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林宽睁开眼睛,下意识地伸手擦了擦嘴角。
昨夜往玉片中注入凝胶,架子上出现了两册玉书简。这两册玉书简,一册讲述简单的食物调香术,用调香手诀调动食材本源的味道。另外一册,则是介绍一种主食的做法。
比起如何布置修炼室的玉书简,这两册玉书简内容更好掌握。林宽花费一个晚上,终于将两册玉书简内容学了个八成。至于实践能力到底如何,还要等今日采购食材,亲手试验一番才知道。
他起床穿衣,顺便弹了一下看了一个晚上恐怖片的阿宝小鬼。阿宝耳廓还不明显,却歪着脑袋贴在耳麦边,匍匐趴在桌面上,面朝屏幕。林宽走近书桌,动了动鼠标,看到播放列表上的进度。从昨晚到现在,这个小鬼已经看了五部恐怖电影。受到林宽的干扰,小鬼头慢吞吞地转过透明小脑袋,幽红眸子仿佛有火焰跳动,看了林宽一眼,又慢吞吞地转回脑袋,继续盯在画面上。
这次播放的是岛国灵异恐怖片,讲述一群为恶的少年少女们,惊动了数十年前含冤死去的怨灵,一个一个接连成为祭祀灵魂和死神的祭品,充满极端恐惧地被吓死。
林宽瞄了一眼屏幕上面目狰狞的少女,四肢横飞的场景,无奈地撇了撇嘴。他换了一件高中时穿的t恤和牛仔,也不在意款式过时,布料低廉,穿了拖鞋,一把拎起小鬼,将电脑“啪”地一声合上,正声对阿宝说道:“阿宝,这会儿先歇着,等我老爸老妈出门,再给你在线播放各种恐怖片。”
阿宝慢悠悠坐直身子,听话地顺着林宽手臂,爬上肩膀,蜷缩成一团,在几个呼吸的短暂时间内,隐入空气,消失无踪。
林宽满意地打开卧房木门,一眼看到林爸喝着稀粥打开电视看新闻,而厨房里传来油煎的喷香,大概是母亲在制作早餐下饭的菜肴。
“爸,妈,我起床了。”林宽挠着头,走到饭桌旁,倒了一杯清水,咕噜咕噜喝干净。
“起来了去吃饭。”老爸口气一如往常,只有微微翘起的嘴角,泄露了他喜悦的心情。林爸将碗里最后一口绿豆粥吃光,起身收拾,一副准备出门的架势。
“阿宽,自己去盛稀饭,韭菜炒蛋马上就好了!”林妈的声音从厨房传出,“你等会自己吃饭,吃完了碗扔在水槽里就好了,我和你爸等会儿出门,去东辉花园的售楼部看看。”
东辉花园,就是昨晚林妈提到的那个新建小区名字。
林宽笑着点头应了一声,走进卫生间洗脸刷牙去了。等他从卫生间回到客厅,老爸老妈都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儿子,我们走了!”林妈临出发之前,还回头喊了一句。眼角的皱纹,都洋溢一股高兴劲。
“嗯嗯,放心吧,今天我来做饭,你们不用买什么,回来吃饭就成!”
林宽的豪言壮语没有得到父母的重视,他们“嘭”地一声关上铁门,“蹬蹬瞪”地下楼。
他家庭虽然并不富裕,但作为独生的孩子,有一个勤劳能干的老妈,林宽从小到大,也没有做过正儿八经的菜肴,顶多拿泡面煎蛋打发一顿。
林宽也不在意,他一边将饭桌上所有米饭配菜吃得干干净净,一边心里筹划着要买的食材。昨晚刚回家,林宽没想吓到父母,克制着吃饭的欲望,只吃了个三成饱。母亲给他烧了近二十年的饭菜,对他的饭量了如指掌,他担心变化太过唐突,还保持着被雷劈晕之前的食量。
这顿早饭。连锅底都被林宽扫荡一空,肚皮还是有些虚空。
吃完所有的饭菜,林宽将光溜溜的餐盘锅碗,简单冲洗,收进碗柜。收拾完饭桌厨房,林宽到背包里取了六百元钱,塞进口袋,从柜子里翻出一个购物袋,看了看时间,八点二十分,正好是菜市场热闹的时间。
从林宽家中步行十分钟,穿过一条主街道,就来到县城最为热闹的农贸市场。正如他起床时所说,阿宝并未随身跟着,而是被锁在房中,继续前夜的恐怖片之旅。
人声鼎沸,叫卖砍价声迭起。普通的农贸市场不比超市干净整洁,市场从大门两侧,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位,甚至还有挑着扁担,蹲在路旁贩卖自家蔬菜的大爷大娘。
林宽从昨夜做梦,就已经打算好了今天的菜式。他没打算置办一桌精品佳肴,山海奇珍。准备采购的食材,也是普通人家年节常吃的菜品。只不过处理的手法,颇为特殊,如果不出意外,菜品的滋味和外观,会让父母大吃一惊,却不会太过突兀怪异。
米粮为主食,蔬菜为配菜,土鸡鸭熬了肉汤,海鲜清蒸装盘,凤城一桌普通平民的家宴,大抵离不开这些。林宽在农贸市场上逛了一圈,大约因为修炼草木手诀的关系,他挑选蔬菜和水果极为快速精准。不到十分钟,就从一个外貌普通的腼腆青年摊子处,买了黄瓜,西红柿和白菜。凭借着敏锐的感觉,这个摊位上的蔬菜是农贸市场里品质最佳的。
母亲冰箱里还冰冻着从乡下买来的土鸡两只,猪肉两块,所以他也不用操心肉食。
剩下的就是海产鱼鲜了。农贸市场贩卖水产品的摊位,位于最角落。还未走近,一股浓郁的鱼腥味扑鼻而来,林宽敏锐的嗅觉,被这股味道一冲撞,忍不住一阵倒胃,险些想撤退离开。
临阵退缩的主意肯定不行。就这么提溜着几颗蔬菜回去,他可不是白费了昨晚一阵辛苦研究。
林宽心中一横,憋住一口气,走近最近的一个鱼摊。鱼摊摊主是一个油光满面挺着啤酒肚的中年大叔,他热情地招呼林宽,介绍摊子上的鲜鱼。
鱼摊只有一张结实的山木方桌,桌上放置案板,案板上腥血淋淋,鱼鳞散落,分明是杀鱼刮鳞之处。而新鲜的活鱼,都养在地上的大塑料盆子里,每个盆子插着一根送氧的管子,汩汩地冒着气泡。
林宽计算着心中几道菜式,挑选了一尾五斤二的大草鱼,一尾二斤九的淡水鳗鱼。鱼摊摊主飞快地将林宽买下的两条鱼往案板上一甩,操起破剖鱼刀,划开鱼腹,那些腥臭的鱼肠内脏,被一拨而光。收拾干净的鲜鱼装进宽大的塑料袋里,递给林宽。
买过了鲜鱼,又往虾蟹的摊位走去。九节乱蹦的大虾,草绳捆绑的海鲟大蟹,是海边城市上等的海鲜美味。虽然在养殖业发达的现今,这些肉虾肥蟹,完全依靠人工饲养,滋味和天然生长相差甚远,但依然保持着相对昂贵的价格,平民人家,不到逢年过节,是不会购买的。
林宽买了三人份的虾蟹,花去兜里一半的现金。因为是难得的大餐,也没觉得心疼。剩下的钱,他又买了一些八脚章鱼,海螺扇贝,还有调料的葱姜蒜。当季的桃李鲜果。
林宽两手没闲,大包小包,出了农贸市场大门,左转正准备原路回家,突然一声响亮的招呼叫住了他。
“大宽!?是你吗?”
老家凤城,是典型的南方小城市,人口并不稠密,出门一趟,碰上三五个熟人,是常有的事情。林宽扭头一看,叫唤他的人站在一个贩卖野生雉鸡的小摊子前,手里抓着一只使劲扑腾的野鸡,满脸高兴地冲他挥手。
“童子!”林宽忍不住笑道,脚步越过农贸市场门前来来回回的行人,走向野生雉鸡摊位。
这个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青年,是林宽高中同学童瑞龙。他们小学同级,初中同学,高中同桌,关系自然极好。高考毕业,林宽考上清州一所二流的大学,而童瑞龙则放弃到大专继续升学,跟着父母叔伯倒腾起商贩买卖。
比起林宽还没离开学校的学生身份,童瑞龙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为人老练,人脉颇广,如果林宽没有被雷劈中,开始手诀修炼,比起这经商三四年的小子,无论金钱处事,都有老大一截差距。
“你这小子,回到凤城,也不联系老同学,哈哈……”童瑞龙将手中活鸡塞进绿色编织袋中,浓眉高挑。如果不是手中鸡毛,估计早就一巴掌拍上林宽肩膀。
“刚回家,还没喘口气,这不是帮家里买菜嘛!”
看到多年老同学,林宽还是很高兴,他们闲话了几句,聊了聊对方近况。
“今天放过你,明天几个高中老同学组织着去田蓝镇的山里玩,我今天正打算给你电话,这下碰到了,明天可得腾出时间,你这常年在清州家伙,我们好一阵子也没聚聚了。”童瑞龙拎着彩毛野山鸡,拉着林宽离开野鸡小摊,向市场旁的停车位走去。
“田蓝镇,那可够偏僻的,要坐将近一个小时的客车,谁出的主意去上面?”林宽没有马上拒绝,只是想到田蓝镇的地理位置,有些无语。田蓝镇是凤城往西边最偏远的乡镇,仅有四个乡村分布在深山老林子中,因为交通不便,田蓝镇村民靠山吃山,而且田蓝镇地貌多山石岩洞,土壤贫瘠,种植困难,经济落后。
“呵呵,这个呀,”童瑞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这不是县城太小,附近山头野外都玩腻了,听老一辈说,田蓝镇金谷乡有岩石山洞很有意思,还有暗河蝙蝠洞,大家伙一商量,准备明天去玩玩。”
童瑞龙和天性懒骨头的林宽不同,这小子天生对外出游玩怀着极大热情。从小屁孩阶段,就经常呼朋唤友,摸索过凤城周围大部分的山坳老林。最出名的一次,还是在六年级时,胆大包天,逃课跑到凤城旁边的一座山林里玩了一个白天一个晚上。吓得童家所有亲戚朋友,学校所有老师,跑遍了整个县城,最后才大清早的看到这混小子优哉游哉地带着一身露水在路边买油条。
就算被他老爹拿着沾盐水的皮带狠抽一顿,这小子也没有改变半点脾性。自从高中毕业,更加如鱼得水,每年都抽空往大江南北闲溜达。看他满世界拍回的照片,林宽心中并非没有羡慕向往,只是一来无闲钱,二来也觉得出门麻烦,林宽也没有和他结伴而行,东奔西跑。
“好,明天什么时候,怎么安排?”难得老同学的聚会,林宽也没推辞,一口答应。
“明早,七点,县政府门口。”童瑞龙和林宽聊着,不一会儿来到一辆墨绿色的工具车前,把手中化纤编织袋往车上一扔,说道,“大宽,我送你回去,东西放车上。”
林宽也不跟他客气,卸下手中食材,坐上工具车副驾驶座。童瑞龙不用林宽多说,知道他家位置,启动发动工具车。
“上次过年见你小子,不是一辆小货车,怎么几个月不见,就升级换新了?”林宽和童瑞龙上次见面,还是今年过年。那时同学聚会,童瑞龙开着一辆笨拙小货车,惹得几个坏心的家伙,不断调侃。
“得了,那是我叔的运货车,如今这辆,是我老爹淘汰下来的二手,还算能用。”童瑞龙打转着方向盘,熟练地倒车。
机动车的速度和徒步相比,果然不可同日而语,他们不到两句话的功夫,车就行驶到了林宽家小区门口。
“童子!明天见!”林宽抓起大包小包,和老同学挥手告别。
“明天见!”童瑞龙探出车窗,高兴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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