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肝脏，这是稳定剂，对吧？”
    艾琳娜兴奋地说道，看了眼有些困惑的魔药课教授，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蝙蝠肝脏在魔药中的作用应该是中和毒素，同时确保各种魔药材料的特性可以共存，这虽然不符合营养学，但是非常的符合神秘学——”
    蝙蝠最早出现在5900万年前，它是最成功的哺乳动物之一。
    严格意义上来说，历史相对短暂的人类单从身体机构方面还要逊色不少。
    甚至5900万年以来，蝙蝠的体型与结构都没有出现过大的变化，在数千万年以来的各种环境变化，包括地质史上出现过的各种灭绝性事件，蝙蝠都能安然度过——这表明蝙蝠的身体结构已经趋向完美，它可以适应地球上的各种环境，包括炎热干旱的热带沙漠和和阴暗潮湿的雨林，甚至是温带到寒带平原与高山。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两个因素，一个是蝙蝠的抗病毒能力，另一个则是它的DNA特性。
    与绝大部分哺乳动物一样，蝙蝠也会感染病毒，但它感染了病毒后不会出现其他动物那样的发烧发炎反应，而是以飞行的高代谢的体温达到类似的效果。
    因为蝙蝠细胞内的热休克蛋白/HSP可以促进蛋白的正确折叠，促进细胞的耐热性。
    当然，更重要的功能是这个高体温代替了炎症发热的机制，使得蝙蝠体内的病毒和高体温形成了一种平衡机制，同时在长期的进化中，蝙蝠演化出了超强的DNA修复机制。
    “修复、平衡、解毒……噢，最后这个应该是来自于肝脏的‘词缀’强化？”
    艾琳娜若有所思地掰着手指轻声盘点着，眼中的神采越来明亮。
    或许正如同河豚眼睛的选择理由，选择哺乳生物中承担“解毒”效力的肝脏作为蝙蝠入药的核心器官，其中最有可能的原因自然是看中了它的“解毒”能力。
    要知道，河豚眼睛、荨麻芒刺，乃至蝙蝠体液本身都携带着相当程度的生物毒性。
    如果不借助魔法媒介的力量，单纯使用魔法去凭空移除毒素和有害物质，以魔法界如今的生物基础底蕴，几乎等同于让一杯纯净水变成一杯治愈百病的万能药。
    “施法媒介，是的……”
    艾琳娜下意识看了眼手中的魔杖，恍然大悟地挑了挑眉毛。
    “这样就能解释得过去了，为什么在许多书籍之中魔药会与魔咒划上等号——”
    作为魔法界最古老的巫师学校，霍格沃茨或许偶尔会聘请到几名不那么靠谱的巫师，但是在一些基础概念的共识上? 无论是魔法界还是学校都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
    魔药学这门从亘古以来就与巫师影形不离的神秘符号，可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奥多了。
    [或许在你们眼中，两者似乎都是在坩埚、火焰的帮助下完成的工序? 但这仅仅只是最肤浅的理解和呈现……魔药熬制的并非仅有那些可以触摸的材料? 还有魔力……]
    [你们来这里是为了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许多人不相信这是魔法……魔药清香中蕴藏的美妙真谛……我可以教会你们……酿造荣誉……]
    前后两位魔药课教授在第一节课的开场白、魔药知识、生物理论? 在艾琳娜的脑海里交织在一起，几相印证之下，她心中那个模糊的猜想逐渐清晰了起来。
    魔药学来自于远古炼金术的分化? 两者在数千年前就已经泾渭分明地分隔了开来。
    这也就意味着? 它们之间有一个可以明确厘定的界线。
    倘若说非魔法界的现代化学开始触及“近代炼金术”的领域，那么基于现代化学之上的药剂学其实也应该隶属于“近代炼金术”，而保留了更多魔法神秘力量的魔药学? 则与魔咒一样暂时还是非魔法界的现有科学理论无法解释的现象。
    魔药并不是通过魔力而促使魔药材料发生反应? 而是反过来? 利用魔法去激发或者剥离魔药材料之中的词缀特性? 最终在概念上“合成”出拥有这些性质的魔法药剂。
    换句话来说? 魔药的本质? 其实是抽取概念和象征，进行的神秘学炼金。
    “可是——可是如果是抽取象征力，或者词条，这会不会太……”
    艾琳娜皱着眉头，目光在教室里那些稚嫩的同龄人脸上扫过。
    魔法与科学? 这是人类认知世界的两种方式? 倘若她此前的推测成立? 那么这就意味着魔药学在教学方面缺失了一个重要环节——自然科学以及神秘学? 哪怕不涉及化学反应，对于物质的基础构成和性质的了解程度，也将成为制约魔药学上限和未来的核心因素。
    或许这对于她来说并不算太难? 但那是建立在两世为人的基础上。
    如果魔药学的本质是抽取概念化的存在进行重新组合，那么相当于就是直接利用魔力从结果论的基础上进行全新的造物，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什么普通的化学小课堂范畴了。
    它是对于现象、法则、象征的重新糅合创造，而非对于橡皮泥的重塑。
    倘若说一定要找一个比较恰当的描述的话……
    【“上帝”学前班】——这样的描述可能会更加贴切一些。
    艾琳娜的思绪逐渐发散开来，这个发现可以说是完全在她意料之外的进程。
    自从尼可·勒梅应邀抵达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尘封多年的炼金学课程重新开启后，她一度以为“某科学的霍格沃茨”的第一次剧变会出现在炼金术领域。
    然而，让艾琳娜万万没想到的是，魔药学之中居然会隐藏着这样的奥秘。
    相比起单纯的物质转化、黑箱魔法、超感知观测而言，这种凌驾于常规宇宙常数和规则设定之上，宛若造物主般的幻想创生魔法，或许才是两个世界之间对等的基石。
    “这么说起来……”
    艾琳娜手指无意识地在讲桌上敲动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沉吟着。
    “超级血清、蜘蛛侠……那些存在于影视、动漫、小说之中的纯概念拼接出来的花型产物，从理论上全都拥有了真实的可行性了，让幻想力量出现在普通人身上的可能性么？”
    不同于魔咒、魔文，魔药的存在形式让它在普及和传播方面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几乎在一瞬间，艾琳娜就想到了数百条值得去尝试的全新魔药种类。
    而如果她的推测和实验成功的话，那么依据不同的魔药种类、概念糅合的情况，她甚至可以从无到有地在这个世界上搭建起一个全新的，面向全人类的力量体系：
    一个按照魔药所赋予的不同效力、象征复杂程度、梯级明确，有迹可循的晋升序列。
    如今唯一欠缺的是……
    艾琳娜微微皱了皱眉，湖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苦恼。
    在变形术领域有阿不思·邓布利多，在魔文和魔咒领域有盖勒特·格林德沃，神奇动物领域有纽特·斯卡曼德，现代科学领域有来自前苏联的文明火种，但是在魔药学的领域，还缺一个可靠同时而又容易掌握的顶级“打工人”。
    毋庸置疑，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但是对于这位“混血王子”的可靠性，艾琳娜暂时还是持有一定怀疑态度，不敢让斯内普接触到最为核心的天命集团势力——哪怕是邓布利多，心里多半也是同样的担忧。
    毕竟三代目黑魔王、古灵阁妖精女王、特殊收容措施基金会创始人、天命大小姐、‘塔罗会’的愚者小姐……这些名号听起来明显都不是什么正义组织，不同于另外那些迫于无奈或者在物质、虚荣的诱惑下加入的巫师，斯内普的阵营从来都是相当唯心而任性的。
    更不用说，不同于当年辣心老萝卜的办法，艾琳娜可没办法变出一个莉莉·伊万斯。
    除非……
    艾琳娜眼神不经意地从教室下方扫过，落在了那名正在与德拉科·马尔福小声交谈着什么的瘦弱黑发男孩身上，有些失望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可惜是哈利，不是哈莉，否则她上学期就能直接把斯内普的攻略进度刷爆。
    在没有完全确认斯内普的状态前，不吸纳他进入“新世界”阵营，这是邓布利多、格林德沃两人同时表决的结果，这位多面间谍倘若真的出现反叛情况，他所能造成的破坏力和影响力绝对不亚于塔罗牌上现在有的那几名成员……永远不要低估一名魔药大师。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可供选择的目标就只剩下一个了？
    艾琳娜一边这样想着，视线移动，落在了身边那个微胖的魔药课教授身上。
    权势，荣耀，力量，财富……这些她恰好全都有，唯一欠缺的只是一个愿意打破非魔法界和魔法界隔阂的魔药大师——或者斯拉格霍恩并不算最优人选，但是也不错了。
    “卡斯兰娜小姐，您能意识到魔药的奇妙，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注意到艾琳娜看过来的目光，斯拉格霍恩咧开嘴笑了笑，温和说道。
    “不过作为一名二年级的霍格沃茨学生，现在在思考的事情可能有些超前了，我建议还是让我们先回到现实，回到最基本、简单的基础操作方式上吧。至少在这节课堂上接下来的一些操作上，你最好还是先清空大脑，按照最初始的那些流程去完成药剂。”
    作为当今魔法界仅有的数十名魔药大师，霍拉斯·斯拉格霍恩自然明白艾琳娜刚才那番低语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十年，魔法界就会诞生一名新的魔药大师。
    “至于那些更为复杂的事情和问题，等这节课结束后，有时间的话，我倒是可以和你单独聊两句，当然，仅限于稍微讲一讲后续的方向，学习魔药还是得循序渐进……”
    斯拉格霍恩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有许多领域，明白原理和知道怎么操作，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意思——你家里那位……唔……你的爷爷就是这样的例子。某种程度上来说，魔药学或许是最没有捷径的学科，任何一名魔药大师都需要经历数十年的时光。”
    “也就是说，哪怕知道方法和方向，也会有区别吗？”
    艾琳娜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天真无邪地看着斯拉格霍恩轻声问道。
    “是的，这不是我吹嘘——”
    斯拉格霍恩自豪地挺起胸脯，神色里流露出一抹骄傲。
    “或许在魔药创造、发明方面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但是单论魔药配制经验、手法，就算找遍整个魔法界，也找不到几个比我强的人——我可是教了快四十年的书啊！”
    “哪怕是学校外面的那些学长们吗？譬如说对角巷药店的斯凯奇先生，以及魔法部负责魔法药剂提供和检测的先生们……”
    “噢，他们确实都很优秀，而且我与他们都保持着联系。但是卡斯兰娜小姐，正如同我此前一直强调的一样，在魔药学的领域，时间才是最为宝贵的东西……当然，天赋同样也很重要，它可以缩短一部分时间的优势，譬如说你们所熟悉的斯内普教授就是这样天才。”
    斯拉格霍恩意味深长地竖起手指摇晃了一下，颇为自得地轻声说道。
    “但是我，教导出那么多杰出巫师的一个老家伙，嗯，天赋也不差，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我明白了……”
    艾琳娜挑了挑眉毛，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么，新时代魔药学的第一轮接力棒就靠您了，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
    经过了几秒钟的思考之后，艾琳娜飞快地下定了决心，今天晚上就让储备粮给天命总部和古灵阁巫师银行送信，让那些“黑衣巫师”和妖精税务员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至于这次游说的人员，吉德罗·洛哈特教授应该比较合适。
    毕竟作为志愿加入天命集团，基金会，并且发誓永不背叛得优秀案例，这位帅气的“黑衣巫师”组织首席，在处理这种特殊的人才引进方面，可以说是相当的有经验了。
    或许，为了增加说服力和威慑力……
    为了能够让“阿不思·邓布利多”也能够一起出场，她过段时间还需要计划一下，让某位一百一十岁的老人往外走动走动，不要老是抱着自己的大鸟宅在办公室里面。
    至于外出的理由嘛，可能最终还是得麻烦一下汤姆·里德尔先生的异常收容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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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耶！又是四千字，第几天呀第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