,很快三十余贼就被刺杀。
“爷爷!莫杀我!我知道!我知道!”终于有贼人抗不住了,疯狂地喊叫着。
“停!”丁正龙喝止住还要继续杀贼的庄丁,自己则一把将刚才高喊的贼人扯到身前。
这时,秦安开口道:“把他带过来!”
“你是如何知道陈贼去向的?”秦安看着面前的贼人问道。
“小的,小的是陈青山的亲兵,他们兄弟议事时,小的正在场!”贼人哆哆嗦嗦地说。
“好吧!你且说说看吧!”秦安和言悦色地说。
“前日晚,陈老大说他次日要去泉州洽谈招安事宜,预计三五日回来,让陈老二看好家…”贼人啰里啰嗦地说着。
“喔?那么说来,这两日他就要回来了?”秦安眉头一扬问道。
“是的!不是明日,就是后日,应该就回来了!”贼人答道。
“既如此,我就守在这里等他!”秦安咬着牙说。
得到信息后,秦安马上吩咐着:“太郎,将那些贼人都杀了!”
“都杀了?”火太郎小声问了句。
秦安一把揪住火太郎的衣襟,一字一顿地说:“都杀了!”
“是,是。”火太郎吓得连声应道。
待秦安手松开,火太郎连忙招呼手下,向贼人们扑去,屠戮很快就结束,贼人全部伏法。
庄丁们随后又将贼首一一斩下,以备报官请赏之用。
待手下处理完之后,秦安将手下全都招集至面前,开中道:“尔等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
众人自是不敢答,只是愣愣地看着秦安。
秦安遂又道:“有道是:除恶务尽!否则,若有陈贼余党向我等报复,那时,只恐庄中的老弱不免会为其所害!”
众人还是默不作声。
见有些冷场,秦安又说道:“凡今日随我讨贼者,回去后,每人赏钱两吊,伤者叁吊,亡者五吊!凡伤者,药费由我出;凡亡者,丧葬费亦由我出!”
听到这话,众人面上才稍有喜色。
“好了,先去将贼尸都埋了!”秦安挥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丁正龙,速将受伤的兄弟们送回庄中医治!”
“秦禄,速将贼首送至同安县,向柳县尉报备!”
秦安随后连续吩咐道。
“庄主,贼营中尚有十数名被掳来的妇人,如何处置?”火太郎上前问道。
“先将她们送至岸上,再给些盘緾,让她们各自归家吧!”秦安想想道。
“是。”火太郎等人应一声,自去忙碌了。
见秦禄等人各自散去,汤克兄弟俩扛着个袋子跑过来,小声地说:“庄主请看这些。”
秦安闻言望去,只见微张开的袋口中,露出一堆黄白之物,秦安随后问道:“这些从何而来?”
“陈贼在海上作恶多年,颇有积蓄。”汤克忙解释着。
秦安当然不会介意增加些财产,遂高兴地拍拍汤克的肩膀后道:“哦!你兄弟二人很会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谢庄主夸奖!小的今后唯庄主马首是瞻!”汤克忙表着忠心,汤乾亦是连连点着头。
“这个先放在这边,你们带人再去仔细搜搜,看看可有遗漏的财物!”秦安又吩咐道。
“是。”汤克兄弟忙招呼几个庄丁又向营地跑去。
“看在你们很识趣的份上,就饶了你兄弟的命吧!”秦安轻声自语道。
这时,秦安脚旁一人低声道:“庄主,那小的呢?”
秦安寻声望去,原来是刚才那个陈青山的亲兵。
“你嘛,还是去死吧!”说话间,秦安上前一步,用臂膀勒住了他的咽喉,秦安快速用力收紧,贼人扭了两下,蹬蹬腿,没了声息。
“赏你个全尸吧!”秦安丢开贼尸后道。
晌午时分,诸事皆谐。
秦禄等人携带着此战缴获、伤员、亡者自行回庄,无人岛上只留下秦安、许三多、火太郎并三十名庄丁,以待陈青军返回。对了!还有个陈青山,不过,被钉在木架上的他,除了还在喘气之外,已不能算是个人了!
陈青军回到无人岛是在两天后,刚到停船的海湾,陈青军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船呢?”陈青军疑惑地问道。
“许是二爷耐不住寂寞,出海觅食了吧!”一贼人回答道。
陈青军想想大抵也应如此,遂笑道:“我等马上就是官军了,这小子,还不安份点。”
“是啊,当了官军,再不能随意劫掠,还是乘这几天再多捞点吧!”另一贼人也接话道。
“哈哈!”众贼齐笑。
待上了岸,陈青军心中不由生起股惧意,“怎么回事?一个人影也没见着?不对!一定是出事了!”陈青军做出了判断。
还不待陈青军想到下一步,秦安已带人从四面跳出,陈青军一行五人被围在了当场。
“你就是陈青军吧!小爷等你多日了!”秦安用朴刀指着贼众道。
“你,你是谁?”陈青军慌乱地问。
“呔!贼汉子你听好,小爷姓秦名安,乃大宁庄庄主秦明之子!”秦安朗声道。
“大宁庄?秦明?你…”陈青军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秦安也不耐烦与之啰嗦,随即令道:“兄弟们杀了这些贼胚!”
毫无悬念!转瞬间,除了陈青军外,四贼皆被斩杀!至于陈青军嘛,双足俱断的他,这会儿正躺倒在秦安的脚下。
“姓陈的,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纳命来吧!”秦安说完,挥欲斩下。
“慢着!我还有话说!”陈青军喊道。
“讲!”秦安收住刀道。
“陈某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生。只是,我等之所以冒犯大宁庄,实是另有隐情!是有人暗中指使所致。”陈青军说道。
“此话怎讲?”秦安听他这么一说,忙问道。
“陈某说出实情后,自当引劲就戮,还望秦小哥能饶了在下的家人!”原来,陈青军指望以此换得家人的幸免。
“还家人呢?早让我秦天杀光了!”秦安心里想着,口中却继续蒙骗着陈青军,“好!只要你将实情说出,我就饶了你的家人。”
“事情是这样的!上年,官军追剿日益频繁,我等在沿海的生计愈发难以维持。正在此时,泉州左翼军中有人前来招安,听到这个好消息,我等自是欢喜异常,当即就答应了。不过,来人却提出招安的一个前提。”陈青军说到这,咽了口唾沫又道:“那就是,要我等扫平大宁庄,杀死秦庄主。否则不仅招安不成,还要大军围捕我等。于是,迫于形势,我方率众夜袭了大宁庄。”
“快说,是谁指使尔等的!”秦安着急地问道。
“庄主,我说出后,还望能饶过我的家人!”陈青军喘着粗气道。
“快说!不然,我就把他们全杀光!”秦安怒吼道。
陈青军见秦安发怒,生怕他真将自己的家人杀了,忙说道:“庄主息怒,我说就是!”
“是,是泉州蒲家!”陈青军终于说出了隐情。
“蒲家!蒲开宗!你这个杂种!我早该想到的!阿爹刚过世,你就抢去了盐场!原来,一切都是你指使的!”秦安暴怒地喊道。
“蒲开宗,我必灭尔全族!”秦安仰天大吼道。
望着愤怒的秦安,陈青军满怀恐惧地说:“庄主,我已说出实情,还望能饶过我的家人!”
“你的家人?好,我这就送你下去和他们团聚吧!”说着,秦安一刀剌进陈青军的胸膛,陈青军抽动着身体,嘴巴也在嚅动着,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始终未能说出来,最后,头一歪,断了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