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奴:新妈上岗记 作者:林 琳
(七)
孩奴:新妈上岗记 作者:林 琳
(七)
汪露露没有想过怀孩子是这么困难和遭罪的事情。现在的她是天天翻着日历牌过日子。每天除了应对那种不断涌上来的呕吐感觉,还要试着平息烦躁的心情。她总觉得这么过下去早晚有一天都会自杀。尽管吕森经常说:“你要保持良好的心态,这个时期要有猪的神。”可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试想想,无论是体还是心灵上,从哪个角度去想,似乎都没有让汪露露完完全全能够接受的地方。就算是把自己当成猪,也做不到像猪那样吃了睡,睡了吃。
十月怀胎,哪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汪露露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也就是说,她没有考虑到要孩子和有了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就抱着十二分的热情勇往无前地冲向了战场。当看到真正的硝烟战火时却临时打了退堂鼓。要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怀孩子和要孩子这种事情涉及到一个小生命的生死存亡,这可比上战场还要难啊。命悠关岂能当儿戏对待?
曾经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念头在汪露露的脑海中闪过。就是说,如果不要这个孩子了,吕森会不会杀了她?婆婆和公公以及自己的亲爹亲娘又会怎样看待她?剩下的问题还没有想到的时候自己就接受不了了。做为孩子的妈,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不管怎么说,宝宝在肚子里呆了这么久,小东西的的确确是汪露露生命的一部分。于是,干脆放弃胡思乱想继续养胎。
阶段的早孕反应似乎比书上和朋友们所说的还要顽强,它似乎看透了汪露露的弱点,时不时来个偷袭。
明明是早上睁开眼睛看到窗外明媚的阳光,能够感受到良好的心情,突如其来的反胃症状又彻头彻尾的把汪露露折腾的体无完肤。又开始看啥啥烦,听啥啥闹心。
汪露露拒绝了电视,除了没有喜欢的节目以外,就是没有顺眼的主持人。每天早早的坐在床上等吕森回家做饭,然后脑海中不停的闪现出各种奇思怪想。坐的屁股疼了就躺下,躺着睡不着再坐起来。她不敢给吕森打电话,怕他担心,因为她知道,只要一句话,吕森会在这个时候放下手中所有的工作,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她不想再拖他的后腿了。
一次次的冲向洗手间的汪露露突然发现自己最近和洗手间最亲,嗓子眼儿像疏通的下水道一样便利,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倒出来。
“神啊!!救救我吧。”汪露露暗暗祈祷。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打嫁给吕森以后,汪露露就像逃出牢笼的困兽,想抓都抓不回来。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娘家一趟。汪爸汪妈也难得轻闲,苦了大半辈子把这个宝贝姑娘拉扯大,自己也该轻松轻松了。
现在汪露露突然怀上了孩子,回家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
周末,汪露露带着痛苦的表情回到娘家,见到妈妈立刻扑到怀中哭了起来。葛承艳以为女儿是因为怀孕的事情兴奋过度才这样的,于是一边拍一边劝慰:“别哭了,乖,怀上孩子是好事。”哪知汪露露抬着泪眼说了一句特别雷人的话“妈,我要妈妈。”当即将葛承艳弄得手足无措。
吕森苦着脸对丈母娘说:“她每天像进出口公司一样,吃进去就吐,吃进去就吐。我什么办法都用了,一点儿效果都没有。她总是哭着闹着找妈妈,简直和小孩一样。”
葛承艳自知女儿怀孕后自己就没有过问过,目前这种情况当然心疼得不在话下。于是立刻派汪明才到市场买买菜,包饺子。饺子必须是韭菜馅的,因为汪露露好这口。
汪明才长得虽然年轻,但身体真的不是很好。60岁了心脏居然架了5个支架。其实汪露露要孩子也是为了爸爸,自从她看到汪明才从手术室中推出来的时候就下定决定一定要让老人早早的看到自己的外孙。
汪明才回来的时候除了买了大把的韭菜,居然还带了两罐罐头和一袋果丹皮。他一边脱大衣一边说:“外面太冷了,想买山楂没有,露露怀孕了吃点儿这些东西有好处。要是想吐就喝点儿山楂罐头水,胃口不好吃点儿果丹皮。”
“爸。”吕森马上站起来帮岳父挂上大衣:“爸。露露不可以吃那些东西。”
“为什么?你妈怀露露的时候想吃这些东西都吃不上。她反应的时候想吃水果,我跑遍了了所有市场,最后只买到几个冻西红柿。”汪明才不明白,这些所谓孕期吃起来最适合的食品怎么在吕森那里就允许呢。
“爸。怀孕期间吃山楂容易滑胎,就是流产的意思。现在的罐头里有防腐剂,对胎儿影响也不好。那个果丹皮就更不能吃了。上面没有标明生产日期,别把露露吃坏了。”吕森担心汪明才挑理,连忙解释。
“你们啊,就是讲究得太多。照你的话讲,以前的那些女人吃这些东西都应该流产,可我也没看有哪个人流产啊。一个个不都照样生孩子?没事儿,吃。”汪明才不相信吕森的理论,他把买来的东西个一一堆放在汪露露面前。
“爸。吕森说的是真的。我们买育儿书看了,那些东西真不能吃。再说,我也不想吃酸的。”汪露露咽了咽口水急忙岔开话题。
“就是有钱烧的,生个孩子还要买书看。我和你妈那时候也没看书啊。该怀的时候不是一样怀了?”汪明才拎着菜转身进了厨房。
“他们这些小孩现在都看书,优生优育,你不懂。别瞎心了。”葛承艳一边和面一边说。
“是呀,爸。我们不能让孩子在肚子里就输在起跑线上,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做,我们家的孩子就怎么做。拼不起也要拼的。”汪露露一边说一边冲吕森吐了吐舌头。
韭菜的味道从厨房中飘了出来,汪露露立刻捂鼻捂嘴冲向洗手间,她的胃像真空压缩袋一样,反反复复的抽动着,然后整个人蹲在坐便前面使劲儿呕,泪水啊、口水啊,一并流出,吐得快要虚脱了,居然还要往前倒。如果不是吕森在旁边保护着,她会一头撞在墙上。汪家父母吓得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了。
汪露露一边擦眼泪一边说:“这味儿,不行。”没等说完,又开始干呕。她已经吐得没得吐了。
“妈,不行,露露闻不了韭菜味儿。”吕森紧张地叫了起来。
“哎呀,那可怎么办?快快,老汪,别弄了。换菜。”葛承艳挥舞着沾满白面的双手指挥起来。
汪明才手忙脚乱地把韭菜收起来,问汪露露:“没事儿吧?你平时吃什么?我们给你做。”他也觉得愧疚太久没有关心过女儿了,唉。
“爸,你们吃你们的,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了,让我躺一会儿。”汪露露在吕森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扎在床上睡了过去。
太久没有回到这里了,这张床的感觉真不一样。
睡梦中的汪露露被吕森叫醒,吃饭了。
不知什么时候,汪明才又去买了汪露露最爱吃的熏**腿、皮蛋……。望着丰盛的晚餐,汪露露刚想夹皮蛋,立刻被吕森制止住:“不行,那个里含铅。”筷子悬在空中,放了下来。夹了**腿啃了两口,还行,没有吐的感觉。吕森又在旁边暗示:“吃两口就行了,熏制品不好。”**腿又被放下了。葛承艳怕女儿口干,于是拿出饮料给她喝。吕森又阻拦:“不行,她只能喝白开水。”
汪明才看着可怜的汪露露叹了口气说:“知道了吧,想当妈妈哪有那么容易。忍着点儿吧。”
“我怀孕那个时候没有这些说道,该吃什么吃什么,该喝什么喝什么。也是,那个年代做出来的东西不会加什么防腐剂。再说了,想吃也没有啊。唉,你们这代人真是有福啦。”葛承艳感慨万千的看着汪露露,继续说:“找了吕森是你的福气,你要是在我这里,这不吃那不吃的,我可没办法给你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本想在娘家多住两天的汪露露听到这句话后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吃过饭后汪露露又和吕森回到自己的窝里吃吕兽医配的营养餐。可每当吐得头晕眼花的时候,她都会痛苦的抱住吕森大叫“我要妈妈”。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无论自己多大,无论对父母有什么看法,在她心中最需要,最亲的人还是妈妈,而自己仍然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身兼数职的吕森医生每周都会按时给汪露露测量体重。怀孕近4个月,体重非但没长,反而降了2斤。汪露露又脱水了。
再次被送进医院打点滴的汪露露有气无力的拉着同样日渐消瘦的吕森说:“老公,我特崇拜你。”
吕森被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不着头绪。
“现在我才看出来,兽医也能给人治病。人和猪是有点儿相似啊,以后我叫你吕妈妈,行吗?”
“轰”吕森当即疯了。
苦苦熬到孕期反应减淡,汪露露的神劲又提了上来。除了白天不睡以外,就连晚上也瞪着眼睛胡思乱想。吕森躺在她身边觉得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熟睡中经常被汪露露碰醒,不是说背痒痒就是要加餐。
一天夜里汪露露躺在床上实在睡不着,为了恶补反应期损失掉的美食。一道道名菜“嗖、嗖”的像走马灯一样从眼前闪过。好家伙,诱惑得汪露露口水直流。于是她麻利地捂着肚子冲下床执笔在便笺纸上写道:“我想吃‘玉米、茄子、土豆、芸豆、锅贴、莲叶香豆、宽粉、血肠’”。然后贴在吕森放在床头柜的眼镜片上。
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吕森从单赶回来做饭,顺便还要了一道菜“一锅出”。
汪露露看着眼前的菜立刻笑了起来,真有才啊。菜里果然有“玉米、茄子、土豆、芸豆、锅贴”。
吕森见汪露露迟迟不动筷子,急忙问道:“又不舒服了?怎么还不吃呢?要凉了。”
只听汪露露回答:“我在等茴香豆和血肠。”
唉,对吕森来说,恢复了食欲的汪露露,比有反应的时候更难对付。
而对汪露露来说,比孕期反应更难对付的则是公婆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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