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面面相觑,看出对方脸上的惶恐和惊喜,大师兄右手一荡,长剑顺势而斩开水波,果然,水帘后面隐藏着一个山洞,他第一个走进去。
进去后,看到几样东西互成掎角之势摆在山洞里,马上明白了:“想不到,居然有人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布阵,这分明就是不安好心,太大意了,若被师父知道一定会被重重责罚。”
“大师兄,咱们现在怎么办?”
“藏得如此隐蔽,这里肯定就是阵眼了,给我把它毁了。”
“等等,师兄,你不觉得奇怪吗,既然是阵眼,刚刚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好像有人故意引咱们来此似的。”
“一定是苍天的安排,管那许多作甚,叫你毁你就毁。”
“是,师兄。”
“乒乓、乒乓、乒乓……”随着一连串刀砍剑劈,安放在阵眼位置的种种法器被砍得东倒西歪,叶飞辛苦布置的阵法立时就破了,好不容易养来的仙力池子立时外溢。
还不满足,几人破坏了阵眼之后快速离开山洞,点了一把大火将周围的树木全都烧毁,叶飞连续多日的辛劳至此功亏于溃。
“走!老窝被咱们掏了,主人肯定马上回来,咱们先上山请师父出关,看那人有没有胆子找上门来。”大师兄非常聪明,在摸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时候,他选择带着师兄弟们先且马上离开,迎接山上的最高战力几人的师父出关,防患于未然。
“师兄,就这么走了?大棕的仇还没……”
“住口,想留下你自己留下!能够依据地形布置仙阵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咱们未必打得过对方,请师父出关才是良策。”
“师兄,算我错了,我听你的,走!”
叶飞和红娘赶回来的时候,避难所已化作一片火海,残留着金辉的夕阳下有着几道彩线闪耀,那是仙剑飞过天空留下的痕迹。
叶飞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
红娘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是愁容密布,细声细语地规劝叶飞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忍忍算了,毕竟是闯了人家的地盘随便布下阵法,被破了也说的过去。”
“算?我辛苦建立的避难所被他们如此毁了能就这么算了?开什么玩笑!既然避难所被那帮人毁了,干脆,我们就去把他们的地盘占了得了。”此时叶飞完全忽略了,为什么红娘一口咬定是山上的仙人烧毁的避难所,怎么不能是哪路的仇家,或者是外来的魔教人干的!其实红娘下意识的已经把真相暴露了,只是叶飞现在心大乱,没有斟酌其的细节,否则一定能发现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惜,他已没有机会,甚至还了红娘的激将法,要上山屠仙。
随便扫了一眼,见六小还没归来,对着群山厉喝:“看家狗不会看家,要你们何用。”
他和六小心意相通,本来不用放声厉喝的,却故意如此,是为了给远遁的那几人提个醒,我叶飞要追上你们,抄了你们的家!好让他们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六小这才从远方归来,一身泥泞,玩疯了的样子,戏演的十足。
可是这又露出了马脚,毕竟六小皮毛有自净功能,动物的血都不能沾染,又怎么会染上脏泥呢。
好消息是,叶飞仍是没看出马脚。
要么就是关心则乱,要么就是叶飞主体的思维被侵蚀的越来越严重,反正是什么都没发现。
六小看到主人发火,露出怯懦的样子,垫着脚尖走过来,眼睛想看又不敢看,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着怪可怜的。
叶飞冷哼道,“你们真是玩疯了!”
六小总算到了他身边,在他腿脚磨蹭,以此示好。
“随我上山,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嗷嗷嗷!”
六狼同啸的时候,老二却和红娘对对眼神,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他们究竟有何打算,下一步准备如何?且让我们拭目以待。
……
却说山上的道士们离开火场没多久,便听到叶飞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直达心底,听那声音浑厚,传播百里不散必然是位强者。
几人面面相觑,对大师兄挑了大拇指:“师兄,还是你说的对,只有把师父迎出关才是稳妥之策。”
“好久没惹事端了,这一次只怕不好收场。”大师兄却一点没有开心的感觉,反而忧心忡忡的,“这次的事情,总觉得不太对劲。”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师兄。”
“哎,不想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先把师父迎出关度过了眼前的危机在说。”
“说来,师父已经闭关一年了,期间不吃也不喝,莫不是已经飞升了吧?”
“若真是飞升,便开创了咱们桐湖派的历史,你们几个小子做梦都得笑来。”
“嘿嘿,说的也是。”
“师父是练就了辟谷之术,无需饮食。”
“大师兄,我觉得师父太抠门了,他那一身的本事,也不多传授咱们几样。”
“师父一心修炼,收弟子纯粹为了料理山上的俗务,随手教几件本事,已是了不得的恩赐了。”
“真的假的?你是不是藏私了大师兄!”
“混蛋小子,整天跟我没大没小,皮痒了是吧。”
“师兄你别激动,我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你们几个听好了,师父闭关修行的时候最讨厌被人打扰,我们先别急着喊他,等那人上了山,将他引到师父的仙人洞府之前,诱他破坏洞府大门,师父见有人公然上山挑衅必然大怒,也就不会追究咱们扰他清修的罪过了。”
“大师兄,关键时刻还是你靠的住,就这么办。”
“本来我是想着硬着头皮先迎师父出关应急的,不过看那山下之人来势汹汹,必然迫不及待的打上门,干脆便借他的手把师父请出来算了,顺势将所有的罪过推到那个人的身上。”
“本来就是他的错!蓄养的狼犬杀死了大棕不说,还在咱们桐湖派的地头私自布下法阵,太不懂规矩了。”
“只不知对方的身份,到底是魔还是仙!”
“多半是魔教人。”
“未必!”
眼看着自家山门就在前方,几人驾驭仙剑降落下去。
大师兄吩咐道:“等下咱们几个在院子里守着,等着那人前来,管虎你去后门藏好了,看情形不对马上去师父那里报信。”
“大师兄,你不是要利用那人把师父引出来吗?”
“万一实力差距过大,咱们根本来不及引诱他见到师父怎么办?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我的天啊,师兄你今天是开挂了吗,思考的如此周全。”
“少拍马屁,照我说的去做。”
“轰隆!”却忽然听到大门口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几人急速抬头,见到一个赤红色的光球从天而降,撞塌了大门以及围绕着大门的西面院墙,将桐湖派的牌匾撕成粉碎。一男一女,六匹飞狼,随着光芒的散尽显露出真身,其那位身穿黑衣的男子,一身黑色道服,身材挺拔,面容刚毅,冷冽的目光向刀子那样扫过他们的身体,可见来者不善:“你们,为何毁了我的避难所!”往日的叶飞绝不会为了区区避难所打上别人山门,现下避难所一毁,几乎失去理智,可见思维已遭到了体内不知名生物的控制。
红娘忧心忡忡,她蓦然发现叶飞的症状比想象的严重许多,心说:叶飞体内的怪物能控制他的思想,将之强行剥离不会对叶飞的智力产生影响吧。
桐湖派大师兄临危不乱,拍拍管虎的肩膀,对他说:“敌人比想象更强,快去,快去找师父,求他出关。”管虎看出局势不妙,一溜烟地跑下去了,走过后门上了后山,至此不见踪影。
大师兄双手抱剑,向叶飞拱手:“在下,桐湖派弟子行渊,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师从为何?”
“区区姓名不足挂齿。”叶飞虽然思维被控制,总归没有完全变傻,知道现在不能自报家门,否则蜀山的脸要被他丢尽了,“我此行来,为了讨一个公道。”
“什么公道!”行渊却很聪明,见叶飞不敢自报家门,已知不是魔教人,魔教人向来以行事狠辣著称,做了坏事巴不得留下名号好在门内叫响名堂,不会遮遮掩掩的。
“我问你,毁我避难所作甚。”叶飞气势汹汹地问。
“兄台,你身为仙人应该知道,在别家的山头布置仙阵是仙人大忌,是必然要遭到驱逐的!”行渊一字一顿地解释,话说的很慢,为了观察叶飞的反应,“更何况,我们桐湖派看门的大狮子被咬死了,凶手就是那几只飞狼!”
“哼!”看他临危不乱,叶飞心里面一阵嘀咕。一来,自己明明穿了身黑色的袍子,与魔教服装类似,对方却能够一眼看出他仙人的身份,可见眼力不错;二来,在别人家山头布置仙阵确实是大忌,这就如同在他人窗户下面撒尿,不揍你算怪了;三来,护院的大狮子被六小咬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叶飞忽然发现,可能自己确实是理亏的,而且理亏的还不是一星半点,但脑子里就是有一个声音不断地蛊惑他,“快去,杀了他们,占了他们的院子用来修炼,修为定能更进一步。”
他晃晃脑袋(这一举动被红娘看在眼里),脑海的声音没有减弱反而越加清晰,转目望向六小,“是这样吗?”
本以为六小肯定要认下了,毕竟对方没必要撒谎,却没想到六小居然非常愤怒,好像是遭到对方无情的栽赃一样,对着大师兄行渊呜呜的咆哮。
“它们不承认呢!”叶飞冷笑,心说:现在承认不承认都不重要了,事已至此,收场已没那么简单。
“在我们桐湖派的地头布阵,总归是你的错吧!”行渊不断和叶飞讲理,一来可占据道德的制高点,二来能拖延时间,拖到师父出关,“我说的没错吧,兄弟!”
“呵呵!”叶飞冷笑,脑海里蛊惑的声音越来越强,以至于他不按照声音的指示去做便会产生剧烈的头疼。大庭广众之下,他那清澈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混乱,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桐湖派?九幽山地貌广博,人杰地灵,山头众多,难道大山的天才地宝全是你家的,有点霸道了吧!”
“少废话,你身为仙人,应该知道仙人的规矩……”行渊身后的一名师弟看不过去了,大声呵斥叶飞,他的声音如此刺耳,出口之后行渊马上阻挡,可惜已经迟了,只见叶飞手一扬,一道澎湃的气浪涌出,那人根本无从反应便被击飞四五米远,撞塌了主殿的大门,跌倒在耸立着先圣铜像的神殿,连续咳血,许久不得身。
“你敢打人?”一时间,各色光芒闪耀,几个师兄弟们怒火烧,纷纷腾仙罡。然而他们身上的光只是蓝色或者绿色的,连黄色都没有,与叶飞身上最顶级的赤色仙罡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去看看,师弟的伤势怎么样了。”行渊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目光凛冽地望向叶飞“看来,你是故意来找茬了!”
叶飞冷笑,再度扬手,一股澎湃气浪化作万马奔腾,扑向对方。
这个时候,行渊腾了仙力,令叶飞极度诧异的是,行渊的仙力居然是橙色的,与冷宫月、楚方、尹朝华等等蜀山各峰一流强者同样的颜色,区区桐湖小庙,居然藏着条大鱼?
果然,随着行渊抬手,叶飞的攻击被挡下了。
“你……很强啊!”
“可不要小看了我们桐湖派!”身后的师弟们,从来都没见过大师兄与人动手,只见他身披圣光,手持仙剑,气势不凡,心说:原来平日里跟他们嬉皮笑脸的大师兄真实实力这么强的!
“沧浪浪!”三尺长剑在行渊手寸寸出鞘,耀眼的光芒四射,兽啸震耳欲聋,撼动大地,“这把剑名叫捭搁!乃是山上最强的仙剑之一,咱俩年纪相仿,我手持山上最强之剑与你做对手不算亏待了你。”
“好啊,你便当我是来挑战山门的吧。”叶飞掌心一吐,朝花夕拾剑现身,那花里花哨的样子和神剑捭搁的稳重真是相形见绌。
“刷!”仙家动手,最讲究规矩,既然已经互相谈妥,那动手便在眼前。
行渊右手持剑,急速掠出,锋利的剑尖从地面划过,临近后怒然扬如神龙抬头。
“吼!”随之而来的还有震慑人心的兽吼,以叶飞之能也觉得耳鼓欲裂,精神涣散,在短暂时间内分了心。
“赢了!”同门的师兄弟们兴奋地拍手。
“没有那么简单。”红娘不屑一顾,她早看出来了,这些人里也就这个叫做行渊的有些意思。
如她所说,眼看着捭搁的剑锋已经逼近到身前一尺,叶飞忽然后退了一步,瞬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到三米之外,千钧一发之际避过捭搁的锋刃,正要抬手反击,行渊的足尖也是落地,继而原地消失了。
见此情形,红娘和叶飞都是心一惊:“缩地成寸!行渊和自己年纪相仿,竟然也进入了化幽境界,掌握了缩地成寸?”可不是怎的,行渊再出现时已到了叶飞近前,手长剑直指咽喉。
“好!想不到小小的九幽,竟也是藏龙卧虎!”
“听你的口气,当是蜀山人了!你们蜀山啊,惯常以居高临下的态度看待其他仙家,殊不知,仙道发展近千年,美丽的天鹅被那一亩三分地困久了,也会变成井底之蛙。”
“谁告诉你,我是蜀山人的!”沧浪,叶飞一剑将捭搁架开,紧接着踢出一脚,“我是来要你命的人啊,傻瓜!”此时,叶飞身上邪气大做,与往日的他判若两人。
行渊被踹飞,叶飞转守为攻:“刷刷刷刷刷!”一剑快似一剑,行渊应接不暇,疲于应对,剑上传来的沉重他只在与师父过招时感受过。
“砰!”又一次硬碰硬过后,叶飞双足发力一举登天,借助居高临下之威用出一招一泻千里,“刷!”匹练一般划过天际,仿佛携眷着摧古拉朽之势。
“砰!”行渊全力迎战,可惜力量不济,捭搁剑被振飞,他自己也跟着倒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
朝花夕拾剑的剑锋抵住了他的脖子,叶飞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夕阳西下的所有光辉:“你境界挺高,能力挺强,可惜对敌经验不足,不是我的对手。”
“为何不直接取我性命?”
“为什么?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哪里知道,此时的叶飞正在天人交战,一个声音敦促他赶快出剑,捅死了行渊,桐湖剑派唾手可得;另一股力量又在不断拒绝,拒绝这个声音,拒绝他下此狠手。
“拿剑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个机会若把握不住,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叶飞退后一步,示意行渊重新拿剑。
后者露出惊讶的表情,万万想不到叶飞居然像长者教育后辈那样给了他第二个机会。
既怀疑又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想要从他脸上看到些许破绽,可惜没有。
“拿剑吧,我知道你还有更强的力量!”叶飞哂笑,他怎会看不出,刚刚突然变招打乱了行渊的节奏,行渊一身的功夫没来及使用就败了。
“你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