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块玉 作者:水族
分卷阅读39
于是看遍了那些人迹罕至的雪景。
走着走着那人不见了,他发现自己正孤零零地坐在一个亭子里,面对一朵艳丽绝伦的荷花,哀哀痛哭。最后突然他高兴地笑起来。因为那个人又出现了。
这次他们是躺在那个人的床上。他用被子蒙着两人的脑袋,那人的眼睛在黑暗中警惕地看着他。他说:"你跑不了!"那个人牙齿咬得"格格"响,却飞快地扭头。他能感觉到他脸红时散发的热度,这让他开始出汗。
这时他又发现自己正假装惶恐地站在宿舍门口,目光从下垂的睫毛中间微微不屑地打量先来的几个傻瓜。那个人原本在床上看书,下来拉他的手,带他到一个床边,柔声说:"这个就是你的。"直到这时候,他才看清楚那个人的脸:美得让他想哭。
然而这一切突然都在瞬间破碎,光怪陆离的画面切换交错,最后他发现那个人开着一辆看不清楚样子的车,在一座山上疾驶。他徒步跑在后面,仓皇地追逐。他大声叫他的名字,但是那个人似乎根本听不见,也不回答,一直往前开。
他不知道那人是不小心还是成心,只看着他的车从一个急拐弯被甩出去,片刻之后一声爆炸和一道火光。
他在绝望中没命地跑过去,把那个人从汽车残骸里抱起来,流着眼泪,一口一口舔干净他脸上的血污,却发现是另一副面孔。他赶紧松手,那个身体顿时消失,任凭他到处寻找,再没有丝毫蛛丝马迹,后来他终于崩溃,脱口大喊:"暮云!暮云!暮云--!"
之笛从梦中醒来,满头热汗,满脸热泪。他在梦里哭醒了。
他突然觉得这个梦非常熟悉,想了一会儿,记起是好几年前在那个山上,做过一个同样的梦。他也记得当时正在梦里大哭,被暮云摇醒。他生气他跑到梦里来吓自己。暮云就开了灯,紧紧搂着他,让他又打又抱怨。后来暮云哄了他半天,还偷偷吻他睫毛上的眼泪,以为他没看见。
他还记得暮云当时说,以后想梦见他,要先得到允许。从此他就没做过这样的梦,再梦见暮云,多半是两个人互相撕对方的衣服。
但现在......之笛感到心里发冷,身上寒毛尽竖。这个梦又回来了。而且变成现实。
房间里非常黑,他正担心刚才那样大喊大叫,是否吵醒了许帆,床头灯却"啪"地一声亮了。许帆的脸就在旁边,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吵到你了?"之笛抱歉地问。
许帆没理他,坐起身来,又开了台灯。
之笛有些心虚,只好微笑着,含情脉脉地看她。
过了会儿,许帆低声问:"我好看吗?"
之笛笑道:"还用说。从小都觉得你特别漂亮。"
许帆笑了一下:"真的?"
他也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其实你也知道自己有多漂亮。"
许帆于是出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往上拖,直到他顺势半坐在床头。她尖叫着逼近他的脸:"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躺在我身边,还要伤心成这样!我是巫婆?是夜叉?和你上床对你是侮辱?不及那个叫什么云的女人的脚指头?"
"你搞错了,"之笛闭上眼,不去看她,"暮云是男的,我最好的朋友。他出了车祸。"
这条消息是那个即将来美国的同学头天在email里顺带说的。虽然对方只淡淡提了一下,他在回复里也只淡淡惋惜了一句,却没想到会变成一个梦,又让他想起从前的梦。
是的,这个梦确实回来了。又确实在现实中发生了。似乎这一切,早已注定。
"原来是个男的!"许帆冷笑,"我还不服气,究竟是哪个女人能这么厉害,凭空抓着你的心,在你心里阴魂不散,让你整天在我面前要死不活的,竟然是个男的!"
"你在说什么?"之笛也冷冷地看着她。
"陈之笛!你别想骗我,我早就想发作了!"许帆吼道,"你一直都很勉强,尤其是说到留在美国,和我结婚,你更是犹犹豫豫的!很多时候你都心不在焉,根本没听清楚我在说什么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有别人?我只是装不知道,大家彼此留个脸面!你却在我的床上大哭大喊,不管那人是男是女,你敢说你不爱他?你能忘得了他?"
之笛垂下眼帘。不说话。
许帆发狂一样抓着他的肩膀,死命摇晃:"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告诉我你和他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笛挣了一下没挣开,就去扒她的手。许帆"啪"地一耳光过来:"说话!"
但是她随即给自己的行为吓住了。也许是想起从前的事,赶紧低声说:"对不起,我又......"
却见之笛摇摇头,慢慢睁眼,看着她。他的眼里充满泪水。但是她知道那些眼泪不是为了她。她的怒火重又燃烧。他在为那个人伤心!他从来没有为她这样过!
"你没错,"之笛微微哽咽,说,"我是爱他。我就是爱他!我以为我可以把他,和那些事,都忘了。但是我忘不了!尤其是他现在国内出了车祸,生死不知,我就更想起从前的事了。全都想起来了!"他把脸埋进自己的手掌,身上开始颤抖。
许帆的愤怒几乎到达极限,可是想到他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心中又多了恐惧。她声音嘶哑,又有些发抖:"我竟然......输给一个男的!那你......打算怎样?"
之笛双手抱头,过了一阵,看着她说:"我不能留下来了。我得尽快回去。"
她已经想到这个可能,听见他亲自说出来,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但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阻拦。他的狠心她早就领教够了。虽然她平时发脾气欺负他,他都逆来顺受,但她其实怕他怕到骨头里,生怕他再扔下自己,像几年前那样,然后不闻不问,音讯全无。即使现在他说要走,她也拿他毫无办法。只能恨!只有恨!
"就算......就算我放你走,那你怎样向两家交待?"过了很久,许帆冷漠地说。
"我实在顾不过来了,"之笛也平静下来,淡然说,"我先去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以后,那以后......"
"那以后怎么样?"许帆冷冷地问。
"要打要杀,随你们吧!"之笛说。
"那我怎么办?你为我想过没有?"许帆的声音听起来像僵尸,"全世界都知道我许帆要嫁人了。眼看要结婚,从小一起长大的新郎为个男人跑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之笛不敢看她,只低头说:"我对不起你......"
许帆只觉得眼前发黑。听他话里意思,不管那个男人是生是死,他都不打算回到她身边。他给她的说法只是一声"对不起"。她终于有些撑不住了。她知道一切争执和争取,都不会再起作用。她只能,放弃。
"滚吧......"过了半晌,她耳语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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