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夫天上来 作者:桂月迭香
189 长宁苏淮
萌夫天上来 作者:桂月迭香
189 长宁苏淮
夜色沉沉,苏淮从轿子里下来,望着长宁侯府的大门,jiǎo bù 不由得就踉跄了下。
长随赶紧就奔过来扶。
“去!”
苏淮挥手一拂,将长随甩开。
他迈着有些不稳的步子,朝大门走去。
守在门口的侍卫登时眼神一亮。
“快,是,是侯爷!快去通报!”
“侯爷回来啦!”
有人朝府里就小跑着去了。
苏淮才踏进大门没几步,就有一队下人打着灯笼匆匆地迎过来。
“侯爷,可算是寻着您了,夫人,夫人她,要生产啦!”
苏淮甩了甩被酒意冲得有些糊涂的头,仿佛没听见似的,仍自摇摇摆摆地朝前走。
走出去四五步,这才蓦然回头,冲过来一把抓住最近的那个人。
“你,你说什么?夫人,要生产了?”
苏淮使劲地抬了抬眼皮,瞪大了两只眼睛。
那双威严凌厉的眼睛里头,在灯光的映衬下,却是布满了血丝,黑瞳里倒映着燃烧的灯火,俊朗的面容,此时居然显得有几分狰狞之相。
不可能啊,才七个月?
怎么可能就要生产?
“是,……正是,今儿上午,夫人,夫人在房里忽然就动了胎气,见了红,已是请了稳婆来,现下,还没生呢……”
苏淮身上那浓浓的酒气令得说话的人心中暗自咂舌。
夫人生产zhè gè 日子,还真是不巧,怎么就刚好赶上侯爷去饮酒了呢。难怪多少人去寻都寻不着呢。
苏淮一把推开那人。迈开大步就朝正院走去。
这长宁侯府。听起来赫赫炀炀,shí jì 上正经的主子并没几个。
老夫人曲氏,并不是苏淮的生母。
曲氏也曾有过自己的亲子,也曾经动过跟继子争夺侯府的念头。
不过这世上的事,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jiù shì 反过来被压倒。
曲氏还是没能赢得过苏淮。
几番较量过后,没有亲生儿女的曲氏被以身子不好要静养为名,送到了京郊的庄子上休养。
在长宁侯府。曲氏已是全线溃败。
所以偌大的侯府,当苏淮不在,罗娴娘生产之时,还真是寻不到个能一力承担起事来的主子。
苏淮匆匆走到正院门口,就见到一个单薄的小身影在门口走来走去。
可不正是他的长子谦哥儿。
院子里的人出出进进,没人有余暇去关注zhè gè 没什么存在感的大少爷。
夏天的夜里还是些凉风,谦哥儿走着走着,就突然咳了起来。
“大少爷,咱们不如先huí qù 等消息吧?这夜里风凉……”
谦哥儿身边的小厮正卖力地劝说着,一手已是托在了谦哥儿的胁下。忽然瞧见对面一人大步昂首而来,可不正是这满府最大的主子苏侯爷?
“见过侯爷!”
苏淮挥了挥手。没理会下人们的请安,却是看着自己的儿子。
谦哥儿今年也不过七八岁。
生母于氏去世后,继母进门,所幸罗娴娘性子温良敦厚,待谦哥儿十分体贴关心。
只可惜,谦哥儿大约是胎里就带了弱症,不管吃什么,怎么补,身子骨都有些不足。
“父亲……咳咳……”
苏谦亦上前两步,弯身行礼。
即使是离得有好几步的距离,都能闻到苏淮那飘散而来的酒气。
“谦儿……”
苏淮望着自己zhè gè 目前唯一的儿子,想到他的母亲于氏,鼻头不由得有几分发酸。
“你怎么在这儿?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huí qù 好生歇着!”
苏谦嗫嚅道,“孩儿,咳,dān xīn 母亲……”
罗氏这一年来,对他何等亲善,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装做不知道地在自己院子里躲清静。
虽然,他来了也只能在院外徘徊。
罗氏身边的婆子说,产房有血光,小儿不宜接近怕受冲撞。
苏淮呼出一口气,目光中闪了闪,道,“你年纪还小,在此也不能帮忙,你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就好了。”
又厉声吩咐苏谦身边的小厮,“好生送大少爷huí qù ,给大少爷zhǔn bèi 好润肺止咳的热汤,若是大少爷身子有恙,速去报给管家请太医!”
小厮诺诺称是,大气也不敢出。
恭身行礼,这才扶着苏谦走了。
周边下人们瞧得清楚,谁说侯爷大老爷们不知道怎么关照孩子,瞧侯爷虽然说得不假辞色,但一片爱子之心,谁看不出来?
不过,夫人就在里头生着孩子,这都过了好几个时辰了,九死一生的,侯爷反倒是有空关照起大少爷来?
原本还当新夫人这一年多来,在侯爷心中的地位已稳如磐石了呢?
苏淮迈进院门,院里众多的丫头婆子都是急惶惶地六神无主状。
产房里能听到些声音,却都是婆子们发出的,小声的一惊一乍。
“哎呀,晕过去了,快快,拿参汤……”
“夫人,夫人,你可不能睡啊!”
一盆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
苏淮甚至都能闻到淡淡的血腥气。
于氏当年jiù shì 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死的。
“于氏身体康健,太医时时看诊,从未有过异常,却为何生产之日大出血而亡?”
苏淮如一根木桩般,站在院子当中,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三皇子故做惋惜的长叹声。
他一直认为是继母曲氏做下的手脚,所以他顾不上再维持表面上的客气,下了狠手,把长宁侯府清理了一番,把曲氏送到了庄子上。这辈子都休想回来jì xù 长宁侯老夫人的荣光。
“这幕后下手之人。正是安乐侯罗家!”
“长宁侯可是不相信么?那么。只要想想,于氏死后,是哪位成了你的继室便知。”
那一句句的说辞,其实算不得有多严密。
然而只要一联系这些年的种种,却又相互对应,让他不得不信。
令他心中冷冰,似乎整个人都沉浸在粘腻的泥沼之中,一头巨兽正在嘶咬着他的双足。下沉……
“长宁侯夫人现下也快要生了吧?”
既然他现下得知真相,又如何?
就算他舍得下罗氏,但他舍得罗氏肚子里的嫡子么?
毕竟,他年岁已经不少,而膝下,只有一个病弱的长子。
“长宁侯老夫人曲氏在乡下休养得也够久了,似乎可以回来了。”
在于氏之死上,老夫人曲氏是被冤枉的。
被送到乡下的时候,长宁侯甚至用了些不恭敬的手段。
困居乡野四五年的曲氏如果回来,她能放过长宁侯么?
更不用说。还有人在背后撑腰点火?
一个忤逆大罪,足以令人跌下高位。身败名裂。
“殿下,想要做什么?”
他心神恍惚地问出了口。
他得到了一张名单。
“míng rì 侯爷审案,若是遇到这几个,尽力保全便是。”
“殿下难道忘记了,主审的并非只有我一个。”
“zhè gè 么,就不必长宁侯费心了,到时候自有安排。”
那原先飞扬跋扈的皇子,笑容里透着阴沉险恶。
还有已无顾忌的肆意绝然。
“夫人,夫人!快,加把力!就要出来了!”
“啊,出来了!是个小千金!”
产房里妇人婆子们突然加大的呼叫声,把沉浸在自己心神中的长宁侯唤醒。
苏淮不自觉地朝产房的方向望过去,除了里头传过来的杂乱无章的各种人声之外,还掺杂着一个微弱的哭声,仿佛猫叫一般。
“恭喜侯爷,是位秀气漂亮的千金!”
两个稳婆抱着小襁褓自产房出来,冲着长宁侯拜倒,笑容满面得都有些假,恭喜的话也说得毫无底气。
苏淮瞄了一眼那大红襁褓,层层锦绣里,露出半张拳头大的小脸,红通通的,无疑丑得很,双目紧闭,一张开大嘴,脸就被占了一半去,发出的哭声却细细的。
苏淮看了眼站在院子里的管事婆子,屈尊降贵地道了一声,“赏!”
说完抬脚便走出了院子。
众人目瞪口呆,互相瞧看,气氛瞬间尴尬起来了。
就这样走了?
既没有问一声夫人的情况如何,也没有多看几眼新生的小女儿?
夫人,夫人这是失宠了么?
罗姝娘手下的心腹们个个如丧考妣,面色灰败。
“女孩?”
产床上,半昏半醒的罗娴娘根本掩饰不住巨大的失望。
她知道苏淮对能有个健壮的嫡子,是有多盼望的。
“侯爷呢?侯爷呢?他回来没有?
罗娴娘已经不记得方才挣扎间,苏淮进院子时,婆子为鼓励自己喊出的话了。
屋子里的人互看一眼,都不敢作声。
碧纹勉强地一笑。
“侯爷回来了,在院子外头呢。”
罗娴娘急切地伸出手去,一把攥住了碧纹的衣摆。
“怎么没听见侯爷的声音,侯爷呢,可是不gāo xìng了?”
碧纹目光闪烁,勉强ān wèi 道,“侯爷,侯爷看了小姐,说叫赏婆子呢,夫人莫急,先保重身子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身子好了,生多少没有?”
罗娴娘目光里闪过巨大的失望和愤恨,颓然地放开手,整个人瘫在床上。
她好恨啊!
当初若是再多个心眼,就不会被那杜氏捏住把柄!
或是她再狠些,再给她些时间,定能除掉杜氏……
可惜时不我予啊!
罗娴娘直愣愣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只觉得身子仿佛从泥沼里捞出来的一般,沉重,阴冷,潮湿……
不,她还有的是机会,不jiù shì 几万两银子么,自从她怀了孕,光是各种送到她手里的珠宝玩器就值个几万了!
只要给她过了这一关,等她缓过手来,孙氏,大房……那些绊脚碍事的东西,统统都让他们消失!
“呀,怎么还有这么多血!”
“稳婆,快来看看我们夫人,这是怎么啦!”
“快,快去请赵大夫!”
在房中一众人等的兵荒马乱中,罗娴娘的意识渐渐昏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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