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狂奔中的塔莎并没有发现站在离巷口不远处的李昂,她跑出小巷后就转身快速朝十三号孤儿院的方向跑去,李昂本以为她会跑回孤儿院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艾连娜她们,结果她并没有这么做,她拐入了孤儿院旁的一条小巷,刻意绕过了孤儿院,一路跑到孤儿院后方的一块空地上方才渐渐放慢脚步。
跟在大女孩后方的李昂看着眼前的空地皱了皱眉,与其说是空地,这里倒不如说是个垃圾场更加合适,到处都是垃圾,空气里弥漫着恶臭,通往垃圾场深处的小道上长满了杂草。
很显然,平时没有人会到这里来。李昂看着一路走进垃圾场深处的塔莎,微微皱了皱眉,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走过两座垃圾山,塔莎停下脚步,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四周没有人后她的脸一下子松弛下来,紧紧抿着的嘴唇分开,不顾空气里的恶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中所有的紧张和愤怒在这一刻尽数化为后怕,后悔和不知所措。
李昂站在半空中安静地看着这一幕,他能够感受到大女孩此时此刻的情绪,她开始为刚刚的举动而后悔,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下,把篮子里的所有食物都扔到了肉摊老板的脸上。
塔莎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吸了吸鼻子然后转身走到左手边的垃圾山前,捡起一根木棍剥开垃圾,然后用手中的木棍挖开了地面。
地下什么都没有,这个结果似乎出乎了她的意料,她的表情变得慌张起来,用木棍用力地扫开旁边的垃圾,挖开旁边的地面,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塔莎的表情越发慌乱,她突然之间就像是变成了一只没头苍蝇,在垃圾场里四处寻找起来,找了一圈后,筋疲力尽的她回到最开始的地方,低头呆呆地看着挖开的地面,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
大女孩丢了手中的木棍,低头呜咽地哭了起来,呜咽的哭声很快变成嚎啕大哭,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她的脸颊滚落,撕心裂肺的哭声传遍空荡荡的垃圾场,除了李昂之外无一人能听见。
过了大约四十分钟后,塔莎止住了哭声,她呆呆地站在垃圾山前,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不知所措,又过了十几分钟后,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转身走出垃圾场,回到了肉铺所在的小巷中。
眼尖的肉铺老板立刻发现了她,凶狠地尖声骂道:“你这该死的小野种,你还敢回来!”
一边说,肉铺老板一边走到塔莎的身前,粗大的右手好像一个手铐抓住她的手臂,将她蛮横地拽到自己的肉摊前,右手高高扬起,狠狠给了大女孩脸上一耳光。
塔莎立刻倒在了地上,右脸浮起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她痛苦地叫了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朝肉铺老板道:“我来拿回我的篮子和食物。”
肉铺老板冷笑道:“你的那些垃圾早就被我扔掉了。”
塔莎愤怒道:“那些是我的东西!你没有资格丢掉它们!”
肉铺老板凶狠地大声道:“你的东西?你知道你刚刚掀翻我的摊子的时候,弄脏了我的多少肉吗?那些肉价值整整十个金币!就算你的那点东西全部卖了,也不够赔的!”
塔莎的脸色一白,十个金币这几个字如同一记重锤重重砸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感到四周的一切突然间都安静下来,耳边只剩下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以及肉铺老板凶狠的声音。
“我…我会想办法赔给你的。”塔莎小声道,越发地为自己刚刚的冲动而感到后悔。
肉铺老板冷笑道:“赔?你拿什么赔?你以为是十个铜币吗?那些肉价值整整十个金币,你们这些孤儿院的野种,穷鬼,用什么拿出十个金币!”
肉铺老板的声音很大,仿佛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他的口水几乎快要喷到塔莎的脸上。
塔莎害怕地后退几步,低声道:“我会想办法的,我发誓。”
“像你这样找不到工作也不会挣钱的野种,能有什么办法?”肉铺老板将塔莎狠狠拽到自己身前,看着惊慌如羔羊般的女孩,脸上凶狠的神情悄然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放低了声音,道:“不过办法也不是完全没有,还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话吗?女人的身体本来就可以拿来换钱,只要你让我爽了,我可以慢慢免去你欠我的十个金币,每次十个银币。”
塔莎闻言立刻开始激烈地挣扎起来,然而肉铺老板的双手就像是两个铁环牢牢将她扣住,令她难以挣脱。他凶狠地骂道:“给我识相点,野种,我这是为你好,不然你就拿出十个金币来,否则的话,我就去告诉艾连娜,然后去请骑士大人把你给抓起来!”
塔莎闻言一下子好像被放空了气的气球般瘪了下来,她放弃了挣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砸落在肉铺老板肮脏的虎口上。
肉铺老板得意地笑了一下,拉着大女孩转身朝房子里走去,大女孩呆呆地跟着他走,神情呆滞,如同一具提线木偶。
“叮...”
一枚金灿灿的金币这时从上方掉落,不偏不倚地落在肉铺老板的手臂上,紧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足足十枚金币接连落在他的身上,每一枚都好像一颗小石子,砸得他惨叫连连,下意识松开了抓着塔莎的手。
李昂从巷口缓步走来,走到塔莎身前低头看着她高高肿起的右脸和脸上的巴掌印,心中轻轻一叹,伸手朝她轻轻一指,生命绽放悄然释放。
绿色的魔法光芒落在塔莎的脸上,塔莎只觉得自己火辣辣的右脸一阵清凉,很快就恢复如初。她抬头看向李昂,神情仍有些发愣,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李昂从口袋中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她,轻声道:“擦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