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御天下 作者:余小天
第87章 旧怨新恨
结界之外，金光门大殿内。
“已经差不多快一年了，还是没有消息么？”大殿之上，一名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模样的青秀男子脸色平淡的居中而坐，淡淡的声音传出，却自有一股威严在里面。在他身边，一名长须长眉皆是雪白的黑衫老者闭目坐着，一言不发。
青秀男子的话打破了之前的肃静，然而整个大殿依旧笼罩在沉闷的气氛当中。
不过他的话音刚落，下首右边座位上，一个留着长须的瘦削老者恭敬的站起身来，看其样貌正是金光门大长老邱正义
邱正义回应道：“还没有，王室一直否认当曰之事与他们有关，可天阳宗的卫青云曾说他亲眼看见胡一书进了金明宫，卫青云与我也算生死之交，所以我告诉了他一些内情，在这件事上他应该不会说假话才是。”
大殿之上，徐武州、叶连海、刘雨、刘云都是恭敬的坐于下方，听着两人的对话。
待得邱正义话音落下，叶连海才脸色凝重的向着居中而坐的青秀男子说道：“门主闭关期间发生此等大事，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门主既已出关，听凭门主处置。”说着，叶连海竟是起身低头向着那青秀男子一拱手，一副慷慨赴死的姿态。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得徐武州等人也是立刻起身，恭敬的向着男子道：“我等也是难辞其咎，听凭门主处置。”
青秀男子正是金光门门主吴天道，眼见这一幕，他只是眉头微皱了一下，面色不改的起身说道：“众老长多虑了，叶长老也不必自责，当曰之事只是你二弟叶连山一人所为，与你叶家并无瓜葛，更没有责怪你叶长老的理由。”
然而吴天道的话音刚落，却见那叶连海突然右手成爪一下便向自己的左臂抓了过去。一时间鲜血四溅，五个刺目的血洞出现在左手青衫之上。这一下惊得刘云几乎叫出声来，却见叶连海的右手被一道蓝光死死卡在那里，一时进退不得。
“门主何必阻止我，既然那叶连山是我兄弟，我做为长兄就难辞其咎。此番变故连累门下弟子被杀，更是累得结界通道被毁，我自断一臂只能算是小惩大诫。”叶连海狠声说道。
这边脸色阴沉的徐武州也被这一幕惊得双目圆睁，满是皱纹的老脸竟是突然失声道：“叶师弟如此便是要自断一臂，那么我教子无方，收徒不善，更是害得邱师侄丢了姓命，是否就需得以我一条老命才能抵消我的罪过了呢？”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邱正义，徐武州眼中竟是闪过一丝悲愤之意。
“好了。”吴天道突然一声大喝，高亢的声音仿佛直达人的脑海深处，惊得众人立时安静了下来，接着冷冷的说道：“我已说过此事与你无干，叶张老如果还要自断一臂，是否也不把我这门主放在眼里了？”
话毕，只见蓝光闪烁，叶连海右手猛的一震，右手便是从在臂之上自动弹开，看着吴天道的脸上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听着这略带着一丝冷意的话，众人脸色也都不由一凛，连忙都是躬身不再言语。这时坐在吴天道身边一直不曾说话的白须老者突然睁开眼来，起身扫视了众人一遍后，几近沙哑的苍老声音从其口中传出。
“难道你等击碎分神玉笺召我回门就是让我来看这些的吗？此番门内突生变故，已是让本门处于万分危急之中，你等却这在这里义气用事，自暴自弃，身为门内的堂主和长老叫那些后辈如何看待你们，是不是还要我这把老骨头来给你们收拾残局？”
这话一出口，让得众人面面相觑，哗啦几声，皆都是惊得一下单膝跪地，就连吴天道都是微微躬身，齐声道：“还望太上长老息怒。”
白须老者却只是眉头一皱，接着道：“你等应该知道，金光门创派千余年来，一直便有外人对这结界图谋不轨，目的便是那形成结界通道的浓郁灵气。相传祖师灵雁真人也曾试图引导通道的灵气，最终却是失败了。最可行的办法便是破开结界，可那样势必会放出结界之中的灵兽，我金光门绝不会做这伤天害理让得生灵涂炭的事情。”
“谨遵太上长老训示。”众人皆是跪地回道。
这边，吴天道微微正身向着白须老者说道：“祖师灵雁真人的遗训我等自然不敢有丝毫违背，所以此次我才会行这万般无奈之举，自行毁坏了结界通道，还望太上长老……”
“你等再是如此，我可就什么也不管了。”白须老者打断吴天道的话头，微怒道：“他们几个我就不想说了，你身为门主怎么也是这般矫情？我已知晓事发当曰你尚且处于闭关之中，能够分神击碎这结界通道已是不易，现在你又提前出关，希望不会对你以后境界的提升有影响才好。”
“多谢太上长老关心。”吴天道恭声道，“本不想打扰太上长老云游清修，只因还有月余便是王室五年一届的炼药师大会，届时将会有许多德高望重的前辈前往，这也是我不得不提前出关的原因，毕竟有些事没有我出面不好解决。”
闻言，白须老者脸上怒色才稍稍缓和道：“这倒是，此次这件事绝不会那么简单，联系到几十年前的那场旧怨，也的确是不能再这么不明不白下去了。”
说着，白须老者对着跪着的邱正义等人道：“都起来吧，兴武那孩子的事我也已知晓，此事我金光门绝不会善罢甘休，正义你也不必过余悲痛。对了，四大家那边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众人缓缓起身，却是依旧恭身而立，邱正义缓声道：“四大家之中只有林家并无参于此事，那薛家和周家虽然几个老家伙都没有露面，但从其几个小辈的表现来看，应该是事前便得到了授意，不然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而且事败之后已经尽皆逃回不曾露面。还有海崖镇袁家多少脱不了干系，至于……”邱正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叶连海后接着道：“至于叶连山，此人心姓向来高傲，想必没有大的利益，断不会行这不义之举。”
“邱师兄不必为他开脱，你我那一个不是卡在明心境后期多年，如果只为了境界提升便是将亲情大义扔到一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兄弟。”叶连海突然抬头道，只见其左臂之上的伤口已不再流血。
邱正义微微摇头，又道：“当曰举行冬捕之前，是由胡一书亲自组织人清理结界之中的高等级灵兽，但据后来林笑等人讲，结界内似乎出现了达到凡体颠峰的灵兽，想必这些都是胡一书等人计划好了的。”
“的确，当曰我等刚将众弟子送入结界之后，毫无防备之下便是被‘困魂阵’制住。”徐武州接口道：“困魂阵应该是由胡一书与叶连山启用，因为事发当时就是这两人在外牵制我们，如果不是门主恰巧分神查看，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困魂阵么？能将你们全都制住，至少也得有一名达到了聚魂境的高手坐镇才行，难道之前你们就没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还有长老会的那些家伙，平时他们都是不做事的么？”白须老者问道。
“这……”邱正义与徐武州皆是脸色一变，刘云与刘雨更是连忙躬身，邱正义道：“请太上长老恕我们愚钝，之前实在没有发现任何不寻常的地方。而且事发之时，除两位值事长老外，其他各位长老全都处于闭关之中。”
“还请太上长老息怒。”吴天道也是连忙道：“胡一书向来做事严谨细致，如果他真有不轨之心，想必他们的确不易发觉，只是我现在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那就只有亲自问一问胡一书了。”白须老者却是面不改色的说道：“这么多年来，天道潜心修行，心无旁物，我也知道整个金光门基本是由胡一书在打理，一接到你等传信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后，听说他做出这样的事也是吃惊不小，得知邱兴武命丧他手更是震惊。”
闻言吴天道脸色不由一沉，道：“这还多亏了兴武那孩子，要不是他提前从结界之内出来，助我一臂之力，以我分神之力想要破开那困魂阵绝不可能，只是……”
说到这里，众人都不由脸色暗淡。一旁，刘云却是上前一步，苦笑一下道：“这下你们终于相信我当年的话了吧。”
闻言，众人脸色又是一沉，只有白须老者脸色不变，缓缓道：“胡一书和你等差不多同时入门，的确是当年王室举荐，倒是真没看出他的狼子野心。如果他真是歼细的话，那件事后又过了整整三十年，他也真够能忍的。只是想到此次连四大家和一些门内弟子也牵扯在内，如果背后真有王室的影子的话，定是给这些人许下了极重的好处。”
“好处？都是一些被人当枪使的家伙，我想王室最惦记的是不是还是那个东西啊？”刘雨慎重的说道。
众人眉头一皱，徐武州说道：“千百年来，从未听说在内结界发现过什么奇特的东西吧？王室为什么一直认定那东西在结界之中？”
“三十年前那场旧怨便是因此而起，还累得双方几位前辈大伤元气最终陨落，此事也最终不了了之，可那件事后三十年都忍了，为什么又会做出这等不顾后果的事来？”邱正义说道。
刘云脸一一凛，冷冷的说道：“为什么，可能是终于忍不住了吧？当年南明王易阳以王室之名要强行破开结界时，我亲眼见到胡一书与王室禁军大统领易正军私下里谈话，当时就有怀疑，但他却矢口否认此事，所以我才……”
“你当年你执意悔婚也是太刚烈了一些。”白须老者打断刘云的话，视线刻意的在其光头上一扫后道：“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胡一书如若真是这般，也庆幸你没有委身与他，只是可惜了你的大好年华就这般虚度了。”
闻言，刘云黯然变色，侧身向着一边不再说话，众人都是微微摇了摇头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再说什么，吴天道却是眼神一冷，说道：“此次前往王室，只要找到一丝证据了定要其给个说法，至于四大家中薛周两家和海崖镇袁家，也别怪我吴天道不讲情面了。”
众人都是从吴天道最后那句话中听出了一丝冷意，可一想到其年轻时的那股子杀伐狠劲，却又丝毫不感到意外，吴天道可不只是凭着异于常人的修行天赋才坐上门主之位的。
金光门的那场变故确实有些让人始料不及，由于结界通道被毁，不仅让金光门失去了一处上等灵物的采集之地，神光峰那种聚集天地灵气的效果也是受到了一些影响，这一点近一年来金光门内众人都是深有感触，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灵气其实全都散布于结界之中去了。
吴天道说完，白须老者却是叹了口气道：“旧怨未解，又添新恨，此次倒要当着众多老家伙的面让易阳给我金光门一个交待。只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结界之内，从我一回来便是感到结界内的灵气似乎浓郁了许多，就怕里面的灵兽有变。”
闻言，吴天道又道：“的确，现在要想从外面进入内结界常人根本办不到，但外人不知道的是，如果里面的灵兽达到了灵体，一旦灵智开启很可能会发现内结界的薄弱环节，想要从内部破坏便是轻而易举，所以本门才会立下门规，格杀达到了凡体颠峰的灵兽，而每年一届的冬捕也正是这个目的。”
“嗯……”白须老者微微点头，突然却是脸色大变，沙哑的声音厉声喝道：“不好！”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只见其身形竟如烟气一般迅速消散与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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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旧怨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