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修斯看向那对黑发巫师:“虽然我不知道您们需要我弟弟做什么......”他急切地说:“但如果可以,请让他走!他必须马上离开纽约!”作为一个魔法部官员,没人能比他更懂得官僚主义与危机主义的可怕性了——他与美国魔法国会的安全部部长格雷夫斯才交涉过,知道现在的纽约已经因为格林德沃的出现而风声鹤唳。
而且美国魔法界的保密法显然要比英国的保密法更严格。
纽特的那些小动物会引来很多麻烦,而这些麻烦都会被算到它们的拥有者头上——这个maji显然不会是最后一个受害者,上次燕尾犬咬伤maji事件导致了一个美国魔法国会的会长引咎辞职,现在的美国魔法国会的会长是赛拉菲娜,皮克科瑞,一个自视甚高而又性情偏执的女士,她可不会有这个耐性慢慢地听他们的解释。
纽特最少也会被判入狱,最坏的情况莫过于被认为是格林德沃的党徒,听从他的命令到纽约来捣乱,就连他,还有英国魔法部都会被质疑。
这可不是忒修斯想要看到的。
克瑞玛尔微笑着用魔杖敲了敲窗:“你说美国魔法国会吗?他们似乎已经来了。”
乌云密布,雷雨滂沱。
一组身着皮衣的傲罗骑在扫帚上,追逐着一只雷鹰,为首的正是格雷夫斯,他们本可以一下子就抓住那只雷鹰,但格雷夫斯提醒傲罗们,要乘机逼出雷鹰的主人——或许就是格林德沃,他们的魔杖不断的射出各种魔咒,打在雷鹰身上,逼迫着着它往前飞。
格雷夫斯,或者说,用复方汤剂伪装成格雷夫斯的格林德沃,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放过了一个默默然......这是他的错,没错,他应该想到的,默默然只是“一般”不超过十岁,但在克雷登斯之前,也有一个阿利安娜.邓布利多是默默然,而她死去的时候都十四岁了!
丢失了克雷登斯还不至于让他太愤怒,让他戒备起来的正是那对黑发巫师,他们身边正是纽特.斯卡曼,据说他在霍格沃兹里很得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欢心,邓布利多在他被驱逐出霍格沃兹的时候代他求过情,后来他能够成功地成为一个神奇动物专家也有邓布利多全力襄助的痕迹,而作为一个神奇动物专家,他能够先于任何人之前认出默默然也有可能。
格林德沃一向是个行事果断的人,他一发现克雷登斯才是默默然,就决定要去把他找回来,但棘手的是那两位黑发巫师,他们的护照是lord护照,也就是说,他们在凡俗界有着不低的身份——格林德沃不像那些愚笨的巫师那样对凡人们不屑一顾,他了解他们,也知道巫师要在其中获得被认可的身份,无论是一千年前还是现在,有多么困难。
隐世家族?或许由此可能,毕竟亚瑟王时代巫师与人们所信奉的天主并存,他的老师本身就是梅林,巫师的起源。
他们为什么会来到纽约?又为什么和斯卡曼兄弟在一起?而克雷登斯又是怎么会服从于他们的?其中是否有邓布利多的阴谋?
各种念头在格林德沃的脑子里飞快地旋转,也许有些人认为阿不思.邓布利多,光明磊落,胸怀宽广,为人仁厚,只有他知道,他们曾经是最密切的半身,他们的血液在彼此的血管里流淌,他有的邓布利多都有,所以他才会是他最危险的敌人,因为从某种程度来说——他是格林德沃,格林德沃是他。
他们无法对彼此有任何隐瞒。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这句话被他们铭刻在灵魂中,格林德沃知道若是邓布利多有所怀疑,他完全做得出驱使自己的得意门生来查探甚至打击曾经密友的事情来——风雨笼罩着他,他浑身湿透,但源源不绝的魔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滚热的,如同他现在的愤怒。
他注视着雷鹰前进的方向,虽然一开始那只畜生也只是到处乱飞,但到了后来,它显然发现了什么,而他们的身下景色迅速地变成了中央公园的湖水与密林,间隔着雨水,他们可以看到被金黄色灯光照亮的瑞吉酒店。
一个傲罗看向他们的部长,有些犹豫。
格林德沃没有说话,只挥了一挥魔杖,果然,就算他们就环绕着瑞吉酒店盘旋,那些maji也没能看到他们。
“克雷登斯,把它带进来。”克瑞玛尔说。
忒修斯睁大了眼睛,因为他看着克雷登斯霎那间就变化成了一团灰黑色的气旋——它不断地发出尖利的啸叫,虽然只有中等尺寸的坩埚那么大,其中蕴含着的,简直可以说让人无法想象它们是怎么受到制约的,狂暴不羁的魔力还是让他条件反射地拔出魔杖——它陡然间又缩得很小,小到可以穿过窗框的缝隙,然后猛地将那只凄厉喊叫的雷鹰卷了进来。
落地窗再次碎成无数片,但克雷登斯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魔力,默默然裹住了所有碎片,然后他回复人身,一转身就取出魔杖,挥了挥,让落地窗恢复如初。
整个过程大概不超过三秒钟。
“另外去端茶吧。”克瑞玛尔说:“通知管家送餐点来,我们还有别的客人。”
正在努力抚慰雷鹰的纽特抬起头,雷鹰受惊不小,也受了伤,羽毛折断了许多,一只眼睛都快瞎了:“谁?”
忒修斯已经猜到了:“快把它收到你的皮箱里去。”他快速地说:“然后回房间。”
来不及了,“格雷夫斯”带领着傲罗已经出现在走廊里,一个急性子的傲罗上前就是一个阿拉霍洞开——差点被突然变化成黄铜大蛇的门把手一口吞到肚子里,“格雷夫斯”喊了一声,魔杖上射0出蓝色的火焰,火焰笼罩住了大蛇,大蛇嘶叫着,但没有如格林德沃预想中的那样融化,而是变成了更加危险的赤红色。
格林德沃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门把手变成大蛇是变形术,他施加在上面的是仅属于他的厉火咒——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把它变得小如芥子,也可以把它变大到足以覆盖整个广场,并且设定一些特质——譬如说,只焚烧那些他讨厌的东西。
但在这里,他的厉火是为了警告与恐吓而来的,这只门把手,即便变成了大蛇,也应该在瞬间化为灰烬。
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又涉及到变形咒的一个特性。
巫师学校,小巫师们在变形课的第一个变形术实践作业就是将火柴棍变成针,也就是说,从物理形态上改变,从有机物到无机物,这样的针,视其中蕴含的魔力多少而决定变形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它和一枚普通的针没有什么两样,但巫师们也可以用解除咒来解除变形——或是如格林德沃这样,用更强大的魔法摧毁它。
但这两种办法,都必须是后者的魔法力量强于前者才能做到。
格林德沃的厉火,连熔点在1500的钢铁也能融掉,更不用说只在熔点只在900到1000的黄铜,但现在却没有,只能说,对方施加的魔法比他更强,强很多,才能够抵消掉厉火对普通金属的消融加成。
格林德沃没有后退,“格雷夫斯”的灰色眼睛与幽蓝的火焰对视着,在几秒钟后,火焰与大蛇突然都消失了,门扉悄无声息地打开。
格林德沃和傲罗们走了进去,他们都紧紧地握着魔杖,神色严厉,但格林德沃在看见克雷登斯的时候,他的神色就陡然温和起来。
克雷登斯已经不再是原先那个唯唯诺诺,阴沉卑弱,让人一看就不喜欢的样子了,在克瑞玛尔施法把他的头发变长后,他的样子就很像是一个法师学徒了——当然,是克瑞玛尔与巫妖位面的法师学徒,黑色的长发被整齐地束在一起,垂在肩后,苍白的面容能够证明这家伙很少见阳光,细瘦的手指正适合用来抄写与施法。
他穿着合身的长袍,丝绒的,这种材质他大概从来没碰过,还有些束手束脚,这让格林德沃安心了一点。
“克雷登斯。”他走向克雷登斯,但男孩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他的主人很慷慨,很和善——他是说,其中之一,但他们都不太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碰,除非是另一个“自己”,有时候克雷登斯根本认不出他们谁是谁,幸而他们也不在意——克雷登斯想,也许这是因为他也算是一样他们共有的“东西”。
他曾经很喜欢格雷夫斯先生,他是唯一一个把手放在他身上,但不是打他的人,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打他了,因为他没有完成他交待的工作,克雷登斯并不生气,但也不会......
“不,先生,”他听到自己说:“我不会和你一起走,我是克瑞法先生的仆人,我要服侍他,除非他要我走。”
“他会要你走的。”格林德沃转向巫妖:“美国八十五年前就废除奴隶制了。”
他又看向克雷登斯:“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真正的亲人在哪儿吗?”格林德沃暂时没查到,但玛莉罗.拜尔本绝对不会是克雷登斯的亲生母亲或是有血缘的亲眷这一点是可以确认的。
“不。”克雷登斯摇了摇头,他知道,他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做到很多事情,他之前想也没想过的事情。
“你杀了玛莉罗。”格林德沃轻声说,但克雷登斯只是看着他,眼睛里没有慌乱,也没有愧疚,甚至连悲伤都没有。
格雷夫斯的心往下坠去,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他没能认出默默然,没有认出克雷登斯就是他要找的那件强大的武器,他本来有机会把这个男孩塑造成他要的样子,现在却有人捷足先登了。
触怒一个隐世家族或许会有些麻烦,但比起默默然,又算不得什么了——而且......英国......
“很遗憾。”格林德沃说,然后他面对那对黑发巫师,还有斯卡曼兄弟:“现在我怀疑你们与格林德沃有关......至少你们中间的某一位,还有能够确定的,你们严重违背了保密法——虽然您们或许有豁免权,”他盯着克瑞玛尔与巫妖:“但我有权要求你们和我们一起回到魔法国会接受调查。”
说真的,他不太喜欢黑发巫师之一看他的眼神,这种眼神经常被他用在其他巫师身上——审视的,估量的,趣味的......
“你不是你。”那个黑发巫师说:“你用了......这里的魔药。”
格林德沃举起了魔杖。
傲罗们不明所以,他们虽然也听到了黑发巫师的话,但对于一个陌生人......他们当然更愿意相信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奋战的格雷夫斯先生,他们几乎是有志一同地跟着“格雷夫斯”先生举起了魔杖。
克雷登斯几乎要立刻化身默默然,但他看到他的主人也举起了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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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拿到魔杖的时候,巫妖就问过克瑞玛尔,想要施放怎样的一个法术。
克瑞玛尔但笑不语。
此刻现实表明,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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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吉酒店奢华的套房客厅里多了一群东倒西歪的羊。
黑鼻羊。
出产于瑞士,瓦莱州,黑色的脸、黑色的耳朵、黑色的双膝和四肢,皮毛雪白,一绺一绺的,非常蓬松。
号称世界上最可爱的羊。
大概一百年后还会有以它为主角的动画片。
“你知道吗?”巫妖说:“这是我导师最引以为豪的自创法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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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在纽特的皮箱里,一群护树罗锅在树上探头探脑,同样被塞进来的雅各布与奎妮正面对面地坐在一起,他们中间是一只肥胖的猫狸子。
“这是......”雅各布挠了挠猫狸子,换得它一声温柔的喵:“你们魔法界的猫?”
他又挠了挠它:“看上去和我们......我们这儿的猫差不多......嗤!”
猫狸子生气地抓了他一下,竖起尾巴,跳到奎妮怀里。
“猫狸子可是很聪明的。”奎妮说:“它能听懂你的话。”
“呃。”雅各布伸出手,想要再讨好地抓抓猫狸子的背,却因为突然发现猫狸子的背与那个......距离很近——他马上收回手,把它们藏在袖子里,看向树枝。
树上的护树罗锅吱吱喳喳地笑个不停。
奎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猫狸子的毛:“你怎么会......飞到天上?”
雅各布就和她说了,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我的皮箱。”他说:“但它们太像了。”
“你没觉得不对吗?我是说,重量,你的箱子里装了什么?”
“面包。”雅各布说:“好吃的面包,我做的,你肯定没吃过那样好吃的面包。”
奎妮看他,“我很想尝尝看......呃,我也很喜欢烘培......哦,抱歉,亲爱的!”
猫狸子狂怒地大叫了一声,因为奎妮把它背上的毛都绕打结了。
雅各布连忙从裤袋里掏出一把梳子(他去银行前总要好好地拾掇自己一番),给猫狸子看:“没什么,这没什么,小宝贝......”他轻声诱哄道:“没什么......只要好好梳理梳理,你会变的很漂亮的......来吧,我的小姑娘......哎呦!”
猫狸子给雅各布留了三道更深的抓痕,立着炸了毛的尾巴跳下奎妮的膝盖,走了。
它可算是受够那对蠢货了!
雅各布按着自己的手,一片茫然。
奎妮笑了:“它是个男孩,”她温柔地说:“傻瓜maji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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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妖导师的自创法术只能维持五秒钟,五秒钟所有的人,从格林德沃到傲罗们就都恢复了过来,格林德沃第一个站了起来,一挥手将魔杖召唤到手里,但视野的轻微变化引起了他的警惕,没等他变出镜子,一个同样从羊变成人的傲罗惊恐地指着他大喊道。
“格林德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