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有八条,两条毒蛇。
乐颠颠地陈风守在厨子后面,捧着一碗白糖,等蛇胆一出,准备蘸点白糖,生生吞进去。而操刀宰蛇的中年厨师,则不停问陈风这蛇是不是打麻醉抓来的,不然为何虽然活着,但是一条一条就跟草绳似的,一刀宰下去,一点也不折腾。陈风老实地抖出林宽给他的答案,换来厨子一个白眼。
毒蛇胆是好东西,解毒明目,陈风一听有鲜活毒蛇胆,立刻要学岭南人家常用的方式,生吃下肚。林宽对于毒蛇胆没有多少兴趣,只坐在包厢中,和饭店的主人喝茶闲聊。
这是清州大学附近一间装潢精致的小饭店,饭店的主人正是林宽腌李的收购人曾林。会到曾林名下饭馆,是陈风打听到这间饭店一位厨师,极为擅长烹饪老蛇野味,为了不浪费食材,便叫上曾林,一起来一顿野蛇大餐。
“林宽,你那腌李的手艺,真是非比寻常,单是两家会所,已经供不应求,那些口味刁钻的老饕,早就不满在会所吃三五颗,多次要称斤购买。可惜腌李的数量还是太少,难以满足他们呢!”曾林神态轻松地给林宽满上茶水,一壶铁观音,白瓷绘青,这套饮茶茶具简单温润,非常适合这种熟人闲谈的环境。
林宽夹起桌上一颗油炸花生,酥脆的红皮花生口味颇佳,他笑着说道:“真没想到会这么受欢迎。”
他虽觉得李子口味确实不错,但受梦境世界玉简影响,比起那些更为精致复杂的美食,他这种还不成功的腌李,只能算是普通小食。
林宽用自己的口味去类比别人的,却是一件大错事。草木凝胶腌制的青李,鲜果中的果汁一部分被凝胶取代。凝胶在现实中价值何几,林宽暂时心中还没有一个具体概念,他心中凝胶一直都不是太好的东西,这是他从梦境中得到的惯性思维,凝胶只是一种低级凝炼物,比不得更好的凝玉和灵玉。所以不是将其当做食物的调料,就是阿宝的伙食,或者干脆拿来做草绳。
但是却不知凝胶虽然成分杂乱了些,怎么也是手诀沟通草木,凝练出来的草木之精,先不说散发出来的浓郁的草木清香,将腌李的味道熏染得胜过平常果脯数倍,与那些僵硬咸涩的李子干相比口感更是柔滑细腻不知多少。更重要的是,那种有益于人体草木灵气,不自觉地勾起人类寻求的本能。
像是阿宝,像是肥萝卜,像是厨房中待宰的老蛇,这些异类生物的灵觉往往比越发退化的人类灵敏数倍,他们往往不用品尝,就会被其吸引而来。
而人类虽然显得迟钝,但是腌李入口,滋养入身体的草木之气,告诉大脑,这是对身体极好食物,让人本能地寻找。反映成思维中的信息,就是不断地想要再吃些。
而林宽的身体早已无需这种草木之气的滋养,或者说这种草木之气对于他身体的作用完全引不起注意。所以即便他味觉灵敏,比常人更能品尝出腌李的美味,但生理本能却提不起半点兴趣,纯粹只是个好吃食罢了,自然不像其他人那种不吃就有无数馋虫在肚子脑子里闹腾的感觉。
至于说到腌李的具体功效,目前为止受益最大的还是陈风。在短时间内磕进了十斤李子的陈风,貌似左手补药右手泻药,边拉边补,排掉了些五脏六腑中的积年毒物,吸收了草木之气温养身体,就是他自我感觉吃了高人“灵丹妙药”的由来。
后来林宽见他嘴馋,又给他捎上三十多斤,这小子吃得嘴巴过瘾,身体顺畅,脸颊也圆润许多。
而另外一个吃过腌李,有些异常的人,却是曾林的女友,宛如娃娃般馋猫妮子。那日她一人独啃了一袋李子,晚上大伙上网游戏,折腾到接近清晨,第二日和曾林见面,一天多没睡的曾林不可避免的脸上多了几分疲倦,而小妮子却神采奕奕,比平常还精神地拽着男友,到处寻找好吃。当然,这种比陈风还小的反应,更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当然,作为最低级的凝练物,腌李凝胶的作用最多也就到此了。也许使用上品凝胶的来腌制青李,口味更好些,色泽更润些,草木之气更充足些,但多吃也只能让人身体轻盈,健康精神,与后面的灵玉相比,相差太远。
比如陈风,倘若他至此不再食用含有草木凝胶的食物,他今天那种令他满心激动的略微超出常人的身体状态就会渐渐消失,当然,消失的快慢和自我的保养也有关系。若每日毫不忌口,大鱼大肉,生猛海鲜,每每入口,杂毒入体,身中沉渣,又会迅速囤积下来。如果注重养生,每日清淡,吐纳呼吸,很大程度可以一生康健,无疾而终。
曾林笑着点头,眼眸深处,有一丝疑惑,却没有马上提出,他为林宽斟一杯香茶,略有深意地说道:“你别小看了这小小腌李,潜力难说。”
“呵呵呵……”林宽觉得曾林所说,别有意思,但琢磨着又只是普通赞美。他只好笑了笑,端起看上去挺舒服的瓷杯喝水。
虽然之前和曾林见过两次面,但林宽今天两人对面而坐,才仔细观察他,这个陈风口中广交好友,颇为侠气的人。曾林的面目属于那种眉目端正但是却没有达到风神俊秀的人,皮肤微深,看得出经常在户外活动,个头和林宽差不多高,眼神比陈风少了几分闪烁圆滑多了些坦然淡定。
人说看人看衣装,这招放到林宽这个土材身上,他顶多能分辨出穿白大褂的是医生,穿军装的是军人。要是让他从简单的t恤牛仔中分出个三六九等,实在是为难他了。所以林宽很直接将曾林的体恤牛仔划分到自己这一身的档次上了,却不知这他那一身,加起来等于自己一个夏季的衣服钱。
虽然曾林这人不错,但是林宽却无法像和老张那样,自在随口胡侃。性格使然,完全是林宽这土人的土性使然,想要谈笑风生,还是在多熟络熟络吧!
好在曾林这人会说话,总能拿起些话题,让两人很自然的聊起。
正说着话,包厢的门被霍然打开。
两人扭头一看,除了大摇大摆进来的林宽,还会有谁。
“蛇胆吃了没?”看着一拿到蛇就跑到厨房守蛇胆的陈风回来,林宽挑眉笑问。不知这小子是否有将整个蛇胆从喉咙完整塞进去的勇气。
“吃了,怎么没有,满嘴的白糖,甜死我了,早知道就不用什么糖了,生吞我都吞的下去。”反正在厨房发生的事情林宽也没有看到,陈风抓起茶壶,为自己倒上满满一杯水,一口灌进去,开始事后嘴硬。
林宽也就一问,懒得理会陈风怎么解决了蛇胆,反正这小子来了就好。刚才几次谈话,他都觉得曾林想和他聊起腌李子的事情。只是腌制青李的手段到底有些违背常理,林宽只得含糊应付,免得多说让人生疑。
陈风一来,立刻和曾林热络闲侃,林宽顿时解放,只要轻松吃喝,听他们天南地北就成。
不一阵工夫,大厨弄出的全蛇宴上桌。一桌菜肴,据说用了六条野蛇。剩余两条,被陈风毫不客气地预定,准备拎回家继续打牙祭。
不愧是擅长烹制蛇肉的厨师,道道菜肴半点不含糊。
林宽喝蛇汤,拆蛇骨,筷子上夹着椒盐酥炸蛇肉,勺子里放着蛇肉丸子。陈风喜爱香辣的蛇肉火锅,和滋味浓厚的红烧蛇肉。至于曾林则对细嫩爽滑的蛇羹情有独钟。一桌老蛇全宴,被三人瓜分精光。饭桌酒菜,最易联络感情,一顿酣畅蛇宴,曾林和林宽两人交情更笃,他更对林宽的饭量,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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