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本奸佞 作者:长辰
83、王府密谈
83、王府密谈
贾涉迟疑片刻,伸手敲响普安王府的后门。
片刻之后,紧闭的后门吱呀一声,拉开一条缝隙,从里面探出一个人头来,却是赵启府上的一个使仆人。
那仆人上下打量了贾涉一番,问道:“你找谁?”
贾涉道:“在下是普安王的一个旧人,前来找他!”
那仆人皱眉:“王爷并不见客!”
贾涉笑了笑,将帽檐刻意的拉低,道:“你去同王爷说,一年前,有人不小心将他的蛐蛐弄坏了,现在捉了一只好的,来还给他!他定然会见我!”
那仆人将信将疑,将门关上,片刻之后,门再次打开,将贾涉带进府中。
贾涉进府,发现府中并没多大的变化,和他之前见过的一样。
那仆人带着贾涉路过演武场,穿过回廊,将他引到一处颇为简陋的偏房中。
贾涉有些奇怪,问道:“殿下呢?”
仆人道:“王爷不在府上,小的去通报过王妃,王妃说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位故人,故此请这位官人在此处歇息,等他回来便即刻通告!”
贾涉点点头,也不去计较这许多,他走的时候记得赵启说要大婚了,没想到这次回来,府中诸事已经由王妃管理。
他坐在几案前,肚子有些饿的咕咕叫,仆从端来一盘馒头,一壶水,贾涉知道赵启向来不喜奢华,自己吃东西都不怎么讲究,也不计较堂堂一个王爷只给自己馒头白水,他啃了两个馒头,又喝光了水,疲倦涌了上来,房中没有床被,他便倒在地下睡觉。
赵启正在皇的议事堂中,赵理明的病已经很重了,走路都是不能,更加难以来管朝政,这些天都是赵启和赵不愚在此做个样子。
丁大佑坐在下首,开口道:“鞑靼大军临境,皆为贾涉不守信用,攻击鞑靼所起,贾涉军本不是鞑靼大军的对手,还是将其送到烈匕图帐中当人质为好!”
文善毫不相让,反问道:“贾少傅数次击破鞑靼大军,有功于国,且又有智谋,烈匕图也感到他是个威胁,才找贾涉朝索要。岂能坐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马天翼嘴道:“贾少傅功过先不说,现今情况,不已动乱,若再起兵事,朝廷入不敷出!这也只不过是权益之计!”
御史中丞开口:“贾少傅在西川立功,民望甚高,恐怕这样做,会引起骚动!”
丁大佑看着回京述职的李仙芝,道:“李大人怎么看?”
李仙芝道:“烈匕图的大军,这次都是召集的江北普通民夫,若是要打,他们未必能够讨到便宜,下官倒是认为,烈匕图此次目的并不在贾少傅!贾少傅曾经在淮南呆了一年之久,于贾涉也有过数面之缘,哎,只可惜那时贾涉并不知他是谁……听说他现在还在西川,王氏父子未必会放人!”
丁大佑哼了一声,道:“朝廷已经下旨,让王氏父子进京受赏,他们却迟迟不来,未必安着什么好心!若是当真有变,烈匕图未必能够对付!”
几人争论不休,赵不愚也偶尔开口:“涉涉当然是要回来的!贾涉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还有什么好争论的?”
赵启一直坐在一旁,并未开口说话。
几人正在争吵不休的时候,忽从外面进来一个仆从,附在赵启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赵启几乎是一跳而起。
正在议事的几人朝着赵启看起,面露诧异之色。
赵启朝众人笑道:“本王还有些事情,先走了,贾少傅的事情,丁相国看着办就是!”
丁大佑的一双眼在赵启身上打量了一番,问道:“这是国之大事,普安王有什么比这还重要的事情么?”
赵启笑道:“有个仆人给贾涉抓了一只大蛐蛐,反正你们商议了这么多天,还没商议出来结果,贾涉先回去看看那东西,明天再过来!”
丁大佑嘴角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笑容,点了点头,未再开口。
直到赵启去了,丁大佑才道:“普安王到底年纪小,国家大事十分的无趣,坐不住也是有的!”
几人都附和的笑了两声,倒是赵不愚有些不满:“他也姓赵,这天下是贾涉们赵家的,居然不管不问,实在是太过分了!哼哼,贾涉一定去跟父皇说,让他挨板子!”
丁大佑若有所思的看着赵不愚,笑了笑,并未答话。
赵启一路疾行,几乎是冲进自己府中的样子,一进门便问道:“那人在哪里?”
仆从赶上前来,对赵启躬身答道:“王爷,那人在客房之中!王妃已经前去看过了,说并不认识,但又怕是什么要紧的人物,耽误王爷的大事,故此命小的前去中相问……”
赵启拔脚就朝着客房中走去,却被仆从引到另外一处招待下人的房中。
赵启心中略微诧异,也没多说,只是朝众人挥挥手,示意仆从退下,又吩咐没有自己的命令,不可进来打扰,这才伸手,推开房门。
房中一个衣衫脏破,满面尘灰的人,躺在地下睡得正香。他的脸上用斗笠遮住了,看不见样貌。
赵启走上前去,用着略微颤抖的手,将盖在贾涉脸上的斗笠掀开。
斗笠下,是一张颇为削瘦的脸,脸上亦是尘土,只依稀辨认的出原本的样貌,正是贾涉!
赵启猛然就笑了,怪不得会被当做乡下的穷远亲,原来贾涉弄得这么狼狈灰头土脸!
他数次张口,想要将贾涉叫醒,话到嘴边,却又咽进腹中。
贾涉睡得十分香甜,看这样子也是连日赶路,想必十分疲惫。
赵启便蹲在贾涉身边,等他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贾涉才缓缓的睁开自己的双眼。
朦胧之中,只见到一个影子在面前晃悠,最后数个影子何为一个清晰的人像。
贾涉吃了一惊,赶紧从地上跳起来:“你是谁?”
赵启笑了笑:“制川,一年多不见,你竟不认得我了么?”
贾涉这才醒悟过来,朝赵启看去,上下打量。
对方变了许多,往日带着一丝稚气的脸已经全然不见,长得有些棱角分明起来。身形也越发高大,足足高出自己一个头来,面色也不似当日初见那般粉嫩,反而添了一丝麦色,定是长久日晒的结果。
这样子,和贾涉记忆中的相差很远,即便是走在大街上撞见,也不一定能够第一眼便认出!
赵启见贾涉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咳了一声,贾涉这才惊醒,忙行礼道:“下官贾涉,见过殿下!”
赵启伸手将贾涉扶起,笑道:“制川,你竟变了许多!”
贾涉笑了笑,道:“在外东躲西藏的,吃了不少苦头,哪能不变?”
赵启便笑了起来,拍着贾涉的肩头,道:“你家都被陛下用借口抄没了,我还在琢磨,你如果回来的话,该去什么地方落脚才好!”
贾涉道:“无家可归,只能前来殿下出借宿几日了!”
赵启点点头,问贾涉吃了没有,又问他这一年来的行程。
贾涉简要的说了一翻,待说道西川的事情时,他有些犹豫。
赵启见贾涉有些犹豫,便道:“无需顾忌,我信得过你!”
贾涉便也不再犹豫,和盘托出。包括王氏父子图谋不轨,训练新军之事,都详细道来。
赵启沉默不语,过了片刻,才道:“我若知你在西川,就决不会向官家进言,让王氏父子夺取剑门了!”
贾涉扬了扬眉毛,笑道:“下官当日看到圣旨的时候,便知道京城一定发生了大事。殿下是担心王氏父子不肯安分,所以教派给他们一个难做的事情做,以便让他们无暇顾忌其它么?”
赵启笑了笑,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是这样打算的。王氏父子早有不臣之心,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西川路远,又很闭塞,朝廷难以掌控,不去理会他们罢了!只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能夺取剑门!当时我还纳闷,后来听说你在那里,就恍然大悟了!”
贾涉道:“从鞑靼手中夺取西川西北门户,也不是什么坏事,有利于朝廷,故此王氏父子相邀的时候,下官并未推辞!”
赵启点头,对贾涉的所作所为并不加以评价,又说了些闲话之后,突然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令狐春水呢?你走的时候,我还特意叮嘱过他,让他一路保护你的安全!”
贾涉有些尴尬,他不好跟赵启详细说其中的缘故,只能含混道:“和他闹了些矛盾,他就负气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赵启有些狐疑的看着贾涉,贾涉脸上有些发热,生怕对方再继续问下去,幸好赵启也不过多的问这些事情,又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说了一会儿之后,便讨论到了烈匕图索要贾涉当人质这件事情上面。
贾涉对于烈匕图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只是听赵启说:“烈匕图这次虽然号称六十万,实际上只有不到二十万,而且全部是一些没有拿过刀枪的民夫组成,并没有战斗力,索要人质一事,看来对于他并不怎么急切!但是我想,他不会做一些对徒废钱财的事情!虽然你对他是个威胁,但是也还没到只为你一人,便大动干戈的地步!”
说道这里,他又对贾涉笑道:“制川你别多心,我不是说你不中用!”
贾涉亦笑:“我有几斤几两,自己当然清楚。其实我也在想这件事情,原先以为他是入侵我朝的借口,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赵启沉思片刻,又仔细的问了两年前在鄂州贾涉和烈匕图交手的事情,甚至连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贾涉曾经跟他说过一遍,此刻他再问,贾涉再说,亦说的十分详细。
等到贾涉说烈匕图当日山崖盟誓的情形的时候,赵启一拍手掌,道:“我知道了!他意不在你!”
贾涉挑眉,朝着赵启看去,赵启在房中快速的走动着:“有些事情你不太清楚,官家如今病重,太医说他活不过今年的春天了!”
贾涉不好去和赵启谈论皇家的这种颇为敏感的事情,便只听不开口。
赵启道:“到时候必然新君即位,烈匕图分明是想借这件事情,试探一下新君的态度和为人!若是连新君连这乱七八糟的民夫组成的队伍都害怕而将你送去鞑靼,那烈匕图必然放心,认为天水朝依旧懦弱无能,会全力和哈里格交战!若是朝廷不放人,那就意味着宣战。烈匕图此刻哪里敢双线开战?当然是不了了之,却也明白,我朝的新君想要发愤图强,他一定会提高警惕,说不定不待哈里格铲除干净,便会趁机大肆南下,灭掉这个新的威胁!”
贾涉点头赞成,道:“是!我也隐隐觉得这事有些不对,现在听殿下一说,便豁然明朗!”
赵启对贾涉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得意:“既然如此,那你便先在我这里住上一阵子,等朝中局势有了变化,再做打算吧!”
贾涉歪着头看赵启,见赵启脸上有着光彩闪过,便也笑道:“殿下既然有心,又何必遮掩?现在已是春季,殿下有几分把握?”
赵启笑而不答,贾涉微微侧身,问道:“殿下是否还在担心,朝中某些禄蠹?”
赵启叹了一口气:“他们现在自然是喜欢贾涉多一点,只是将来,我想要对付他们,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好容易回来一趟,想必也累了,先歇息吧!”
赵启命人收拾了新的房间给贾涉住,又烧水给他洗澡,待贾涉洗干净,吃饱喝足之后,赵启却留在贾涉的房间,有些不肯离去。
贾涉有些疑惑,道:“殿下还有话相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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