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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不一 第12节

    身心不一 BL 作者:挖土机

    身心不一 第12节

    身心不一 BL 作者:挖土机

    身心不一 第12节

    对方公司的负责人觉得自己说的够明白了,违逆的后果是什么,对方不会不知道你。既然对方没有拒绝,也就是答应了,因此没有再费口舌。

    签约的时间定在这天下午的四点,地点定在本市的一家吃鲜味的餐厅的包厢里。签完约,紧接着一起庆功,公事私事都没跑了。

    涂然得了消息马上转述给彭疏逸。再过几个小时就能见到禇风,彭疏逸满怀期待,想着那时要穿什么衣服,要不要换个新发型。

    与此同时,禇风与方扬一起在外面吃完午饭后,刚回到公司。

    方扬自掏腰包给予禇风味觉和视觉的享受,还给她钱不礼貌,所以禇风请她吃大餐,当回礼。

    方扬不明白这种有钱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对于工薪阶层来说,再昂贵的餐点吃进肚子里都成了一样的东西,不过是当时嘴上一时爽,最多发发朋友圈让别人羡慕羡慕,再怎么说也没有实质性的东西有价值,而实质性的东西里就属钱最实在。

    不过,方扬还是挺高兴的。与她吃饭的不是别人,以她家老板的美貌,容许多看两眼就是一种奖励了;即便不说话,仅看着他吃饭,就是一种幸福。

    方扬回到公司时,脸上的笑容灿若桃花,不仅她自己,别人看她也是懵的。

    禇风虽然话不多,举止却相当绅士,即便对方是自己的下属,也像对待普通女士那样。

    到公司门口,禇风先一步推开玻璃门,撑着门,做了一个引让的手势,待方扬进去了,他才侧身入内。

    见得多了,习以为常,但还是每一次都被他的这个举动给苏到。前台妹子见别人享受这样的待遇都嫉妒的要死,她死守前台,从没享受过。

    她横了方扬一眼,以示不满。方扬还在梦境海洋里遨游,口吐粉红色泡泡,把无关人等全部忽略。

    “褚总,这里有您的快递和花。”前台妹子冲方扬耸了耸鼻子,告诉她别得意,在这个时刻老板是她的了,她有极大可能能与他搭上话。

    她从台下取出一束绿玫瑰和一本用彩纸包裹的相当严实的书放在台上,禇风走过去,拿着这两样东西端详了半天,现出茫然。

    “谁送来的?”语气平淡,表情也平淡,但人是美的,一切就都是好的。

    “不知道。送快递的只管送,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前台妹子一脸无辜,禇风没说什么,拿着东西就要走。

    “送件人的信息可能在书里。”

    禇风一怔,循着声音往前台的一边并不显眼的位置看去,说话的是一个一身穿戴只能用价格不菲来形容的男人。

    与别人不同,禇风注意到的是他身上的蓝宝石袖扣、铂金镶钻领带夹、棋盘格字母扣皮带,这些没能给本就奢华的鞋服添彩反成累赘的饰品。虽然他全身充斥着人民币的味道,却只能说他品味不佳,用力过猛,导致不伦不类。

    王壤就不会这样搭配,他喜欢去繁从简、化奢入雅,常常用并不昂贵的口袋巾或者领巾做点睛之笔。

    这个人明显不可能是公司内员工,若说他是来访的客户,他的长相气质又没有从商者逐利的ji,ng明。

    他倚着前台歪歪扭扭的站着,ji,ng瘦的皮r_ou_暴露钢铁一般的骨骼,却撑起军人独有的英挺,但军人会穿成他这样吗?

    禇风忖测了好一会儿,竟觉得这个人身份成迷。

    陆海辰在暗自高兴,不知道自己成了迷之男人,心既甜又软成棉花糖。

    下班时见他从办公室出来,因为隔的远,陆海辰追上去也没能在他面前露个脸,和上班时一样。草草吃完午饭,陆海辰就在前台守着,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守到这个公司里的禁忌,还跟他说上话,能不高兴吗?

    “外面风大雨大,送来这些东西,这份心意很难得啊!”陆海辰笑着说:“不过这都是快递员的功劳。”

    试想一下,快递员冒着能把车掀翻的风雨骑电动三轮配送车的情景,何等悲惨!传递情意的绿玫瑰花蕾上的水珠里有底层劳动人民的血泪,叫人不忍直视。

    可是,不是所有快递员的配送车都是电动三轮,比方说花店。为了保证花朵新鲜,大型花店配有带保鲜柜的配送车。

    再者说,彭疏逸去花点订花和送书时也是冒了风雨的。花束需要专人打理,用紫色包装纸把书严严实实包起来的还是他自己,与绿玫瑰相呼应的绿色绸带打成的蝴蝶结也是用了心的。

    彭疏逸带着少女心的情意没有得到应有的体谅,尤其是在不明情况下先入为主的两位富有爱心的姑娘。

    陆海辰走了过来,禇风在两位姑娘带悲伤情绪的目光中伸出手去,说道:“您好!我是本公司负责人,请问您是?”

    那是一只柔若无骨、皮肤白嫩的手,陆海辰带着无权享有用敬语称呼的不适,顺着那只很有吸引力的手往上,越过他深灰色休闲西装外套,在他开着上面两粒扣子的白色衬衣,隐隐约约露出的性感锁骨上流连了一会儿,最后落在他有着小鹿一般长且卷的睫毛的眼睛上,从他眼波澄澈如水的眼睛里看到带着不怀好意笑容的自己。

    “您好!我是您手下新来的业务员,陆海辰。”陆海辰冷酷无情的揭露了这个事实。

    穿成这样到来一家小公司当业务员?禇风不是第一个觉得这荒唐的人。不过,这是个人意愿,别人无权干涉。

    禇风尊重他的意愿,既然他是公司内部人员,那就不用招呼了。他松开了握着的手,对方本该自觉放开,却在外人不易察觉的情况下,用拇指在他的虎口摩挲。

    他的手真的既滑又软,但有些凉,不过触之生温,仿若玉石,一触便不舍得放手。

    这一动作着实非正派人士所为,禇风如遭雷击,狠狠甩开他的手,怒骂:“无耻!”随之气冲冲的转身走了。

    陆海辰本想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却以这恶劣的行为,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最坏的开始。他的身份成迷,本就不能轻易取信,禇风还在这这面烙下一个无耻之徒的烙印。

    而陆海辰现在还没意识到这些,在两位姑娘不明所以但一致对外投来的白眼中,看着禇风低头试图擦去手上痕迹,箭步走远的背影,心想:这世界上怎么有生气骂人还能这么好看的人呢?

    第28章 谋与求6

    如果只是错觉,禇风不会有那么清晰的感觉。禇风着实被陆海辰的那一轻浮的举动气的不轻,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拐道去了趟卫生间,用洗手液反反复复洗了几遍,被陆海辰摸过的那只手都被搓的红肿了。

    在办公室门口,禇风又见到他,他对着方扬说说笑笑,方扬冷着脸没理他,禇风自然更加不会理他。

    禇风径直进了办公室,嘭的关上了门,把跟在后面一个劲道歉的陆海辰关在门外。

    陆海辰的眼睛里只有他的好,对除此以外的一切视若无睹,笑的依然满脸桃花。

    再怎么喜欢,也不能表现的这么露骨,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构造。

    方扬白了他一眼,陆海辰眼尖捕捉到了,遂问道:“你对我有意见?”

    方扬没回答。

    陆海辰埋汰她说:“经常翻白眼容易得眼睑炎,本来眼睛就难看,得了眼睑炎,又红又肿,就别出来吓人了。”

    方扬气绝,骂道:“嘴巴真恶毒!”

    方扬不似禇风,有一双张弛有度大而不显得狰狞还颇显得无辜的杏仁眼。方扬的眼睛虽有双眼皮,却是两头尖的瓜子状小眼,只是普通,并不难看。在女人的逻辑里,普通就是不好看,而不好看则大于等于难看。

    被陆海辰的言语攻击,挫伤了方扬的自信心。方扬不自觉的拿指腹按摩翻白眼翻的酸累的眼睑,脸上气鼓鼓的。

    等等,为什么她的眼睑会觉得酸累?难道真的被陆海辰说中得了眼睑炎了?想到这些,方扬慌张了起来。

    陆海辰见状,扶着桌子哈哈大笑,“你们女的真的是……很傻很天真,说什么都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扬气的跺脚,“老板说的没错,你就是一无耻之徒!”

    一棍子打死一大片,他这是得罪了全天下女人了。好在他喜欢男人,有恃无恐,不怕得罪,而方扬从来没像这时这样如此讨厌一个给。

    旁边办公室里的禇风听到了笑声,但并未受其影响,他在静心端详手里的一束绿玫瑰。

    绿玫瑰的颜色弥漫着自然野性之美,花语是纯真朴素、青春永驻。因为它极为罕见,被视为花中极品。

    传说它来自以色列,有个动人的名字——碧海云天,是人们对唯美事物的向往,象征着永恒的爱情。还传说如果能在它开花时许愿,什么美好的愿望都能实现,非常的浪漫。

    禇风对这束花倒是没意见,甚至还挺喜欢,只是不知道送花人是谁,用意何为?

    他把花放在办公桌一边,把书平放在面前。他和陆海辰一样,认为书里面有送花人的信息,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还挺好奇。

    书包的严严实实也仔仔细细,禇风都不忍心弄坏这层已没有什么用处的包装纸。他小心翼翼的把两头粘接的地方撕开,之后才展开它。

    包装纸里躺着的是奥斯卡.王尔德给同性恋人写的动人的长信《自深深处》,与国内的南康白起的《我等你到35岁》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管是王尔德还是南康白起都是悲情的,一个因为有伤风化罪入狱早觞,一个因为爱人结婚伤情自杀,是同性恋者的时代缩影。

    禇风对《自深深处》读过这本书,他清晰的记得里面有两段话:

    “碰上你,对我是危险的,而在那个特定的时候碰上你,对我则致命。”

    “即使你拒绝收我的信,我也会照写不误,这样你就会知道,不管怎样,总是有信在等着你。”

    他曾引用这两段话写进给彭疏逸的情书里。

    那么这本书会是彭疏逸送来的吗?

    禇风打开书,在扉页上有用钢笔写的两段刚劲有力的字。这些字,刚写成不久,还有墨水未干的痕迹。

    第一段话来自书里,“命运将我们两个互不相干的生命丝丝缕缕编成了一个血红的图案,你的确真心爱过我。”

    第二段是自己写的,“把我掰弯就要对我负责到底”,有几分泼皮无赖的风格。

    虽然没署名,但用此话控诉禇风的是彭疏逸无疑了。

    禇风把书一合,把那束象征永恒爱情的或许彭疏逸曾对着许过愿的绿玫瑰丢进垃圾桶,把书外的包装纸揉成一团也丢进垃圾桶,正举着书还要丢进垃圾桶,眼角一瞥,看到书侧开口处有一行字。

    &he bottommy heart”。他定睛看去,这行字因时间久远而褪了色,但笔墨渗透进书的每一页。

    禇风记得这本书,这是他在追求彭疏逸时强塞给他的。在塞给彭疏逸时,他还振振有词的告诉他,看完这本书,他一定能理解同性之恋,理解同性恋者的苦楚和深情,然而并没有。虽然他当时没把书退还给禇风,还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算一算,快有五年了。

    但这本书原本不属于禇风,而属于王壤,是某个闲来无事的下午,禇风在王壤的,意外发现,继而拿走的。

    书页上的字也是王壤写的。“love from the bottommy heart”,自心深处的爱恋,与书名契合。

    王壤自15岁开始喜欢他,这份情意,深埋心底,历久弥坚,这行字是王壤的内心写照。

    他拿走这本书时不知道王壤喜欢他,回想起来,当时王壤的眼神里是带着期望的。

    彭疏逸把这本书返还给禇风,是想用它证明自己五年未变的情意,继而打动禇风,然而可笑的是它源自他的情敌,而且它还铭记着这位情敌自翩翩少年时就深埋于心底已逾十年的对禇风深厚的爱慕。

    有时命运就是这样难以捉摸。

    最终,禇风没有丢掉这本书,还决定好好保管,而扉页上的字,他要想办法去掉。

    下午两点,老孙在为与al公司签合同做准备。要带的东西,合同、公章等一一点齐,再反复检查;随行的人员,除了肖敏,一一进办公室,反复叮嘱应注意事项。

    陆海辰因为着装问题,遗憾的未被选入其中,原本老孙是想带他去的,但怕他会坏事。

    肖敏需要回家把一身休闲鞋服换下来,换成能出席正式场合的礼服和高跟鞋。

    在回家之前,她先去见了见禇风,跟他提了提al公司突然提出的突兀的要求,并附带提了解决方法。他对彭疏逸及al公司与彭疏逸狼狈为j,i,an的行径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怒。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他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脑子里都是头天彭疏逸对他做的那些龌蹉下流的事,“他这个人简直yin魂不散。”

    他头天花了三个小时把自己洗干净,用了整晚的时间来消化那些事,然而今天他又……

    他是痛恨他的——痛恨他搅乱自己的心。

    肖敏说:“目前我们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是他所为。”听她这样说,禇风这才稍稍冷静一些。

    很快就能见到禇风了,在见他之前,彭疏逸先回酒店去沐浴更衣。他要以最好的形象出现在禇风面前,对禇风的虔诚程度不亚于□□对穆罕默德。

    □□一词来源于□□教,是□□教徒的别称。□□的意思是顺从真主和实现和平,那么□□就是顺从真主和实现和平者。

    □□信仰古兰经中的真主。在□□看来,眼睛看到的,仪器检测到的,都在真主掌控的范围内,对其有种近乎盲目的狂热崇拜。

    穆罕默德是传达经典《 古兰经》的圣人,是真主的使者。在□□的心里,他的地位仅次于真主。

    彭疏逸不信奉□□教,在他心里,禇风是这世间最大的神祗造物主的使者,是传达真理的圣人,是他的穆罕默德,对他必须恭敬且有诚意。

    “你的状态怎么还这么不好?”肖敏看着禇风,担忧的问:“你这样只是因为那个人吗?”

    禇风从自己的手中抬起头来,外面的风雨还没停,厚厚的乌云悬在半空,遮住了阳光,窗户上便黯淡无光,因此办公室里早早的开着灯,日光灯莹白的光线自上倾泻而下,落在他本就白皙的脸上,显得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他怕是一晚没睡吧?肖敏想。

    “如果你仅是因为那个人……”

    肖敏想开导他,并许给他一个替他解决这桩麻烦的承诺,他却打断了她,“不不……不仅是因为他。”

    “……”肖敏等他说下去。

    他叹气,然后把手掌覆在脸上,搓了搓,再叹气,再把手掌覆在脸上,搓了搓,再叹气……反复数次,可想而知他有多纠结。

    肖敏一直静静的等待着,没有出言催促。

    “还有王壤……”禇风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且艰涩,“我和他要分手了。”

    要,也即是还没,情侣间争吵打闹分分合合是常有的事,即便分手已成事实也可以再复合,更何况还没。但肖敏不信,“怎么会?”她的语气证明了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他低着头抽气,不明显的喉结滚了滚,低沉的声音变成哽咽的说:“他要结婚了。”说着抬起头来,漂亮的杏仁眼睁开,里面蓄着一层莹润的泪花,这一极力忍着不哭的行为,看着叫人心疼。

    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肖敏脸上微微抽动,问道:“他自己决定的?”这是件更加不可思议的事。

    “不,不过……虽然他没有明说……”眼泪要掉下来了,他横着手掌盖在眼睛上,挡住自己的哭相,声音变得越发艰涩,“……他家里是不会同意的。如果他跟我在一起,就要放弃他的家庭,还有……”

    知道王壤的身份背景,就会知道他要为此放弃哪些,放弃多少。肖敏是知道的,所以他不想也觉得没必要说出来。

    “他这个人,有事业心,也有才华……他需要一片广阔的天地去展现自己和证明自己……而我会成为他的阻力。”

    他说的是否是真心话?

    肖敏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通过他的语气去判断。他说的明明是陈述句,他的语气却轻飘飘像一阵无根的风,充满复杂和矛盾。

    肖敏不相信这是他的真心话或者说不是事实的事由不得相信。

    “显然你有没征询他的意见。”肖敏一句话戳中关窍,然后语重心长的劝慰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

    他抹掉眼睛上的泪后移开手,通红的双眼懵懂的看着肖敏,肖敏接着说:“你不征询他的意见,替他做决定,对他不公平。”

    禇风慌张了起来,“我明白,可是……我的脑子很乱……我不知道……我无法回答他……”

    肖敏郁闷,不知道是自己的哪句话说的不好刺激到了他。

    肖敏眼中的禇风像个躁郁症患者,彭疏逸脑子里的他却乖巧的像一只小猫,一只会奶声奶气的叫唤拱进主人怀里撒娇的小猫。

    酒店预备的洗澡水,贴心的撒了新鲜的玫瑰花瓣。彭疏逸透过白茫茫的雾气,轻轻拂开面前的花瓣,从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看到在灯光如萤火般跳动的车窗上禇风闭着眼睛趴在自己的腿上。

    艰难的年月纵然有美好的人和爱情相伴,回忆起来仍觉得心酸。那是大四那年的年后,初春方临,年味还没散尽,在新的一年里第一次相遇的熟人还会互相拜个晚年。

    还没“热闹”起来的地铁在长长的隧道里快速前进,车窗外漆黑一片,蕴藏潜在的危险。车厢在有规律的摇晃,吊环扶手在空中有节奏的抖动,危险似乎随时会破窗而入,车厢里的人们没有察觉,习惯了或者麻木了。

    彭疏逸叹了声气,垂下头来,看着趴在他双腿上的禇风。禇风陪着他出来找实习单位,去了几家公司,走了不短的路,大约是累了,闭着眼睛休息。

    怕他这样躺着不舒服,彭疏逸揉了揉他的手臂和肩膀。做高速运动的车厢里流动的风吹乱他的鬓发,有一根特别长的,缠住了他的睫毛。

    他的睫毛长且卷翘,像小鹿的,也像传说中鹏鸟的乌羽。“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而他们困在方寸之地,被命运推着前进,没到站点,就只能随波逐流。

    彭疏逸把那些乱了的头发拂开,别在他的耳后。他醒了,抓住那只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用脸蹭了蹭。

    彭疏逸问:“累了吗?”

    他笑嘻嘻的说:“有一点儿。”然后挪了挪身体继续趴着。

    “那你明天别跟着过来了。”

    “这可不行。”被这句话一刺激,他立刻来了ji,ng神,腾的坐起来,靠在他肩膀上,睁开大大的眼睛看着彭疏逸说:“我想陪着你嘛!”

    彭疏逸试图说服他,“等我跑完面试,回来陪你,好不好?”

    “不好!”他的头摇的像拨浪鼓。

    “跑来跑去累人,在我面试时你等在外面也无聊嘛!”

    “不好!”他不肯让步,并反过来说服彭疏逸说:“我以后也会有这种需要,这是在提前体验,随之习惯这种生活。”

    彭疏逸不解,“你以后也出来上班吗?”

    “嗯!”他点点头,认真的说:“是你说的。做最坏的打算,制定周全的计划。”

    他竟记住了彭疏逸说的话。他时常糊里糊涂,气得人直想捶胸顿足,偶尔聪明一回,便成了大大的惊喜。

    彭疏逸笑了,不顾在公共场所,把他搂进怀里,揉了揉。

    纵然彭疏逸当时高兴,却实在不忍心见他为生活奔波劳碌。这些不是他本该经历的,他已生活在金字塔塔尖,生物链顶端,本该无忧无虑,享受现成的劳动果实。

    他第二天有没有跟着去,不重要。彭疏逸原本想在他毕业之前在b城站稳脚跟,让他在进入社会后不必那么辛苦,现实压弯了他的腰,在西餐厅偶遇王壤是□□,毁掉了他的全盘计划。

    他痛恨王壤,这个人是他一生的死敌。

    初春乍暖还寒,车厢里开着空调还是有点冷。彭疏逸不记得怀里他的身体是否是热的,回想起来,他的心是热的。

    乖巧的他多么美好!相濡以沫的爱情多么美好!是燃沸他鲜血的火焰,他已无比珍惜,怎么就失去了呢?

    而现在与以前不一样了,他有了能掌控命运的力量,褚家落没,失去了对禇风的有力牵制,他俩在一起会更容易。

    想起禇风乖巧的模样,彭疏逸起了反应,后来竟然还ji,ng|满自|溢。随着下面一股暖流喷薄而出,他舒服的叹了口气,靠在浴缸边缘。

    浴缸是自动加热的,水源源不断冒着热气,袅袅升起的热气在空中飘散开来,白茫茫一片。他骨节分明充满力量的大手对着轻飘飘的白气挥了挥,随着空气流动,白气发生变化,变成了禇风的脸。

    禇风现在在干嘛呢?彭疏逸想。

    陆海辰才来公司,作为一个业务员,要先了解公司文化和公司主营业务的相关信息。经理叫他所在组的组长丢给他一堆资料,他不乐意看,翻了翻,丢到一边,溜达到总经理办公室外面去了。

    方扬看到他就来气,没给他好脸色看。他看到她却笑了,双手撑在她的办公桌上,从上往下俯视坐着的她,嘲讽道:“生气会令人变得丑陋,你不知道吗?”

    听了,方扬更生气,回击他,“你就是有令人生气的本事。你凭本事令人生气,我不生气是你没本事,我也很为难……”

    方扬无可奈何的耸耸肩。

    “我没本事?”被打击的陆海辰眯起眼来打量她,看得她心里发毛。

    过了一会儿,陆海辰收回撑在桌子上的手,冷冷的道:“随便你,变丑了,是你自己的事。”

    方扬没理他,继续整理手头的资料。陆海辰去总经理办公室紧闭的门前晃悠了一圈,又回到方扬的办公桌前,问道:“褚总在会客吗?”

    办公室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听的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是人声,而且有两种音色,不是一个人,那就是在会客。

    方扬无情的回答:“无可奉告。”

    陆海辰悻悻的瞥她一眼,不甘心的在办公室门口晃了一圈,一无所获,回来又问:“他不会是在会小情人吧?”

    听里面的声音,情况似乎不太妙,陆海辰听到粗重的呼吸声,能展开丰富的联想。

    方扬再次无情的回答:“你管不着。”

    陆海辰叹气,深刻的体会到了,千万不要罪女人,否则后果严重。

    陆海辰不能进去,却可以在外面等,等里面的人出来了,自然就知道禇风会的是谁以及通过一些细节判断有可能做了什么事。

    他决定等,等了一阵,觉得无聊,便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缓和一下与方扬的关系。

    陆海辰微笑着走了过去,虽然他一直都是笑的,但是此刻他的笑容中透着一股子认真,有着夺目的光彩。

    他张开空空的右手手掌伸到方扬面前,方扬正要问他搞什么名堂,他把手翻了过来,在空中一抓,再翻过来时,掌心多了一朵红玫瑰。

    魔术表演的不错,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只是像姥姥纳的棉布鞋,情真意切,但是没脸穿出去。

    方扬正想揶揄他,他的手掌再次翻了过来,只见他轻轻一握,没做其它任何动作,这次翻过来时,红玫瑰变成了黄玫瑰。

    老掉牙的魔术做了这样的改动总算有了点看头,算是用心了。

    方扬挑了挑眉,用眼神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冲那黄玫瑰眨了一下眼睛,意思是你说呢?方扬心想: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的道歉。

    方扬伸手想去拿那朵黄灿灿的玫瑰,以示接受他的道歉。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手又一翻,不过两秒钟,第三次张开时,黄玫瑰变成了绿玫瑰。

    方扬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眼睛怔怔的看着这朵青葱似的玫瑰,感觉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脸。

    谁知道他是不是从老板那里顺来的!!!方扬收回自己的手,往椅子上一倒,漠然的看着他,看他一脸自鸣得意的笑容,又想,难道他不是想跟她道歉而是用这种方法证明她很傻很天真?

    陆海辰笑嘻嘻的问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意外,真意外!惊喜却没有,一点都没有。男人总是能把简单的事搞复杂,给本该皆大欢喜的结局来个一百八十度反转。

    呵!男人!

    方扬抽了抽嘴角,冷冰冰的说:“我劝你马上离开,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剧情没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他瞅了瞅手里无辜的玫瑰,试探性的问:“你喜欢黄枚,不喜欢绿枚?”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方扬叹气,无奈道:“这与我喜不喜欢有关系吗?”

    “那与什么有关系?”陆海辰百思不得其解。

    “与你的态度有关。”方扬循循善诱。

    “我的态度有问题吗?”陆海辰成了丈二和尚。

    “没有吗?”方扬还没放弃。

    “没啊!”陆海辰一脸无辜。

    看来他变魔术真的不是为了向她道歉,方扬彻底死心了。

    “你觉得没问题就没问题吧!说完了,你现在可以滚了。”

    “????”

    陆海辰想用自己的魅力征服方扬,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女人心海底针,想要摸清楚她们在想什么,全凭运气,与智商和能力没有关系。话说,女人知道智商和能力为何物吗?

    经过这场以展现男女思维方式的差异性为目的的小cha曲,陆海辰被打击到了,决定以后都要离女人远点。

    陆海辰正要离开,肖敏从办公室出来,在门口撞见他,肖敏还不认识他,见他衣着光鲜,不像内部员工,于是驻足问道:“这位是?”

    不是第一次被当成客户,陆海辰还挺享受这种给人“惊喜”的感觉,但对方不是别人,而是传说中的教导主任。

    第29章 谋与求7

    教导主任的职责视学校规模而定,负责的工作各有不同。一般而言,教导主任是学校里设立的主管教育教学日常事务,负责落实教学常规管理要求,并直接向校长负责和汇报工作的领导。

    在校园题材的恐怖片里,教导主任是把学生叫去办公室进行暴力施压的角色。若把这种角色放到一个公司里,就是负责行政工作的领导。

    小李飞刀的两联问问完,陆海辰马上想到这个人是公司的二把手肖敏。在经理的秘书妹子对着老板的照片膜拜时,他在一旁,难以避免的注意到了肖敏。

    肖敏在照片上的表情因为过于端肃而显得毫无生气,硬生生把宣传照拍成了遗照,与隔壁笑靥如花的禇风一对比,分不清谁是老板谁是女人。

    陆海辰当时埋汰了肖敏两句,秘书妹子马上正襟而立,说这种话只有他敢说,再结合小李飞刀连她的名字都不敢提,拿教导主任代称,还一副瑟瑟缩缩的样子,可预见肖敏是个多厉害的人物。

    看到肖敏本人,陆海辰只觉得她的气场强大,如沙漠中狂风卷起了漫天黄沙,置身其中,能把人整个掩埋了。

    但陆海辰与别人不一样,他对在这家公司的这份工作的期望值不高,无所求便无所惧。他站的笔直,笑的泰然,像悍不畏死的勇士。

    “肖总,您好!我是新来的业务员陆海辰。初来乍到,对公司还不太熟悉,烦请领导多多关照!”

    陆海辰给出这个惊人的答案,伸出右手欲与她交握。她依然面不改色,只是停顿了大约一秒钟,便伸出手去与他的握在一起。

    “业务员的办公室在那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冷静、理智、隐忍,摆脱了女性的固有形象,不愧对教导主任这个威名,很好!陆海辰在暗自称赞肖敏,方扬不动声色的回答:“他来找老板。”

    “找老板?!”肖敏万年冰山脸的脸上露出些许诧异,这在她这里属于震惊的级别了。

    老板是公司的禁忌,这说法不是白来的。方扬给他穿小鞋,陆海辰暗叫不好。

    “我……”陆海辰沉吟片刻,回道:“今天第一天上班,过来认识认识各位领导和同事。”

    这过墙梯搭的,模糊了重点,或许能帮他逃过一劫。方扬颇为不甘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担忧的用手指头按摩眼睑。

    肖敏冷冽的目光上上下下审视了他一圈,说道:“老板在忙,你回去吧!”

    潜台词是老板哪是小职员想见就能见的,陆海辰猜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可她最后盯着他看是为什么呢?亦或发现了什么吗?陆海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见她往公司外走。

    得到肖敏的开导,禇风的情绪平复了些许,外头的狂风暴雨似因他有了骤减的趋势。如果这是某种暗示,或许上天是想告诉他风雨即将过去,如果掌控众生命运的天神是位顽主,结果往往与表征南辕北辙。

    谁知道呢!岁月已往者不可复,未来者不可期,见在者不可失。

    禇风抚着额头仰靠在老板椅上,似在沉思,可他的眼神空洞,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别人看他的长相,总以为他单纯简单,可他的思想是复杂矛盾的,如盘根错节缠绕在一起的一大团毛线,理不出头绪。

    王壤打电话告诉他,他有要事缠身,不能如期回a城,要晚几天。禇风没有置一词,心想他也许不想回来,不知怎的,这是他预料过的,却觉得十分难过,明明这样他很难过,却又隐隐存有这样的期待。

    这边,老孙如火如荼做好了准备;那边,涂然跟酒店做最后确认,算算时间也该出发了。

    一般情况下,哪由甲方准备签约场地和安排流程?话说回来,若在正常情况下,他们al公司又哪会选择无市场竞争优势的对方公司?所以这是为签约准备却不是为签约进行,主角是两位以监督为名加入的老板。

    既然是主角,自然不能缺席,涂然打电话告知老板要出发了。

    彭疏逸内穿一件白色纯棉的衬衫,外套一身黑灰色硬挺的西服,搭配一条藏青色的底绘浅灰色斜纹的领带。

    抹了发油的头发锃亮,用发蜡定型,两边鬓发紧贴头皮梳至耳后,头顶的稍微蓬松,但也纹丝不乱,叫发型师按他的身份和形象打理的发型总归不会错。

    禇风曾说他很帅,彭疏逸只知道禇风很美,对自己的外貌一无所知,男人一般都这样。彭疏逸有时想也许他是帅的吧,也许他与禇风并肩而立还挺登对。

    彭疏逸对着镜子,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上上下下是否有误。禇风曾不止对他一次说过,穿衣打扮方面的问题可参考王壤。

    富人家的小孩从小培养社交礼仪相关,用金钱堆积出了穿衣打扮的品味,对于一般家庭出身的人在这方面的缺失,在进入社会后往往现出笨拙的一面,穿什么样的衬衫搭配什么样的西服还搭配什么样的配饰,毫无头绪。

    男人本就对自己的外型不甚在乎,若在这方面对一个输在起跑线上的男人评头论足是印证了命运的不公、人的不平等,是残忍的。但禇风总用迷恋的眼神看着他,他相信禇风不是这样的。

    现在有条件了,彭疏逸想也许他该找个造型师。

    小李飞刀荣幸的被老孙选入随行的队伍里,但老孙尿频尿急尿不尽似的把他叫去办公室里反复叮嘱,实在把他折腾烦了。

    队伍即将出发,老孙又突发奇想叫小李飞刀把以往成功案例ji,ng选归总做成一份ppt,以备不时之需。

    小李飞刀就想不明白了,这都就要签合同了,可以说八字已写了一撇,还要这种忽悠刚接触的客户的东西干嘛?所以在做这份ppt时,不停的向隔壁桌的陆海辰发牢s_ao。

    陆海辰翘着二郎腿坐在转椅上,跟停不住似的转笔,神情却颇为闲适。他面朝小李飞刀的方向,但低着头,还不时发笑,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小李飞刀也没管他有没有在听,自顾自的说,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身心不一 第12节

    身心不一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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