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不思量 作者:唐酒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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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池中摸索寻找什么。池水清凉,晃荡起他的衣袍,湿冰冰的有些冷。
花溪皱眉在其中寻找。
找什么。
池底突然传来熟悉的叮当声。
他才松出气,微微掀起唇角,俯身去拿池底的东西。
叮当叮当。
池水突然翻浪而起,扑打漫过他。他呛水溺在水中,却还是固执的去摸池底的檐玉马。那是云岐给的,他不丢。
叮当。
咫尺的檐玉马如何也摸不到。
花溪被水溺的痛苦,就要窒息——
“阿溪。”
有人在唤他。这个名称只有一个人能唤。
“醒来罢。”
花溪觉得池水涌去,光影渐明。
榻侧的不远处,有挺拔的身形坐在椅上。月白云袍袭地,花纹奢侈,有些拒人千里的寒冷。
花溪皱眉坐起身。“来了。”他说。
云岐沉默没有回应。
花溪觉得有些模糊的不安,他掀开被,踩在冰凉的地面。“怎么了?”
“没事。”云岐也站起身。他比花溪高出一个头,走近了花溪才看的清,他今日竟然是一身玄云正袍,月白云纹,银白玉冠束发,桀骜的眉宇间却有浓浓的疲倦。
“没事。”云岐又重复一遍,垂眼看花溪,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别皱眉。”我会疼。
花溪怔了怔,去抓他的衣袖,却被躲开。
“花溪。”他开口叫他,面上勾出邪痞的笑,轻挑的扳起他的脸。力道大的骇人。“我不是断袖。”
花溪怔了刹那,狠狠拍开他的手。
云岐无所谓的把他困圈在床柱和身体之间,眉眼间笑似非笑的玩味。“你以前——很久以前,不是说过只爱慕美丽的姑娘么?”
“云岐。”花溪拽紧他衣襟,“再说一次?”
云岐偏过头静静的看他。“是不是这么些年让你以为了什么。我好像忘记说,我们不过只是相互慰藉而已。男人嘛。”他挑眉笑了笑,“你以为的都是虚无。”
花溪一拳狠力的砸在他颊面,拽住他的手收紧,眼中碎掉的东西云岐不敢看。他就着被打偏过的头,眼睛望向别处。
“花家人不是无情无欲无痴念么,要上神坛的人,说什么情痴爱念。花溪,一切情感都是虚幻,比流云更加不真实。你活在天算命途的路上,怎么还信这个。”
花溪的唇线越抿越紧,拽紧他的手却有些细微的抖。
“你让我很为难啊。”云岐肆意的笑了笑,“怎么办呢,我不是断袖,也不喜欢男人。可是花大公子愿意张开腿等我,老子怎么能——”拳头狠绝的砸在脸上,他竟然还在笑,“这么多年都过了,什么样的你我没有见过。花溪,你,喝绝尘吧。”
☆、章九 爱恨别离
身体被人猛力的撞按在被褥间,花溪在他上方细微的抖着手,狠狠的拽着他。
“你——说什么?”
“喝绝尘吧。”云岐躺在被褥间,低低的笑,一把连揽下花溪困在怀里,温柔的磨蹭在他耳侧。“喝绝尘,从此忘却爱恨痴念,世间就再没什么能让你牵挂。”
忘却情痴爱念,忘却这十二年,忘却我。
世间有我孤往承受,你当了然轻松的站在神坛。
爱恨的痛苦那么久,痴念的心那么深,痛楚又那么狠,所以让我来,你忘却。
“忘却爱恨痴念,云岐,你是天下最没有心的人。”花溪哑着声音,狠狠咬在他喉间,狠狠地力度像是要杀掉他一般的狠绝。
云岐面无表情的望着帐顶,将一直扣在袖中的瓷瓶挑开封口,缓慢的倒进口中,然后板起花溪的下颔,一如既往的迅猛咬覆上他的唇。
清冽无味的水渡送进另一个人的口中。
花溪清冷的眼死死盯着他。任凭绝尘水流进口中,顺滑进喉咙,然后就将是长久年月里的忘却。
这个人他何其的忍心。
他竟然愿将天底下最亲近他的这个人灌下世间最无味的水。
忘却才叫做绝尘。
云岐,你真狠。
***
许久的寂静。
“师父?”九韶嫣试探的唤了几声,云岐背对着她面向月,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姑娘扶着刃鞘的手怔了怔,还是没有去动云岐。她敏锐的察觉到云岐今夜的不同寻常,会意的翻下岩间,没有再打扰他。
云岐没有睡。
等九韶嫣走远了,他才转过身整个人仰躺在岩石上。
真是,差点在小徒弟面前失态啊。
云岐揉了把发,转眼在月上。明明那么多年的不曾提及,他都要以为自己也在忘却,可如今回想起来,竟然连花溪皱眉的瞬间都清晰记得。
八十年。
他爱他在忘却。
云岐干笑了几声,摸了摸鼻尖,触手是苍老的皮肉。他的笑渐渐掩没,苦涩居多。他身上带着冰蛊,已经苍老的不像话,就是再见到阿溪又能如何。
云岐。
你敢……这样见他么?
***
南域花家。
花溪建创了花衾楼之后难得露面世人,南域最为盛传的一句花唱词就是“醉为水乡波万里,难得花少千金棋”,想得到花溪天命星盘的星棋推演,这比登天还难。
居闻花少已经多年不曾开盘了。
花家和玄云大都有秘传心法,寿命恒长,容颜难老。可这位花少,见过的人当真是少之又少。
今夜却多少有些不同。
铜镜折映月光,倾泻在殿中,殿中空荡荡,唯有一方软榻和铜镜,还有悬挂在月光中微微晃动的檐玉马。
一只残有裂痕却被重新粘黏的檐玉马。
榻上的人无声翻滚一下,仰面躺在榻上。
月光泠泠,檐玉马微微的晃。
花溪在月光中伸出手,光影斑驳过他的脸,清冷眉眼更加的寒逸,只有眉骨间的一道血痕生生衍生出些沉郁。
绝尘水灌进喉中,忘却的东西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被灌下的绝尘水他生生用剔骨之痛反让自己更加铭记。那一夜云岐离开,他跪在花家祠堂中接任家族。
也是那一夜,他亲手用刀刻划在眉骨之上,曾经亲密的所有和云岐给的疼痛虚无都被刻划进骨肉里。
刻进骨肉里。
“叮当——”檐玉马又再叮当的响。
阿溪。
我一想你它就响。
“叮当——”
阿溪。
再等些年罢。
“叮当——”
花溪。
情感都是虚幻。
“叮当——”
花溪忽然将手覆在眉眼上,闷闷的低笑起来,笑到眼角都挤涌上不知名讳的酸涩。“人世情说,都是虚幻。都是虚幻啊。”他翻身,榻上的酒坛空荡荡的跌在地上,咕噜噜的滚着圈,随之也跟着掉下去的板栗也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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