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它的身体完全从瓦罐钻出来了,体长两米五,整个身体呈现出近乎流体的状态,一眼望过去基本上只能看到一张硕大的嘴,巨大的牙齿参差不齐,裸露在外面,嘴巴张开的时候一条黏糊糊的舌头伸出来舔东舔西,舌头上、口腔里全部长满了利齿,比至今为止见过的所有魔怪都要恐怖恶心的多,简单概括一下,完全就是一张狰狞恐怖的嘴。
“哦哈哈哈,你的味道一定很不错,看我吃了你。”此刻,叶飞和老叟站在集市的偏僻角落,周遭没有草木,全部是黄土,暴君的出现成功引了路人的关注,但磷蝶蛊在天空撒下的磷粉扰乱了他们的心智,使得路人们浑浑噩噩的游荡。
暴君鼓了腮帮子,“嗖”的一下,黏糊糊的肉舌闪电般射出,扑向叶飞。
后者持剑斩去,“砰”双方交锋,力量潮轰然四散,叶飞只觉得剑上传来一股怪力,震的他虎口发麻,正要后退,却发现朝花夕拾剑被对方强健有力的舌头缠住了,动弹不得,舌上锋利的牙齿“咔哧咔哧”地在剑刃上噬咬。
“恶心!”
心念一动,朝花夕拾剑化作片片飞花到了天上,每一片花瓣都是血红色的,为他操控在天空兜转一圈后极速下落:“千万别小瞧了仙人,看我的万物皆可为刃。”
下一刻,片片飞花如雨下落,每一片花瓣都是一把锋利的剑,花雨倾盆,可以将人千刀万剐。
那暴君看似鲁莽,但是战斗智商极高,似是知道花瓣雨的威力,提前吸气蓄力,一道黑色的结界从体内腾出,将千万片花瓣一一挡下。
“乒乓、乒乓、乒乓、乒乓……”花瓣雨倾落在黑色的结界上,仿若一大捧锋利的暗器撒在铁伞表面,叶飞看奈何它不得,分出一小股力量往老叟那去了。
“嘻嘻嘻!”不知何时,五个瓦罐的盖子都已经打开,其碎蜂蛊嗡嗡嗡地盘旋在老叟周围,花瓣云飞过去后,碎蜂蛊悍然无畏地迎上,即便花瓣上覆盖了叶飞的罡气,还是被碎蜂蛊与生俱来的强烈毒性腐蚀掉。
双方短兵相接的过程,碎蜂蛊和花瓣云都有损耗,但是时间一久,死去的碎蜂蛊尸体释放出瘴气,形成一团团迷雾,将老叟严严实实的保护了来,花瓣云再也攻不进去了。
“果然,蜀山并非唯一的力量之源,任何一种功法修炼到极致都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叶飞微微蹙眉,不是因为老叟以碎蜂蛊破掉了自己的万物皆可为刃,而是因为暴君释放出的结界不仅抵挡住了他一连串的攻击,而且暴君体内的力量还在不断增强,似乎再过不久就会爆发了,“暴君,为什么你的身上让我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叶飞倒是气定神闲的,从遇见老叟一直到现在,他一直表现出十拿九稳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
他气沉丹海,双手举高慢慢下压至丹海,达到尽头之时再蓦然上扬,一股澎湃的力量涌出,更多的花瓣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仿佛一条血红色的蟒蛇,将沿途遇见的所有生物吞噬殆尽。
花瓣云承载着万物皆可为刃的剑意,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冲向暴君,行进路途上的一切都被摧毁,黄土飞滚,后者身上的结界仍然坚如磐石,但是被血蟒咬住,往后推去。
“砰砰砰砰砰……”花瓣云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发攻击,暴君“哎呦、哎呦”的叫唤,被花瓣云前进的推力顶住,往老叟方向去了。
叶飞目标明确,既然你的碎蜂蛊腐蚀性如此厉害,既然暴君身上的结界如此强力,我便将暴君还给你,用你的最强之盾去硬刚你的最强之矛,真可谓以己之道还施彼身。
老叟显然没料到有此一招,暴君为花瓣云化作的血蟒推过来,她呆立原地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暴君冲来。
“砰!”如同保龄球冲入了瓶池,老叟和她的碎蜂蛊被撞得四分五裂,不成样子。这还不是结束,暴君被强大的推力往前拱着,一路跌跌撞撞,直到撞五百米开外的一间茅草房,将整间草房彻底撞塌了才终于止住退势。
花瓣云重新分散开,离散于天地各处随时可以聚集,叶飞站在原地,眉头紧蹙。
老叟被撞碎的时候他看得清楚,那是真的被撞碎了,碎成了蛊子大小的颗粒,如此看来,老叟已经不是以身养蛊的问题了,只怕她已经把自己改造成了蛊子。
她现在何方?暴君怎么样了?
只怕接下来,自己会迎来两者最猛烈的攻击了吧。
叶飞这个人心向来没有畏惧,这大概与他体内流淌的战斗民族的血液有关系,越是遇到危险,越是遇到强者,叶飞越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仿佛与强者对战才是他一直以来追求和向往的。
见到老叟第一眼,叶飞就从这个年迈老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的因子,但他还是选择走上前与老叟攀谈,选择看着老叟将蛊虫一个一个地展示出来,这是因为他在期待,他体内那沸腾的战斗欲望在深深期待着,期待着老叟展现出未知的力量带给自己难以言喻的喜悦。
叶飞感觉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死在向强者挑战的道路上,他觉得自从纳兰若雪香消玉殒了之后,自从有了一次唤醒体内力量的经历之后,他就越来越嫉恶如仇了,越来越冷酷暴虐了,仿佛一直潜藏在心的第二重人格苏醒过来。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自己,或许,过去的时间自己从未真正活过。
叶飞在暴君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特别是在暴君刚刚出现的时候,那流体状的样子让他觉得似曾相识。现在想想,不是和白羽的贴身灵兽彩儿如出一辙吗!
难怪六小总是对彩儿充满敌意了,原来这才是它真正的样子,得赶快告诉白羽才行,告诫他千万不要被彩儿可爱的外表蒙蔽了双眼,白羽啊,你现在何方!
“刷!”倒塌房屋,一条猩红有力的肉舌冲出来了,笔直冲向叶飞,后者往前一步消失在原地,不仅躲过了肉舌的攻击还出现在暴君的头顶上方,朝花夕拾剑自上向下劈斩。
“咣当!”被又一条肉舌紧紧缠住,不知何时开始,暴君全身出现了大大小小,一张又一张嘴,每一张嘴巴里都是利齿密布,每一张嘴巴里都有一条腥臭粘稠的肉舌。
“怪物!”叶飞不退反进,一式有去无还笔直刺出。
“刺啦啦”怪物肉舌崩碎,叶飞手的长剑无限靠近了它“孽畜,俯首吧!”
“咔嚓咔嚓!”万没想到,关键时刻暴君居然用满口锋利的牙齿咬住了朝花夕拾剑的剑锋,瞬间止住了叶飞的来势,再一用力,便将朝花夕拾剑咬碎了。
叶飞两眼眯,感受到危险极速后退,暴君身体已然膨胀,血盆大口像是一朵黑漆漆的乌云快速笼罩了他。
“哦哈哈哈,老子要把你吃掉。”
关键时刻,叶飞往前迈出一步。
“伉嗤。”千钧一发之际,又是空间系仙法缩地成寸救了叶飞的命,自从叶飞领悟了空间系仙法的奥妙之后,他就越来越依赖其带来的自由了,掌握了空间,便如同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给以往的作战方式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再出现时,叶飞已到了遥远的地方,这段时间和红娘朝夕相处,不仅仅彻底驯服了她,也从她身上学到了许多有用的知识,特别是关于仙法的,有了红娘这个在蓬莱仙岛排行第五的顶尖高手的指导,叶飞对于对于仙法有了更深刻的领悟。
可以说,以前叶飞一直是在战斗摸索成长,缺乏名师的指点,红娘的出现刚好弥补了叶飞过去的不足,将他心的困惑一一解开,红娘的出现便是一道光,给黑暗摸索的叶飞以光明的指引,让他对仙法有了更深刻的领悟。
缩地成寸!叶飞现在迈出一步,可不是仅仅只能跨越三米那么远了,能够一步到达视线尽头。
站在高处的叶飞居高俯瞰,目深似海,黑色的长衣迎风飘扬,不知为何,竟让人看到了几分冥王宗少宗主炎天倾的影子,那一身黑衣,那燃烧的眼神,何等相似!
人,只有经历过深沉的绝望,才愿意将现下拥有的希望焚烧殆尽。
难道,难道叶飞已经彻底堕落浮华,坠入地底?
仔细看才发现不同,不同点在于,叶飞的嘴角没有炎天倾那般邪恶至极,纯粹至极的笑!他的嘴角平静地舒展着,仿佛没有什么能让之扬,眼底深处存在一丝凄然,仿佛在憧憬什么,仿佛在畏惧什么,仿佛在等待什么,仿佛看透了一切,又像是什么都没能放下。
可以肯定的是,即便有一天他彻彻底底地坠入黑夜,也绝不会成为炎天倾那样的人!
繁华尽退,朝华易老,少年叶飞不过二十岁出头年纪,鬓边竟能隐约看到几丝白发?是幻觉吗!是阳光过于耀眼所带来的错觉吗!或许不是!
于高处持剑,举高俯瞰的叶飞宛若一片黑暗,于他身上再看不到丝毫希望!
然而,
暴君无惧!
肉舌径直冲来!
叶飞还之以一剑。
这一剑洗尽铅华,毫无色彩。
却无法以肉眼辨清轨迹,所过之处不扬丝毫的风。
剑刃过处,万物归寂。
没错!万物归寂!
叶飞的剑竟有着万物归寂的可怕气息,让人不禁想归元寂静剑所带来的深沉梦魇。
却并不相同!因为,不需要消耗生命!
这是在多次使用归元寂静剑之后,叶飞彻底领悟其剑意,再与破袭剑术结合所产生的全新的剑术!
超越破袭剑术,超越有去无还,专属于叶飞自己的剑术。
长剑过处,坚不可摧的长舌从间撕裂。
“撕拉!”随之而来的,还有暴君高亢尖锐的咆哮,“疼疼疼,大混蛋竟敢割断人家的舌头……嗯。”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凛冽剑意已经透入废墟,只需刹那,便可将那凶神恶煞的暴君一劈两断。
便在此时,一片绿油油的光水波般荡漾,光芒,水母模样的奇怪生物游到空,以血肉之躯将不可一的凛冽剑意尽数挡下。
“婆婆我见过不少剑仙,你虽然不是其最强的,却是最有趣的!”老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知何时,街上的行人已全部晕倒,大量碎蜂蛊悬浮在半空,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叶飞,老叟的声音便是从碎蜂蛊的身上传过来的,来自四面八方,“年轻人,你释放的剑意绝望至极,霸道至极,又沉静至极,明明威力惊人,却能将万物精准切割,实在诡异的很。”
“你怕了?”叶飞于蛊虫大军淡然屹立,无所畏惧。
“咳咳咳,熊孩子都不怕,行将就木的老婆婆有什么好怕的!”话音未落,那只在光芒游弋的水母形生物已然无声无息地来到空,逼近了叶飞。
叶飞冷目观望,见那乘光的蛊子越飞越近,气势汹汹,眨眼间已到了近前,应该是主攻了;而一众碎蜂蛊则紧密围绕在它左右,封锁了自己的所有的去路,肯定是主防了。
由此一攻一防构成微妙的平衡,令他无从下手。
“嗯?”一丝疑虑掠上心头,叶飞想:自己刚刚登上九幽山便遇到实力如此强悍善于操控蛊虫的老叟,是单纯的巧合,还是精心的安排!不会自己的动向已经被什么别有用心的家伙察觉到了吧。
却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因为危险已经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