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一怒，伏尸千里！
    这话可一点都不夸张。
    亡灵本来不该有怒气。失去了人之心的不死者，也失去了喜怒哀乐才对。
    但亡灵有些东西是绝对不能让步的，比如……存在！
    孔虚这样做，是宣告要将阿里扎以及所有亡灵的存在给抹消掉。
    这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伴随阿里扎幽绿眼眶里亡灵之火的不断跳动，白骨的海洋出现在两个位面的主战场上。
    一个又一个暗影骷髅高举着白骨战旗，跨越了传送门，蓦然出现在每个人类国度上。
    这是一种态度！
    既然五大帝国同意孔虚对这片虚空洋流的占领，在阿里扎的眼里，这就是打他的脸，对他的最大挑衅。
    哪怕明知道派出去的暗影骷髅多半会变成炮灰。
    那又如何？
    只要给他找到机会杀掉更多的活人，禁锢他们的灵魂，将他们的哀嚎与反抗的怨念全部转化成他阿里扎的力量，那就没问题了。
    漆黑色边框的魔法镜像上，是一个个战场的战况投影以及实时战斗画面。所有影像倒影在阿里扎眼眶中毫无感情幽冥之火深处。
    他抬起头。
    不管是他新收下不久、来自菲尔诺的死亡统帅，还是跟随他多个世纪的死亡将军，齐齐将白骨或者绿玉手掌按在胸口。如同潮水一般向他低下头。
    亡灵之间的交流，一个灵魂意念就搞定。
    当然，很多亡灵保留了生者时的习惯，在切断了与他们最高君王的通讯之后，他们纷纷在自己的宝座上大发雷霆，张开或是空洞或是干瘪的下颚，挥舞着白骨森森的拳头甚至是萦绕着高浓度黑暗魔力的武器，向每一个拥有智慧的部下咆哮：
    “谁也不许留力！”
    “打开通往托鲁斯远征军的传送门，我们直接进场。”
    “告诉那群费拉基尔的懦夫，这次他们再敢缩在后面，我就以霸主阿里扎之名剥夺他们的灵魂，拿他们的烂肉去养蛆。”
    灵魂怒吼在四个前菲尔诺位面的灵魂联系网络中此起彼伏。
    此时此刻，两个战场上的托鲁斯和虚空王国大军早已严阵以待。特别是托鲁斯人，他们经过最初的慌乱，以及等到了大批虚空王国魔导运输舰运来粮食和补给后，其实来几天修整，效果会比较好。
    孔虚选择了抢时间。
    假若是未曾上过战场的军队，骤然碰到烈度如此之高的战争，说不定会一触即溃。
    幸好这支军队是经历过残酷的人类与魔战争的洗礼，在前景相对重新明朗的当下，他们恢复了水准之上的士气。
    对邪物和不死生物有奇效的【洛恩圣香】的香炉，老早一字排开，安放在每个步兵方阵或者防御工事的正中。
    这种饱含黎明之光力量的圣物，对于大部分邪物都有克制作用，起码对抗起不死族的死亡天幕就相当有效。
    士兵们清楚看到，那些张合着空荡下颚的骷髅兵，高举着武器冲到百步开外，就立即变得像个醉汉，一阵摇摇晃晃就栽倒在地，一身骨架子四分五裂后就再也起不来。
    本以为这会是一场简单的战争。
    可惜，哪怕孔虚一再强调，当命令层层传达下去之后，他们还是小觑了不死族的疯狂。
    前面的骷髅兵和僵尸的确彻底‘死’了，然而更多的不死者士兵被毫不留情地驱赶过来。它们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杀向人类一方。
    前面的不停倒下，后面的不死者疯狂地四肢并用，爬过同伴组成的尸山，赫然像不停翻滚前进的白骨波浪一样，向前涌来。
    “天啊！我们会被淹没的。”
    “见鬼！这次我死定了。”
    “不可能的！我们绝对不可能打过这个数量的不死者！”
    有人惊呼，甚至有人怯弱地哭出声来。
    若不是军法严明，督战队又在后方死死盯着他们，说不准战列开始崩溃了。
    下面的士兵固然彷徨，中层的将官同样不安。
    “马克西镇防线受到超过十万不死族攻击，请求支援。”
    “巴特勒城被百万不死族攻击。除去人形骷髅，还有大量中小型动物的骸骨，比如狗。爱迪达将军表示，他那一万人与城共存亡。”
    各种各样的警号连绵轰炸着那位端坐于总帅位置上的克劳迪娅头上。
    军议大厅内，更是有着诸多怀疑的声音。
    “早知道就该彻底把这个位面炸了。”
    “我们这位寡妇主帅以为攀上了国王，其实被耍了吧？”
    各种声音都没有压低音量，几乎是毫不掩饰对于克劳迪娅的怀疑，简直是把她放在火上烤。
    偏偏艾丽希娅不在，一个镇场子的人都没有。
    最初解毒的时候，克劳迪娅巴不得孔虚真的只是玩玩。可黏在一起后，她又恨不得天天跟孔虚腻在一起。
    她不知道孔虚的最终计划，她只知道，自己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无条件彻底相信孔虚。
    不是今天，不是昨天，更不是缥缈的情话，而是基于孔虚一次次颠覆传统战术战略的大手笔战法。
    克劳迪娅一咬红唇：“来人。”
    “在。”侍卫立时应道。
    “将那几个扰乱军心的人奸拉出去杀了。”
    “是！”这些侍卫可是效忠雷邦泰英家不知多少代的骑士，他们跟克劳迪娅一样，早就跟这个家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老家主以这么一种耻辱的方式被打死，抱住虚空王国这根新大腿，就是他们不二的选择。
    周遭的将军和谋士们个个目瞪口呆，偏是没有谁敢求情。
    “等等！我们只是说了事实。”
    “贱人！丈夫死了你就……啊！”那货没说完，就被狠狠地砸了一拳，牙齿都飞了，血流满面地被拖出去。
    不多时，哀嚎怒骂伴随几声惨叫而停歇。
    旁人眼里，克劳迪娅可谓一路走到黑。
    唯有她坚信着，孔虚的后手。
    不死军团是疯狂的，它们甚至跨空间，靠开传送门投送兵力。这样下去，两大位面要承受过千万不死大军冲击。当中大部分是战斗力贫弱的垃圾骷髅，甚至是兔子的骸骨，但这个数字依然无比吓人。
    就算给人用锤子砸，砸到手都断掉都砸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