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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苏风月几时休 作者:乔树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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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望山疑惑地看着她,皱着眉头正要开口。

    “我想练习你的字。”

    “我的字?赵孟頫乃楷书名家,老师的书法也大半得自于赵书之精髓,老师为清儿挑选的书帖应是极合适的,为何不喜欢?我那几笔字虽也算工整,与大家相比还是相形见绌的。”

    “可我喜欢你的字,那些书帖,你们都道是大家之书,我却觉得没半点意思,终究是枯燥了些。”

    “你啊,总是有自己一番歪理,”沈望山拍拍少女的头,一脸无奈的笑,“好吧,要写什么?”

    他弯腰提笔,伏在桌案上敛眉想了一阵,变提笔写下: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杜若清微微抬头,看到他轮廓精致的下颌微颔,眉宇间全是认真的样子,不自觉就怔住。

    而沈望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写完了,放下笔,不轻不重拍了下她的头,笑骂“发什么呆,看我做什么,看字。”

    “嗯?哦。”杜若清被他这一拍才回过神,抓起笔,正要写,沈望山的手却包住她握笔的手,带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落下。

    杜若清分明感觉到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包裹着她,他就在她的旁边,呼吸相闻,她再次忍不住侧头看他,她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诗经》里的一句话:“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她看着他,心想,远舟哥哥,清儿但愿你,不会归去。

    “清儿,之前我见你交给老师的字,浮是浮躁了些,细看却还是有些可取之处,可是练过其他字体?”

    “早先习过魏碑。”

    “唔,”旁边的男子似乎沉思了一段,轻笑,“倒是极少有女子特别习练魏碑的,不过,呵,也对。”

    “怎么?”

    “那你先告诉我,为何喜欢魏碑。”

    “魏碑之字形,刀削斧凿,魏碑之笔画,斩钉截铁。为何不喜欢,你方才说对什么?”

    “你看看你的字,哪里像个闺阁淑女大家小姐写的。”

    “那像谁写的?”

    “像······”男子顿了顿,“像个做学问做糊涂了的老秀才的字。”

    “哼,你才糊涂了呢。”

    往后的细碎时光,濯惜阁里总传出这样无聊的废话和拌嘴调笑。

    沈望山和杜若清越来越喜欢在小小的书斋里,嗅着沉香和墨兰混合的气味,蹉跎掉这些年里许许多多的明媚午后。

    ☆、05

    三年后,苏州,杜府。

    杜若清倚坐在回廊上,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抛着鱼食,看着水中的鱼儿在水里撒着欢儿地抢食,另一只手垫着下巴搁在椅背上。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她轻轻地自言自语。

    “凝霜,你说时间怎么就那么快,一下子居然已经三年了,我怎么觉得我不过是在濯惜阁写了几张字,与远舟下了几盘棋呢?”

    “小姐,不是一向都叫远舟哥哥的吗?”

    “他这不是不在吗?”女子有些心虚地道,颇有些底气不足。

    “谁不在呀?”沈望山温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杜若清几乎是跳着从椅子上站起来。

    “远···远舟···哥哥。”她心下感叹,人果然还是不可以做坏事的,这报应来得未免也太快了。

    “怎么紧张成这个样子。”沈望山被她的样子逗乐,走上来拍拍她的头,就跟三年前她第一次叫他“哥哥”的时候一样。

    她的发上,还簪着他送的金钗。可头发却不知道是何时长到那么长,就跟她的个子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到他蹲下之后够不到她的头顶的高度。

    三年,她都要十五岁了。

    他伸手,替她拢了拢额间的碎发,“过几日就到你十五岁的生辰了,想要什么生辰礼物。”

    “你知道的,我从不过生辰。”

    “我知道,”他看着她,眼里尽是自己都不晓得的温柔,眼前的女子不说话安静地样子,会让人忘了她曾经是那么一个咄咄逼人、坏脾气的小姑娘,他可没忘,“可笄礼毕竟是件大事。”

    “再送我一根簪子吧,”若清认真地说,摸了摸头上那根,“我觉得它有些旧了,我想在及笄后戴上你送的新簪子。”

    杜若清的的及笄之礼办的极为低调简单,她一个人一身的素衣跪在祠堂母亲的排位前,絮絮叨叨地说一些没有人听的见的傻话,望着蜡烛静静燃烧,留下一行又一行的眼泪。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杜若清缓缓拜下,“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

    接下去的三愿她却没有再说下去,又缓缓拜了一拜,道,“母亲,三个愿望太奢侈,清儿怕您记不住,那您就记得这两个就好,不不,一个也可以。”

    杜若清从祠堂出去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暮色已经一点一点显露出来,晚霞却仍旧像一团烧不尽的火焰铺满一大片天空,她抬头看夕阳,觉得真是美到了极致,却突然想起一句伤风景的话,“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杜若清站在祠堂的阶上怔怔地盯着夕阳看了很久,看到那团火焰渐渐暗淡消散,她却突然提着裙摆跑出去。

    “管它是否近黄昏,此刻她只是想抓住夕阳的绚烂。”她想。

    气喘吁吁的跑到清风水榭,她看到沈望山的身影远远立在亭子里,那背影俊逸萧瑟、挺拔孤独,有她看不懂的意味,杜若清却觉得自己有想哭的冲动。

    她站在水榭外面,距他不过几步的地方,却没有再迈出一步的勇气。

    沈望山似乎感觉到什么,回头看,就见她站在阶前看他,眸色和傍晚的天色一样,变换闪烁,晦暗明亮。她的长发在头顶上环成一个好看的髻,身量修长,一身素服依旧匀称妥帖。

    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沈望山从未如此深切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他向她招招手,却还是像召唤一只小鸟或者小猫,“过来。”

    杜若清沉默着走进去,看见沈望山从石桌上拿起个雕花的小木匣,打开木匣,一根白玉簪子静静躺在里面。

    那天她说,要他再送她一根簪子,她听到他说,“好。”

    他把从前那根金钗取下来,又把玉簪插到她头上,仔细看了一阵似乎满意地点点头,把取下来的金钗递给她。

    杜若清看着掌心躺着的金钗,还是很好看的,她把金钗又递回给沈望山,“你帮我收着吧,以后再问你要。”

    以后,到底是多久之后,是最最不可相信的事情。

    他说,“好。”

    “远舟,我以后可不可以只叫你远舟。”

    沈望山挑眉看她。

    她目光闪烁,顾左右而言他,“文伯伯家的辞修哥哥,我也得叫他哥哥。”可是你们不一样啊,她心里想。

    “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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