胰脏物语/我想吃掉你的胰脏 作者:[日]住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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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跟我相反的方向走去。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徵得我的同意吧。
在她的身影前方,夏日天空仍旧是夹杂着些许天蓝的橘黄粉红,映照着我们。
我没有挥手,这次真的转身背对她走上回家的路。
嘈杂的笑声消失了,天空的蓝色慢慢增加,我顺着一贯的路线前进。在我眼中一贯的回家之路和她眼中一贯的回家之路,一定每一步看起来都完全不一样。我是这麽觉得的。
我到毕业为止,一定都会继续走这条路吧。
她还能再走同一条路多少次呢?
但是没错,正如她所说,我还能走这条路多少次也是个未知数。她看见的沿路风景和我所见的沿路风景,其实是不能不一样的。
我触摸脖子,确认自己还活着,配合心跳踏出步伐,感觉像是强行晃动脆弱的生命一般,让人不禁难受了起来。
晚风吹来,让活着的我得以分心。
我开始稍微愿意考虑星期天是不是要出门了。
第2章
那是四月的事,晚开的樱花还在绽放。
医学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进步了。详细的情况我完全一无所知,也没想要知道。
只能说,医学至少已经进步到能使罹患重病活不过一年的少女,在不让他人察觉的状态下毫无异常地生活。也就是说,人能活得有个人样的时间延长了。
我觉得分明有病却能继续活动,简直就跟机器一样。但我的感想对患了重病的人来说毫无意义。
而她也不受没必要的念头干扰,正好好享受着医学的恩赐。
我这个同班同学,竟然得知了她的病情,只能说是她瞻前不顾後,运气太差了。
那天,我没去上学。之前我动了盲肠手术,回医院去拆线。我的状况很好,拆线也一下子就结束了。本来就算迟到也该去上学的,但大医院总让人等上很久,我坏心地想,既然这样乾脆不去学校算了,於是就留在医院大厅徘徊。
只是一时兴起。大厅角落一张孤伶伶的沙发上放着一本书,不知是谁落下的。我一面心里嘀咕,一面好奇不知道是什麽书,於是抱着喜欢看书的人特有的期待和兴趣走了过去。
我在来看病的人之间穿梭,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像是大约三百多页的文库本,外面包着医院附近书店的书衣。
我取下书衣想看书名时,小吃了一惊。书店的书衣下不是文库本的封面,而是用粗马克笔手写的「共病文库」四侗大字。当然我从来没听过这个书名或出版社。
这到底是什麽啊,我想不出答案,便顺手翻开一页看看。
映入眼帘的第一页不是熟悉的印刷字体,而是工整的原子笔手写字。也就是说,这是某人写的文章。
『20xx年11月23日
从今天开始,我要在命名为共病文库的这本册子上,记录每天的想法和行动。除了家人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我再过几年就要死了。我接受这个事实,为了和疾病一起活下去而做纪录。首先,我罹患的胰脏疾病,在不久之前还是一诊断出来,绝大部分的病人都会立刻死掉的重病之王。现在则是几乎没有什麽症状……』
「胰脏……要死了……」
我嘴里不由得吐出日常生活中从来不会发出的声音。
原来如此,看来这是被宣告得了不治之症的某人和病魔缠斗的日记。不,看来是和疾病共同生存的日记,显然不应该随便翻阅的。
我察觉这一点,阖上这本书时,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声音。
「呃……」
我听到声音擡起头来,心里的惊讶没有表现在脸上。我惊讶是因为我认识声音的主人,之所以隐藏情绪,是因为我觉得她叫我可能跟这本书无关。
话虽如此,估计就算是我这种人,也不愿承认自己的同学可能正面临着即将死亡的命运吧。
我装出「喔,是同班同学叫我啊」的表情,等待她把话说完。
她伸出手,好像在嘲笑我肤浅的期待。
「那是我的。『平凡的同擧』,你来医院做什麽?」
在这之前我几乎没跟她说过话,只知道她是同班同学,开朗活泼,个性跟我完全相反。因此,被我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得知自己罹患重病,她竟然还能坚强地露出笑脸,让我很是吃惊。
即便如此,我还是决定尽可能装出不知情的样子,觉得这对我和她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之前在这里割了盲肠,今天来做术後治疗。」
「喔,原来是这样。我是来检查胰脏的。要是不给医生看就会死掉喔。」
竟然有这种事。她立刻就粉碎了我的顾虑和用心。观察着她莫测高深的表情,她在我身边坐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吓了一跳吗?你看了《共病文库》吧?」
她好像在介绍自己推荐的小说一样毫不介意地说道。
原来如此,这是她策划的恶作剧,只不过上钩的碰巧是我这个同班同学而已。我心里甚至这麽想。
「老实说……」
看吧,要说破了。
「吓了一跳的人是我。我以为搞丢了,慌慌张张地来找,结果被『平凡的同学』捡到啦。」
「……这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就是我的《共病文库》啊!你不是看了吗?这是我自从发现胰脏生病了以後写类似日记的东西。」
「……开玩笑的吧?」
这里分明是医院,她却肆无忌惮地哈哈笑起来。
「你以为我的兴趣有多低级啊。这连黑色笑话都算不上喔?上面写的都是真的,我的胰脏不能用了,要不了多久就要死啦!嗯。」
「……喔,原来如此。」
「哎——,只有这样啊?怎麽没有再夸张一点的?」
她好像很遗憾似地叫起来。
「……没有啊,同班同学跟你说自己马上要死了,该怎麽回答才好?」
「唔——,要是我应该说不出话来吧!」
「是啊。光是我没有说不出话来,你就应该称赞我了。」
「说得也是。」
她一面回答一面吃吃地笑。我完全不明白有什麽好笑的。
她从我手中接过那本书,站起来对我挥挥手,然後走进医院里面去了。临走前,还抛下一句:「我对大家都保密,你不要在班上讲喔。」
她既然这麽说了,我想以後应该也不会有所交集,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话虽如此,第二天早上,她在走廊跟我擦身而过的时候,却跟我打了招呼,而且还自愿当了每班没有限定人数、本来只有我一个人做的图书委员。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我天生是随波逐流的个性,就老老实实地教了菜鸟图书委员该做些什麽事。
我在星期日上午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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