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德妃日常 作者:柳锁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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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咱们父子也许久未曾比试过了。老十四就代你两个侄儿出战,要是赢了,那鹰就便宜你,不用另外找了。”
自从大阿哥圈禁、胤祥不怎么在众人面前显露身手之后,十四就成了宫里首屈一指的射手,弘时听了顿时欢呼,低声嘀咕:“大哥,我们要有老鹰了!”
“嘘。”弘晖捂住他的嘴摇头笑叹,“傻瓜,十四叔再强,也不能当着众人赢了皇玛法啊!这就叫君臣尊卑。”
弘时纯洁地疑惑:“可是,十四叔正值壮年,皇玛法都快六……”
弘晖瞪他一眼:“半年前皇玛法出巡蒙古的时候,还猎得猛虎一头,熊、野狼、豹子若干。你张嘴就胡说,又想跪佛堂了不成?”
弘时撇撇嘴,低头不说话了。
众人随兴致勃勃的皇帝来到武场上,那里早设好了草靶,用白石灰一圈一圈画着准心。康熙跃上马背,娴熟地搭箭拉弓,腰杆一挺,将那五石的强弓拉得宛如满月。力道之猛,箭矢飞出,竟然从那草靶中心穿透而过。
众人都齐声高呼万岁,康熙却皱皱眉毛:“这靶子放得不对,怎么才一百五十步?来呀,再往后挪一百步。”
这个时候一般弓箭的有效射距大约就是二百步,而满清的皇帝有武力和装备上的双重加成,基本上都能突破250步。康熙和十四用重力角弓居高临下抛射的时候,甚至能够命中三百五十步以外的猎物,而胤禛……
胤禛默默地吩咐人去换靶子。弘时又插了他一刀:“阿玛不比吗?”
“噗!”十四没憋住,短促地笑了一声——自从有了弘时,“喝白水都惹四哥生气”这个帽子就再也不归我戴啦!
胤禛心里本来就酸溜溜的,又被儿子梗了一下,此刻立马凶狠地瞪过来:“笑什么笑?且收着些吧,这可不是给你显摆本事的时候,别闹出不敬来才好。”
十四把脑袋昂得高高的:“哼,你未免太小瞧人了。”说着也径自挽弓纵马,追着康熙而去。
陪太子读书可是个技术活儿,尤其拜十四早年张扬的个性所赐,他那点子本事早被老爹摸得清清楚楚——赢了是不敬,输了又是放水;既要让皇帝赢,还不能让他赢得没有成就感,这个夹心饼干可不好做。
好在十四常常伴驾,康熙也是有真本事的。只见十四打马疾行,在马背上换着角度姿势开弓引箭,动作犹如蝴蝶穿花一般纷繁好看,在众人眼花缭乱之际,故意将四分之一的箭矢射偏,斜斜地插在草靶上,就算完成任务了。
御马扬蹄飞奔,又回到“回”字形草场的起点。
十四跳下马,吐吐舌头,就像胤禛抱怨:“完了完了,后面几支手感不对,只怕有三成未中红心,做得有些过了,又要挨皇阿玛教训……诶,皇阿玛呢?”
他话没说完,就发现康熙不见踪影,胤禛呆呆地看着望着眼前的草场,嘴唇微启,眼神震惊到空洞失神,眼眶里蓄着隐约的湿意。
他似乎察觉到什么,缓缓回头,定睛一看。一个靶子射三支箭,与右侧他的靶子上,近乎强迫症的品字形排列形成鲜明对比;左侧康熙的马道旁,有超过半数的靶子孤零零地立在微寒的春风之中,剩下那些草靶上寥寥挂着一两支箭,大多数也离红心差着十万八千里。
靶下那些躺在泥土中的白色尾羽,仿佛沙场上裸露的白骨,凄凉又仓皇地述说着往昔峥嵘。
兄弟俩久久矗立,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残曲将尽,红妆剥落,智烛成灰,耀日西沉。红颜白头,英雄气竭。一个时代的帷幕,已经开始悄然合拢。
第210章
浑身毛发黝黑发亮的骏马在草地上扬蹄飞奔, 迎风飘荡的鬃尾、结实的肌肉、嘹亮的声音无不显示出一众极致力量的美。
康熙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年轻健壮的坐骑, 转头继续观赏屋子里的东西。反曲角弓静静地悬挂,玄铁腰刀宽阔沉重,阔朗的庑房里,十几套寒铁包金的甲胄撑在木头架子上, 鱼鳞甲片依旧光滑如镜。
康熙一一抚摸着这些似曾相识的老伙计, 唏嘘不已:“这套好像是多伦会盟的时候穿过的。”
“这套是昭莫多之战时穿的, 还掉了颗珠子。”
“这套有些年头了,似乎是迎接施琅回京的时候穿的?”康熙不太肯定地一问,半晌, 却发现身边寂静一片。
一干年轻的内侍神色尴尬地面面相觑,施琅收复台湾,已经是快三十年前的事了, 即便是年纪最长的魏珠,也没经历过那个时候。
这个哏,大家都捧不上。康熙唱了一回独角戏,脸上笑容一落, 顿觉无趣。忽然又人来报:“皇上, 那朱九招了。”
“哦?”康熙接过供书翻阅。
来人说:“据他供述,自从十四爷参与平苗之战后, 八阿哥就跟齐世武搭上了线,还以下人的名义,给齐世武在偏远的地方置办产业、安置家人,耗费不下二十万。但他只负责出钱, 朝政的事情了解不多。”
康熙思及八阿哥这两年韬光养晦,一面规规矩矩低头办事,一面孝顺良妃惠妃,不由冷笑一声:“他未免太小瞧朕了。”
康熙又不是隋文帝,因为几句风月传闻就废掉看好的太子,即便没有十四,还有四、六、三、五,怎么也轮不上他老八做皇帝!康熙想着不由生出几分疑惑,片刻又被恶心的感觉淹没——诬告弟弟也就罢了吧,还编出十四跟母族长辈有瓜葛这样肮脏的传闻。
无德小人,殊为可恨!
康熙想着越发咬牙切齿,取了弓箭出去一通乱射。只拉弓几十次,就觉得胳膊酸软无力,视野茫茫看不清靶心,脑子里昏昏沉沉似有晕眩感。魏珠带着一众内侍跪地求道:“皇上,且歇歇吧。”康熙这才收了弓长叹一声,刚要抬脚进殿,又听暗卫来报:“皇上,齐世武死了,在盛京附近。”
盛京?也就是刚出黑龙江没多久,就遭了毒手?康熙毫不意外:“老八做的?还是借了他人的手?”
专门替皇帝料理隐私的暗卫竟然微不可查地抖了一抖,从衣袖里掏出个匣子:“请皇上御览。”
太监验过毒,打开匣子,绒布上放着的是半块残缺不全的金令,各种钩花镂空极尽繁复的背景线条,烘托出中间那个硕大的楷体红字,虽然只有一半,但是依旧可以认出,那是个“雍”字。
康熙眉头一挑,讶道:“老四?”
被诬陷的双方,一个是亲舅舅,一个亲弟弟;诬陷人的齐世武是老八的人,胤禛怎么会帮着八阿哥杀人灭口?
暗卫不自觉地把头埋得更低,不敢接话,只说:“这是我们在为首的刺客身上发现的,尚未验过真假。”
康熙心中的骇然无以复加,霎那间便已经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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