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克瓦洛斯基觉得自己真是太不走运了——银行又一次拒绝了他的贷款申请,女友和他分手,房间里还在不断地漏水,他打开皮箱,想要从里面拿个面包,结果被一只虫子蛰。
他不知道虫子是怎么跑到箱子里的,但这件事情还没完,他竟然晃晃悠悠地飘了起来,一直撞到天花板为止,脑袋冲下,双脚朝天,一阵风吹来,他就像个气球那样,摇摇摆摆地往窗口去了——雅各布惨烈地张大了嘴,却连叫也叫不出来——脑袋冲下的时候根本没法儿大叫,他就像是一只肥胖的乌龟那样拼命挥动手脚,拼命星想要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他抓住了那只皮箱。
雅各布嚎叫着,徒劳无功地死死抓住那只把手,当他被窗户卡住的时候,心中还有一丝安慰,但还没等他试着抓住窗棂,一只青绿色的虫子又嗡嗡地飞到他的脸上。
蛰。
可怜的凡人再一次膨胀起来,伴随着一声不雅而又响亮的声音,他被挤出了窗户,风吹着他,把他吹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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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妮再一次婉拒了阿帕纳西的邀请,说真的,阿帕纳西并不是一个面容丑陋,行事下作之人,但奎妮......她必须要说,他身上,就和其他男性巫师那样缺乏她需要的东西,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知道,就是不行——她不自觉地听到了阿帕纳西的内心,他深感失望,但还是保有着一丝希望,奎妮不禁想,如果可能,她应该与这位殷勤的男巫试一试,不管怎么说,虽然他一样也是被自己的外表迷惑,但他对家庭的设想与看法和自己都是一样的。
一栋小屋子,一个设备精良完全的厨房,几盆花或是一个庭院,猫狸子,两个孩子......
阳光与棉花糖般的岁月......这是从小失去了父母,只能与姐姐蒂娜相依为命的奎妮最想要的,尤其是......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的姐姐奎妮虽然也很爱她,但她更多的还是专注在工作与事业上,在感情上也有些粗枝大叶,奎妮有时候也会感到几分寂寞。
“但今天,”她温和地对阿帕纳西说道:“我想我必须回去了,蒂娜和我......我们有一些事情要做,也许下次?”
阿帕纳西露出了遗憾的神色:“那么......下次,”他温柔地说:“我会在阿芙洛狄忒餐厅里预定一个位置。”
“那太好了,那里很美,我知道。”奎妮说:“谢谢你。”
她看了他一眼,转身匆匆离去。
有些人和阿帕纳西开玩笑,部里不是没人追求奎妮,但大多都会在被一再拒绝后颓然放弃,只有阿帕纳西始终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耐心与坚持,当然,奎妮很美,但她没有任何背景,而阿帕纳西也只是一个出身寻常的巫师,按理说,相貌端正,魔法强大的他应该找一个有地位的女性,这样才能在魔法国会中步步高升。
阿帕纳西的笑容保持到了他的办公室里,他的办公室很小,没有窗户,但对一个没有家世的年轻人来说,已经相当值得称赞——与他一同进入魔法国会的人,一些还在办公桌前苦熬,还有一些被发配去给电梯加软垫咒,或是给误入的凡人施加遗忘咒,而且几乎可以一眼看到,这份工作他们会做到退休为止。
一个人正坐在他的椅子上,阿帕纳西走过去,向他鞠躬。
“格林德沃先生。”
“坐吧。”一把椅子出现在阿帕纳西身后。
“奎妮还是不愿意和你出去?”
“是的,先生,也许我还不够好。”
“不,阿帕纳西,你很好,只是那颗笨拙的小脑袋里还填充着太多可笑的幻想。”
“她很强大吗?”
“不,你应该能看出来,她与一般的女巫毫无区别——在魔力上。”
“我可以知道......她的价值在何处吗?”
“奎妮•戈德斯坦恩是一个天生的摄神取念师。”
“......”阿帕纳西忍不住抬起头,这时候他才发觉他的主人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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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奎妮与蒂娜并没有约定,她离开了大楼,却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去。
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一群凡人在大喊,她沿着声音与人们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硕大的气球,等等,那不是气球!那是一个普通人,他漂浮在天上,而凡人们正激烈地议论着,不知道那是一个逼真的气球人,还是别的什么。
奎妮左右一看,没能看到傲罗,她在心里骂了一声,猛地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把它们缩小扔进衣兜里,然后就这么只穿着袜子跑了过去,一边跑,她一边对自己施加了忽略咒(凡人不断地被什么撞到,转过身去的时候却又什么都看不到),她一路奔跑,在距离雅各布还有十来尺的地方,解下了自己的围巾,围巾在魔法的作用下延伸与飞起,缠住了雅各布的脖子。
奎妮的确不是一个足够强大的女巫。
雅各布差点被勒死,但他还是要感谢谁把他抓住了,他还以为自己会一路飘到印第安纳州去——他还漂浮着,那只比利威格虫蛰了他至少五六下,他一开始还能大喊大叫,等飞高了冰冷的空气没一会儿就把他冻僵了。
他在空中翻了一个身,往下看去,正与奎妮四目相对。
奎妮看了他一会,这个可怜的maji!(巫师对凡人的称呼),大概只有眼珠还能动,而那双黑眼珠让她想起了她曾经养过的一只奶黄色蒲绒绒,但后来因为纽约禁止巫师饲养魔法生物,而被蒂娜强行要求弃养了,当然,现在它或许在野外生活的很好,毕竟蒲绒绒什么都吃,也很难有什么伤害到它们。
雅各布看到那位女士笑了。
他没再见过比这更美的笑容了。
奎妮的围巾慢慢地缩短,雅各布就像是牵在奎妮手里的气球那样缓缓地降低,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了不到三英尺......
一群比利威格虫从突然弹开的皮箱里蜂拥而出!
然后是一大团球遁鸟!
一窝子兴奋的鸟蛇!
一只东张西望,若隐若现的隐形兽!
一家子角驼兽!
一头肥大的毒角兽———它要出来不容易,但皮箱的开头是往下的,奎妮与雅各布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它先出来一根甩动着的小尾巴,然后是壮硕的不可言说之处,再来是攒在一起的四蹄,脑袋和角!
毒角兽掉下了的时候砸得地面一个凹坑,它惊慌地叫了一声,头也不回地逃走了——奎妮下意识地一挥魔杖——魔法打在那层坚实的皮肤上,反弹了回来,她尖叫了一声,不是因为魔法,而是因为一只比利威格虫蛰了她,她也浮起来了......一
最后是雷鸟,虽然它也不明所以......但这里没有那个允诺要带它回故乡的男人,它拍动翅膀时的气流直接卷起了奎妮与雅各布,女巫和凡人被一根围巾缠绕在一起,跌跌绊绊地被抛向了更远的地方......
雅各布还抓着那只皮箱,虽然里面几乎可以说是空空荡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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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预设的防盗措施吗?”巫妖看着被克雷登斯带回来的雅各布与奎妮有趣地问道,“但好像没什么用。”
窃贼是抓住了,但箱子里的东西好像没留住多少。
纽特的脸白了。
忒修斯的脸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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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玛利亚孤儿院里,美国魔法国会的安全部部长格雷夫斯脸色铁青。
他找到了查斯提提和莫德斯蒂——他有了新的测试方式,但她们是巫师,但不是默默然。
他对她们用了摄魂取念——他看到了,是克雷登斯杀了玛莉罗。
克雷登斯才是默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