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成海 作者:wa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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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接下来医生会以怎样的态度面对她。她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世,在世人眼中是多么值得悲悯。她习以为常。这是事实,她无力改变,唯有接受以及之后的一切。
“你母亲营养不良,流血过多,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她是不是患有其他什么病?”
“她有厌食症。”
“仅此而已?”
“其他的,你只有等她醒来后自己去问了。”
护士将母亲推进病房,伊水默默跟着。路过咨询台时,她看见墙上的显示的时钟是三点。
伊水知道,不久天就会亮。到时,该干什么仍旧得干什么。
她守在母亲身边,像幼时一样,注视着她的脸。她伸手轻轻抚摸。
你究竟经历过什么,让你这般不爱惜生命?你明明是最尊重生命的人,不轻视,不藐视任何生命,可为何你可以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母亲,你究竟是怎样的人。我始终好奇。
是否,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我就可以解脱?是否,我就会幸福?拥有和其他孩子一样天真纯真的笑。不再被怜悯,遭受不公。拥有爱,拥有你。
天边泛起白光,伊水趴在床头睡去。
有些事物,就是在不断重复中结束自己的生命。日落日出,不过是想死亡一步一步地走进。这样的生命,注定没有意义。注定,没有任何希望。
醒来后,床上空无一人。伊水揉揉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起身,看见床上被粗暴拔出的针头。她不知晓母亲会去哪里。她想,母亲最终会回来。
她办好出院手续,回到家,感到巨大的疲惫和睡意。桌上留有一封信。她下意识的寻找母亲的行李。
最终,你还是走了。伊水轻叹,无可奈何。她将信展开,阅读。
伊水:
我再一次失败了。
为了你,也无法办到。我一直都明白你所承受的,是多么不公平并且沉重。只是,我无法帮你。诚如你所见,我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很好。
我唯有离开,过上以前的生活,这是唯一可以治疗自己的方式。
伊水,我对生命始终怀有质疑,不明白尘世间的所有究竟为何存在。至死,人生也不过如此。所以,太多东西勿需在乎。可是,这样生命是不是太单薄了?我不懂得,所谓的丰盈究竟是何意义。我历经千险,只是觉得生命愈渐无所谓。我抛下所有,只为寻找自己在这世上的意义。可它,真的存在吗?
你一定会懂我,明白我,仅因,你是我的女儿。我知道我对你的所做,对你而言都太过沉重和残忍。你是我在尘世间唯一的牵绊,我用尽全力,仅因我爱你。你始终不信,而我不想证明。
伊水,我还是走了,不知该怎样向你道别。有些话,不知从何说起。这是属于你的人生,亦是属于我的人生。今后,我唯有祝福你。
蓝珊
2011年×月×日
伊水将信烧了。看着文字随着纸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如果这是你的宿命,我不会阻拦。如果这是我的人生,我亦会尽力走完。只是,你不该再一次不告而别。你不该留下这封信。你不该自以为是的认为我懂得。我何必要懂得?我成全了你,谁来成全我?我不在乎生命的意义。那对我而言,太虚妄。我只想你爱我。这,将是我一世的奢求。
☆、第六节 郑嘉
伊水没有多余的时间享受生活,不仅是因为教材更难,课程也安排的更加紧凑。作业仿佛做不完,课仿佛上不尽。她只有努力并且拼尽全力才能在每一次的考试中都取得优秀的成绩。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令人羡慕的成绩。什么都会离开她,只有成绩是完全属于她的。
这期间,母亲只回来过一次。高二的寒假,一个闷热潮湿的午后,雷阵雨如期而至。她被震耳的雷声惊醒。母亲躺在沙发上,睡着。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亦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她轻笑,懂得这终究不是她一个人的家。
她日日做好三餐,看着母亲一点一点吃完为她准备的那份食物。母亲很少说话,多在阅读或者写东西。偶尔会外出,不留下任何话。
伊水明白,她是习惯了一个人,不擅长面对他人。她可以在人群中如鱼得水,却始终无法让人走进她的内心。她是一个被放逐的人,没有未来,亦没有希望。无论她的生命如何丰盈灿烂,终究不过是窜上高空的烟火,难得一现的昙花,美好,难得,注定不长久。
伊水留不住烟花,亦留不住昙花。唯有远远观望,心中始终不甘,却也无能为力。
两年间,母亲时常寄来信件和包裹。信封整齐地写着她的名字:蓝伊水。认真,专注,告诉她自己的行踪,告诉她山中的美景,告诉她自己活得很好。
信内的内容时长时短。有时只有一句话,有时只有自己的名字,有时什么也没有。信纸杂乱无章,是随手可得的纸材。
寄来的包裹大都是饰品。边远地区具有强烈民族特色的饰品,大红大紫的搭配起来,雅俗共赏。有些是手编的工艺品,精致小巧,是南方城市少见的东西。
她统统收起来,从不回信。
高一期终考试的时候,正好来例假。
伊水捂着肚子,努力做着试卷,浑身不停地冒汗,手心里也满是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这场考试,浑身说不出的难受无力,最终倒下。
身体并未接触地面,而是跌入一个怀抱。伊水嗅到衣服上淡淡的汗味,猜测接住自己的应是男孩。伊水感觉自己被抱起,不知奔向哪里。这是第一次如此亲近一位男孩,她不由紧张,想要拒绝这突如其来不得已的亲密。
来到一间开有空调的房间,被放置在床上。男孩似乎在和其他人交谈。意识逐渐模糊,伊水陷入睡眠。
醒来时,看见的是白的有些过分的天花板,不适感有所减缓,但肚子仍旧有些疼痛。伊水勉强坐起,才发现左手背上被插入针头。床边支架上的输液还剩一小瓶。这是学校的医务室。她看了看时间,离下午的考试还有一个半小时。她躺下,想再休息一会儿。
“你醒了。”是校医的声音。伊水冲她点头,微笑。校医将输液收起,拔走伊水左手上的针头,说:“你晕倒在考场了,知道不?”伊水摇摇头“你有些中暑,加上长期不注重饮食规律,现在痛经当然会受不了。你们这些小女孩,别学人家减肥,现在受苦咯!”
“校医,她醒了吗?”门口传来好听的男声。伊水猜测他应该是有着文静秀气的江南男孩。
“刚醒。没什么大碍,再休息一会儿就可以继续考试了。”校医收好东西离开床边,在门口和男孩聊了一会儿。
“你应该还没有吃东西,我给你带来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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