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61完结

    两心不猜(高干) 作者:一日三年

    59-61完结

    两心不猜(高干) 作者:一日三年

    59-61完结

    ☆、第五十九章

    五十九章

    呼吸,睁眼,坐起来。

    不去拿手机,不去看那个熟习于心的号码……不吃安眠药。

    平底锅中滋滋的油花声。

    两个金黄色的荷包蛋,粘合在一起,催人食欲。

    习惯的煎出两个荷包蛋,习惯的热着她喜欢的牛,习惯到习惯了她所有的习惯。

    那一天,郑铭瑄告诉了自己苏浅的航班号。

    而他,也去了。

    看着苏浅孤娉孑然的拉着皮箱走向检票口的时候,安凌霄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苏浅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他从第一面见她,不是很是清楚了吗。

    彼此从一开始就没有奢望过结局,进程过分的快,却不出人意料。

    在拉萨镀满金色光芒的布达拉前,苏浅忽然吐出一个词,与白晃晃的阳光极不相称的一个词。

    “白月光。”

    安凌霄记得,她的眸子中映着他的影子,背后镀上了一圈金色的光晕。

    在那样圣洁的地方,平凡的人都会成为神祇。

    苏浅哭得很痛的那一次,安凌霄庆幸的是,自己在她的身边,伸手就可以触及到的,属于他的幸福。

    可是他贪心的,想要更多。

    而苏浅,也给了他。

    但,只是一部分。

    在江南的那个晚上,苏浅咯咯咯的笑着,跟在他的身后,踩着他的影子,抬头,就是白月光。

    “我喜欢这里,以后就在这儿好不好?”苏浅眸子亮的像是细碎的星辰。

    安凌霄笑着点头,其实他更想要说的是,“有你在哪儿都无所谓。”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悲伤,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在生长……

    那一段悲伤,安凌霄知道,苏浅不可能忘怀,只能任它生长在无人的草甸,疯狂而肆虐。

    从一开始,就奠定了的注定。

    爱情,能够改变很多。

    不管是安凌凡还是和何非然,一度劝他放弃一棵树苗,还有整个森林的时候,现在也是陷入泥潭不能自拔了,不是么?

    唐王勃走进安凌霄的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他在漫天晕染着像是油彩一样晚霞的落地窗前,默立,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姿势。

    “哥,我帮你订了机票。”唐王勃掏出一张机票放在桌面上,用一个装饰的小盆栽压在下面。

    安凌霄转过身,笑道:“我要去哪儿?”

    唐王勃大大咧咧的摆手,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哥,你明知故问。”

    安凌霄走过去踢了踢唐王勃翘着的二郎腿,“整天吊儿郎当的,颜初呢?”

    唐王勃冷笑,“人家是千金小姐,我怎么配得上人家?”

    “小七,这不像是你了……你能够为了她在c市建一座歌剧院,能够为了她甘愿和唐家决裂,能够心甘情愿的追了她两年,现在说出来这句话,你不觉得你是隐了赌气的成分么?”

    “没有,这一次我没有赌气。”

    安凌霄轻笑出声,“你这样一句话还是没有赌气么?我记得郑铭瑄曾经向我形容过你们俩,欢喜冤家,就算是别扭,也是一阵子的。”

    “冤家?”唐王勃瞪着眼,“那郑铭瑄和程温温才是冤家,彻彻底底的冤家!”

    “郑铭瑄知道了?”

    唐王勃点点头,“那孩子,留不住。”抽出一支烟,出火机,啪嗒的打开蓝色的火焰。

    安凌霄随手拨开唐王勃的香烟,扔进了纸篓里。

    “哥,苏浅都不在这儿,你管我吸不吸烟的……”

    安凌霄的动作僵了僵,“和她没关系……不习惯烟气。”

    “哥……”唐王勃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安凌霄一手打断,“小七,先收拾好你那儿的破事儿。”

    唐王勃灰溜溜的走出,安凌霄的目光停留桌上的一个绿色的盆栽上。

    一棵开花的仙人球。

    苏浅第一次来名业安总的办公室时,皱着眉打量着这个豪华阔气的办公室。

    “死气沉沉的……”

    安凌霄凑过去逗她,“要不你也过来?”

    第二次,苏浅的手里多了一个绿色的盆栽,兴高采烈的放在了电脑旁边,“这下子好了,既吸收辐,又算是有了点儿生气。”

    其实,苏浅还带了一个小鱼缸,几条金鱼在里面悠闲自得,摆在窗台上,阳光一照,亮闪闪的。

    可是没有几天就死了。

    像是安凌霄这样的人,哪里有工夫去喂养那些金鱼……而苏姐送出去的东西,安凌霄的几个秘书谁敢动?

    苏浅有点愁眉苦脸的,“算了,就这个仙人球就好得很……等我有了时间,亲自出手给你养……”

    安凌霄笑着,抱着苏浅坐在自己腿上,吻了吻她的发梢,“什么时候?”

    苏浅眨着眼睛,“不如,五年后?”

    “五年啊,孩子都满大街打酱油了……”

    苏浅锤他,安凌霄不躲,他把这样一句话记在了心里。

    所以,五年,加上那么的两年,一共是七年。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七年之痒。

    七年,等待着回归。

    从一开始,安凌霄就认清了自己的心,他等待的,一直是让苏浅认识到她的心。

    夜深,风凉。

    安凌霄抚着身旁空荡荡的触觉,触手一片冰凉。

    香格丽舍,安凌霄为了苏浅第一次住这样的公寓,也是最后一次住豪华的高档别墅。

    一阵铃声响起。

    等安凌霄起身去拿床头柜上的听筒,电话声戛然而止。

    他默然了一会儿,直到电话声再度响起。

    然而,他没有接。

    三声,电话铃声落下。

    安凌霄照着这个来自江南的号码拨了回去,接通后,那边没有声音,只有很是匀称的呼吸声。

    安凌霄倒是笑了,“浅浅,我知道是你……”

    心有灵犀,从来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仅仅是一个电话,就能够猜想得到。

    或者就像是那一年的江南,青石板,雨漉漉,修长手指鲜明骨节的手掌附上自己的手掌,将一串翠色欲滴的串珠,套进了自己的手腕。

    十指相扣的瞬间,苏浅都没有回头,这样的气味,揪心的很。而现在,这样温润的声音,和莹碧色的珠子散出的光一样,震慑人心。

    “浅浅,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说话,那么就听我说,你陪着我,好么?”

    我的卑微,自你而始。

    低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朵。

    凌霄花开,烂漫一夏。

    “你姐苏梅,过了年就要和大哥结婚了……李曼,很是直爽的那个女人,硬是将苏麦拿下,预计也是明年结婚……上个星期去看望了你爸你妈,神都是很好,神情气爽的,你妈真是很会做菜,教了我两手……荣家的化名在你家住过一段时间的那个小丫头,快要把苏岚逼疯了,一个套接着一个套让他钻……你家温温又有了宝宝,但愿这一次能够安然吧……颜初戒了赌,和小七开始冷战……你一直挂在心上的怡卿姐,和那个天才少年分了,远渡重洋去找老四家的媳妇儿去了……”

    安凌霄如数家珍,那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样絮絮叨叨的,不像是那个惜字如金,杀伐决断的安凌霄了。

    安凌霄轻笑了一声,将有关苏浅,和苏浅想要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浅浅,大概就是这些了……你先挂吧。”

    那边没有声音。

    “浅浅……”

    “伯父呢?”苏浅的声音有一点打颤,其实她知道关于郑康的最近情况,只是她想要听他讲。

    安凌霄顿了顿,“很好……一直很好,那次的手术很成功。”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直到安凌霄以为再没有声音的时候。

    “凌霄,晚安。”

    电话切断,空余耳边的滴滴滴滴的忙音。

    安凌霄愣了愣,喃喃,“晚安。”

    但愿,你会入梦。

    作者有话要说:盯着电脑屏幕眼泪哗哗的往下掉~~~~(>_<)~~~~

    ……

    感冒真的好难受~~~~嘤嘤嘤嘤……

    明天同一时间,大结局……

    ☆、第六十章

    第六十一章

    在心底埋下了一座城,一锁,三年。

    直到,头顶上的白昼,都凝成了星光。

    用一杯咖啡的时间,去打开一盏灯。

    *******

    阳光遍洒入落地窗中,江南水乡里罕见的晴好天气。

    “浅浅,研究生论文已经写完了吧。”

    “嗯。”苏浅用茶匙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牛的浓白在上面飘成一朵花,像是花了妆的眉眼。

    “你姐和你哥在二十八号,同一天举行了婚礼。”陈谌抽出一张纸巾细细的擦着手上的水珠,“一个在北京,一个在温哥华。”

    “我知道。”苏浅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明净的脸上一抹笑若有若无,“二十八号,多好的一个日子。”

    “嗯?”陈谌靠着身后的椅背,“二十八号,难道是……”

    苏浅点点头,“起点,也是终点。”二十八号的初相识,终于在这一天结束。

    结束彼此的结束,开始彼此的开始。

    “你那个时候可是成了香饽饽,你嫂子和你姐都要抢着让你当伴娘。”

    “索都推了呗,一了百了。”苏浅环起手臂,眼睛里溢出浓浓的笑意。

    她的第一场婚礼,不管是谁的谁,都要留给那个人。

    陈谌低头看了看手表,“今天晚上我要加班,先走一步。”说着就拿起身后的包要出去。

    “阿谌……”苏浅出声。

    陈谌的手顿了一下,“什么?”

    “别太辛苦,”苏浅递给陈谌一个黑色丝绒的小盒子,“不要总是拼了命的。”

    陈谌轻笑一声,“怎么可能不拼命,手下的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当你亲眼看到心电图的波动终于成为一条平缓的直线的时候,那种悲戚之感,无处不在。”

    “有些事情,就是无可奈何了。”苏浅握住陈谌的手指,然后将这个小盒子放在了她的手中,“到时候,你亲手还他。”

    苏浅说完就招手让服务员结了帐,先走了出去。

    走到透亮的玻璃门的时候,苏浅回头看了看陈谌依旧愣在那里的身影,仍旧是迈步走了出去。

    一些事情,必定是要自己经受,自己解决。

    步入b大的校园,忽然感觉好像过了很久的久远。

    浓的能够滴出水的绿色翠碧,葱葱的向上长着,似是要突破湛蓝的天际。

    “苏浅——”

    苏浅诧异的扭头,一个阳光高大的男生跑过来。

    “苏浅,你的水我已经帮你打好了。”男孩子浓眉大眼,棕色的肤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健康的金色光芒。

    “谢谢你。”苏浅笑了笑,“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今天晚上要回租处收拾东西。

    “没关系,给你同寝的女生用吧……那边老师喊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好。”苏浅笑着点头。

    苏浅三年前来到b大,就认识了这样一个同系的同班同学。

    他为了追到苏浅,每天早上坚持买早餐给苏浅,傍晚打水给她,虽然苏浅已经婉转的拒绝了他的追求。

    陈谌曾经戳着苏浅的额头说道:“你就是作孽,这么好的一个男生,就被你这么祸害了。”

    苏浅笑着摇头,“我已经拒绝过他了。”

    “然后他仍然坚持给你打水?”陈谌惊诧。

    “是。”

    “确实是被你祸害了。”陈谌叹了一口气。

    “可是,他依旧很高兴,而且,他也找到了他的sunshine。”那个能够一直笑着望着他的女孩子。

    那才是他的归宿,没有暗的,灿烂如斯。

    可是,自己的归宿,又在何方?

    云渐渐沉下,墨色逐渐浸染整个天际。

    学校西门的树林中扑簌着几只归巢的鸟儿,只剩下了几团匀称的黑影。

    天边划过一道白色的亮光,一闪而逝。

    苏浅停下了脚步,看着天边那已然消逝的白光发愣。

    在大街上走走停停,终于回到了租住的公寓。

    门口传达室的老大爷很是和蔼可亲的喊她,“苏浅——”

    “哎。”苏浅答应道。

    “这里有你的包裹。”

    苏浅缓步进了传达室,脑中浮起一万个可能,到底是谁呢?

    她手指略微颤抖的拿着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看到了发件地点是e市。

    心中猛然的一空。

    “谢谢大伯。”苏浅拿着包裹走出了传达室。

    阿岚又在发什么疯……

    苏浅摇摇头,将包裹放在桌上,走进厨房弄吃的。

    现在苏浅的厨艺较三年前已经大为进步了,虽然说仍然是不登大雅之堂,却已经能够果腹了。

    南方米饭很多,菜式偏闲淡,而苏浅喜欢吃面,于是来到江南的第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就是学会了煮面。

    切了葱丝,倒了油,放了姜蒜,将切好的茄丝倒入锅中翻炒,端锅之前,点上些许调味料。

    捞了面条,这样一拌,香气满溢。

    苏浅满心的欢喜,回头告诉苏岚,这可是比泡面要好很多。

    苏浅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出厨房,十分好奇这一次苏岚又是寄过来的什么包裹,便顺手撕开了外面的包装纸。

    一个黑色的盒子露出来,只不过有一些面熟。

    苏浅将手中的碗放到桌上,目光炯炯,这个盒子……

    扣开按锁,里面是……一块十分致的腕表。

    时间,指向的是,三年前的今天。

    苏浅愣了愣,拿起手机,拨通了苏岚的电话。

    ******

    安凌霄从e市赶过来,已经是深夜了。

    苏浅不在的时候,安凌霄逢年过节总是会去王珂之那里看看。

    安铮曾经对安凌霄说:“孩子,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好,你也要为了自己好,去吧。

    江南的夜间,露重,月凉。

    安凌霄看着闪耀着的手机屏幕上的定位仪的显示,应该就是在这里了。

    他停住了脚步,那一幢公寓楼,在逡黑黑的寂夜里,像是蛰伏的兽。

    脚步声很轻,但是楼层里的声控灯仍旧亮了。

    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明若白昼。

    手机忽然强烈的响了起来。

    安凌霄抬头,看了看门牌号,就是这里了。

    抬手敲的时候,手指顿了顿,随即敲了下去。

    可是……

    门却因为这不大不小的力,突然大开了……

    安凌霄吃了一惊,令他浑身一震的,是玄关处的一双放好的拖鞋。

    她知道,他今晚要来。

    安凌霄轻手轻脚的走进,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放着的腕表。

    走近了拿起来,上面的日期,已经拨到了今天。

    月明星稀。

    皎皎的月光从窗外撒入,地面上浅浅的铺了一层碎金子。

    来不及转身,安凌霄的后背就忽然被抱住,唇被柔软的封上。

    千百年的轮回,只为了这一尘世的回眸。

    有一件事,安凌霄没有告诉任何人。

    一见倾城的那一次,其实是再见倾国。

    爱上,真正只需要,一眼,十年。

    安凌霄回身拥住苏浅,唇齿相交中,吐露出彼此最温暖的,日光倾城。

    他温柔的撬开苏浅的齿关,舌尖顺势而入,邀其共舞。

    温热的手掌抚着苏浅的后背,将灼热,渗透进彼此的血之中。

    每一个女孩儿都是一朵花的轮回。

    苏浅的盛开,只用了那一个夏。

    而轮回,却用了整整七年。

    苏浅急不可耐的勾着安凌霄的脖颈,整个身体几乎挂在了他的身上。

    仅仅几秒钟,连同周围的空气都炙热了起来。

    安凌霄强忍着停了下来,幽翰的双目都染上了血的颜色,他哑着嗓子问苏浅,“浅浅,可以吗?”

    回应他的,是苏浅火热的唇舌。

    安凌霄半抱着苏浅,大步走进了卧室。

    外套的衣服散了一地。

    苏浅只是穿了睡裙,三下两下就光溜溜的躺在了床上。

    可是安凌霄衣冠整齐的,倒是费了好大的劲儿。

    看着安凌霄扯着脖颈处的扣子的时候,苏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安凌霄索直接压了上来,“当初不辞而别,三年了一面不见,你还有脸笑?!”

    苏浅逃向一边,咯咯咯的笑着,“是啊,不比某人,在正经的夫人面前还敢红杏出墙……”然后,她赶忙闭住了嘴,因为她看到昏暗中,安凌霄的脸色有一点发白。

    安凌霄的唇密密的落在苏浅的眉眼上,“我怎么舍得,让你伤心……”

    苏浅勾住他的脖子,用力的回吻着他,“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一直在迁就着自己,自己要多少时间要多少空间,他都会不遗余力的去满足。

    窗外,夜风习习。

    窗内,温香暖暖。

    窗帘扬起一个角,露出半个皎洁的月亮。

    月盈。

    今日,恰是月盈。

    苏浅柔柔的看着安凌霄英俊的眉眼,顿时感到,现世安稳,从容一世。

    次日,当明媚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透进来的时候,安凌霄睁开了双眼。

    此刻,枕边不再是空虚的冰凉,而是切切实实的有人。

    心底最爱的人。

    苏浅似是似是有所觉察,往安凌霄的怀里缩了缩。

    安凌霄为苏浅掖了掖被角,将伸出来的手臂塞回被子里。

    苏浅嘟囔了一句,“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安凌霄凑上去咬着苏浅的鼻子,“好……”

    清晨醒来,看到阳光和你都在,就是我要的幸福,就是我要的明天。

    作者有话要说:

    清晨醒来,看到阳光和你们都在,就是我要的明天。

    此句话献给所有能够陪着阿年走到现在的姑娘们^_^

    一生幸福。

    还有一章,估计会是肥肥的一章,正文就正式结束,阿年正在码

    本来以为一章就能够结束的,真是停不下笔了

    大家懂的……

    ☆、第六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军旅轻松治愈系:

    娱乐圈虐恋系:

    小废柴重生记:

    第六十一章

    ********

    苏浅拿着一套用特有的褶皱铺陈的的古典的红色嫁衣,蹙了眉头,狐疑的看着在一旁悠闲的喝茶的安凌霄,“能行么?”

    安凌霄放下手中骨瓷的茶杯,搂过苏浅坐在腿上,手掌抚着苏浅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那你是想要等到孩子出生?”

    苏浅经过了两个多月的孕吐期,现在神头也是好的不得了,回头瞪他,然后别过脸,“我也不想要c市铺天盖地的奉子成婚这个词儿……”

    安凌霄扳过她的肩头,“看在我三天两头的坐飞机往返跑,不要甩脾气了,嗯?”

    “谁给你脸色了?”苏浅跳起来就想要走,却被安凌霄扯住,“慢点儿,小心着孩子……”

    安凌霄顺手捏了捏苏浅瘦削的小脸,很是怜惜,“那个课题还没有整理完?”

    苏浅靠在他的肩膀上,“没呢,快好了……你去把音乐打开,每晚胎教必听……”

    安凌霄将苏浅安安稳稳的放在沙发上,拿出一个靠枕给她枕着,转身开了电脑,一阵舒缓的流水般清零的声音流淌而出。

    安凌霄靠坐在沙发沿上,温热的手掌覆在苏浅的小腹上,感受着似乎并不存在的小生命,“不到三个月呢,竟然这么大了,浅浅,你说是个女儿还是儿子?”

    苏浅睫毛轻轻颤着,笑出声来,赌气似的说:“凌霄,你不用套我的话,我就是不告诉你。”

    安凌霄轻轻的翻过苏浅的身子,“别扭什么?你不信我会去医院也能够查得出来么?”

    “信,怎么不信……”苏浅顺势搂住了安凌霄的脖子,“只是我知道你想要我告诉你,是不是?”

    安凌霄俯□,鼻尖相碰,“是啊,知道你想要给我一个惊喜……”

    苏浅笑,抚在他的耳边,“呃……一对儿人中龙凤呢。”

    江南烟雨,玉簟秋。

    很容易就让人想到了李清照的一句词,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当安凌霄牵着苏浅的手,顺着一路蜿蜒的青石板,踩着湿漉漉的雾气的时候,苏浅的另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小腹,心里默念,“孩子们,你在陪着妈妈。”

    暗青色层层的重色青苔,墙头暗红色即将盛开在拂晓之际的蔷薇,地面上尽是深深浅浅的水潭,苏浅穿着大红色的刺绣鞋漫步踩上去,连同红色的裙摆都湿了大片。

    安凌霄转过来横抱起她,在几个最亲近的人面前,踩上了撒着花瓣的台阶,一步一阶。

    苏浅只是淡扫了眉眼,一双黝黑的眼睛像是含了山明水秀,她手指轻颤,抚上了他的面庞,“凌霄,我总觉得不真实……”

    安凌霄在高高的门槛外放下苏浅,揩了苏浅因为盈盈的泪而沾染花了眼角的胭脂,抚上苏浅的肚子,“这里,有我们的见证,浅浅。”

    苏浅忽然丢下一直抬高的裙角,双手张开抱住安凌霄,“是真的,我找到了……”

    安凌霄的下颌抵着苏浅柔柔的头发,手上下抚着她的背脊,“是真的,我逃不掉了,从一开始就逃不掉了……”

    陈谌远远地站着,湿了眼角,偷偷的抹了泪,冷艳的脸上绽出光辉。

    和她并肩站着的是宋兮辰,继花澜之后的有一个黑道上的神话,他余光扫到身边这个女人泪光忽闪的一幕,将一方干净的手帕递给她。

    陈谌垂首,并不做推辞,手指拈起那一方手帕,拭了眼角,道声“谢谢”。

    宋兮辰亦是点头,“不必。”

    陈谌僵了一下,随即笑了,“宋先生,东西你收到了么?”

    宋兮辰的脸色有一点发白,“收到了。”

    “那就好,”陈谌美艳的一笑,“我不喜欢收陌生人的东西。”

    宋兮辰手指攥起,指节发白,他知道她和其他女子不一样,“你想要什么?”

    陈谌的眼光凝向相依相扶而去的一对艳红的身影,曾经沧海,终于成水。“爱情,我要不起,结婚,你要不起……还何谈想要与不想要。”

    宋兮辰拉住即将离去的陈谌,“阿谌……”

    陈谌笑了,手指指着远黛山水的明秀,“我们一同喜欢这现在我们都有类似的遗憾,所以我们一起漂流在人海……”

    这一年,她结束了,她开始了。

    属于阿谌的城堡古厦,层层对垒的阵脚,浑浑噩噩中,过了大半,直到江南头顶湿湿的雾气,都浓成了星光。

    婚礼后没有几个星期,安凌霄苏浅应郑铭瑄的电邀,专程回c市,探望那个仍旧闹腾不已的温温。

    而蜜月,自然也留在了年后苏浅的预产之后。

    苏浅还没有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叮铃咣啷的声音,夹杂着郑铭瑄怒气使然的声音,“程温温,你反上天了!”

    程温温亦是不甘示弱,“我就反上天了,怎么样?!”

    安凌霄摇摇头,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自然是郑铭瑄,此时略微狼狈的郑铭瑄。

    程温温伸出毛茸茸的小脑袋,扑上来要给苏浅一个大大的拥抱。

    安凌霄眼疾手快的将苏浅护在怀里,皱着眉,“郑铭瑄,让你家媳妇儿悠着点儿。”

    郑铭瑄已经扯了程温温的领子往后拖,恶狠狠的瞪她,“不许动。”

    程温温这个时候才顾不上郑铭瑄,只是满眼放光的瞧着苏浅的肚子,“哇,小宝宝,天天有伴儿了……”

    安凌霄暗自里下了决心,以后绝对不让苏浅单独来。

    苏浅环顾屋子,“哎,温温,你家天天呢?”

    程温温听了这样一句话,哈的一声,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郑铭瑄,瞧瞧瞧瞧……”

    郑铭瑄一下子把她按下来,“瞧什么,晚上就把天天接回来。”

    程温温很是响亮的哼了一声,“浅浅,我给你热杯牛去。”说着就转身走进了厨房。

    郑铭瑄支着肘,叹了一口气。

    “铭瑄哥,温温那十月怀胎是怎么过来的……也是这么整天蹦蹦跳跳?”苏浅看着在厨房里面一边哼着歌儿一边晃悠的程温温,疑惑的问。

    安凌霄笑了,“可是苦了咱们的郑大公子……”

    苏浅一下子来了兴致,一边用余光看着心不在焉的瞄着厨房的郑铭瑄,一边说:“凌霄赶明儿告诉我,最后铭瑄哥是怎么摆平了秦大教授和那一伙儿毒枭的……”

    郑铭瑄还来不及回话,门就被撞得砰砰砰响。

    郑铭瑄打开门一个爆栗敲在一下子冲进来的颜初头顶,“有门铃不会按啊?颜初,你疯癫什么呢……”

    颜初呲牙咧嘴,“郑铭瑄,你下手这么重干什么?!”

    身后的唐王勃不满了,“郑铭瑄,你干什么?!”

    颜初侧身钻进来,看见苏浅就眼睛发光。

    “想死你了——”

    苏浅笑的淡雅,“颜颜,好久不见啊。”

    颜初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风衣,下面是一双及膝的黑色长筒靴,跑过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只迎风的格桑,盛夏,开放在西藏厚厚草甸上的格桑。

    连同那一只从无依飞过来的鸟儿,温温鸟儿。

    夜晚,安凌霄轻轻的咬着苏浅的耳朵,抵着她的臀浅浅的磨。

    苏浅伸手勾安凌霄的脖子,“三个月了,忍不住了?”

    安凌霄笑,“忍不住?那忍了三年的,难不成是我一个人……”他的手指在苏浅的前画圈,听着她逐渐加重的呼吸声,调转了个方向,免得压着苏浅的肚子。

    苏浅轻轻的哼,脑子却清醒的很,她知道如何逗出安凌霄的欲火,比如说现在……

    “浅浅……”安凌霄的声音暗哑,含着浓浓的□嘶哑,掐她腰间的软,“磨死人了。”

    苏浅得意的笑,伸出舌尖去舔安凌霄的唇,细致的描摹着他的唇线,呵呵的笑着。

    安凌霄开始浅浅的冲,向上托着苏浅的臀,控制着自己的力道,手肘撑着床边,免得伤了她。

    和最爱的人耳鬓厮磨,是最幸福的时刻。

    苏浅心想。

    窗帘吹开了一个帘角,推开了云幕的隐溯高垂,露出半爿冷月。

    一室光华。

    谢谢,在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最不可理喻的时刻,给了我温暖。

    谢谢,谢谢你爱我,凌霄。

    *******

    沉沉暮霭,高暮隐簌。

    那一夜,苏浅顺产下龙凤胎,安凌霄的胳膊都被苏浅掐成了青紫色,指痕纵横的,很是触目,但是安凌霄的眼底,是不可言说的喜悦。

    安铮从后面住院部的病房里,坐着轮椅去产房看了她和两个宝宝,取名叫安谙和安繁。

    可惜的是,苏浅自己解释名字的那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已经随着那个曾经笑吟吟的说“浅浅,好得很,也好得很”的安爷爷,深深地埋入了土地里,等不到这样的一刻。

    静谙流水,繁谧花绽,

    窗子旁边细细的沙漏蜿蜒出一小堆细细的沙粒。

    苏浅将饭盒交给一旁的护理,拍了拍怀中安谙的小屁股,“谙谙,叫爷爷。”

    苏浅从坐月子出来,便坚持每日送饭到安铮的病房,安了她的心,也安了他的心。

    郑琳琅笑了,“傻孩子,才满月的娃娃,会讲什么话……”

    小谙谙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在空中乱抓,依依呀呀的说着几个单独的音节,依稀可以辨认的清楚,似乎是“爷爷”。

    病床上病骨支离的安铮笑了,灰浊的眼底有了一丝光彩,眼角漾起的皱纹,蒲扇子一样铺散开来,他伸出枯瘦的手去抓谙谙的小手,“谙谙,真乖。”

    苏浅眼底有点湿润,别开了脸。

    恰好安凌霄抱着安繁走进来,安繁一看见苏浅便大声哭起来,向苏浅这边挥舞着两只小细胳膊,一边坐着的郑琳琅结果很是乖巧听话的安谙,靠近了安铮坐在病床边上。

    苏浅将安繁抱过来,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看弟弟多听话,哪有你整天粘着妈妈的。”

    安凌霄腾出手来,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粥和几碟小菜端出,“爸,今天好点没有?”

    安铮点头,语气却很是沉重且吃力,“不碍事了,你,和浅浅不用一天到晚的往这里跑……”

    安凌霄正要端着一个骨瓷的小碗,试了试温度,放在桌上,半扶起安铮,在他的身后垫上了两个靠垫。

    “给你妈,你和浅浅都累了一个上午了,下午去歇会儿。”安凌霄颤抖的举起手,指着郑琳琅。

    “不用,我们下午就在这儿陪爸。”苏浅拍着一个劲儿打嗝的安繁的后背,悉心的给她顺着气儿。

    郑琳琅会意,“带着孩子回家去,你们不累了孩子也该睡了。”说着便端过粥,用调羹慢慢的搅动着。

    “好,爸我们晚上再来。”安凌霄将已经熟睡着的安谙抱起,头托高枕在臂上,转身又嘱咐一旁的女护理,“记得给爸换药吃药。”

    女护理忙恭谨的点头。

    郑琳琅等着这样一家四口的背影消失在窗外,才将粥又搁在了桌上,“何必呢?”安铮的病也就是这样迟早的两天,现在哪里还能够喝粥,连水都要靠输管输进去……想到这儿,郑琳琅的眼眶湿润,一张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隐约还可以看得见当年的风韵。

    “拖着一天是一天……”安铮着护理将身后的靠枕拿了,翻身躺倒,任她掖好自己的被角,“凌霄和苏浅现在这样,我也就算是放心了……”他阖上了双目,手却攥着郑琳琅的手不曾松开。

    郑琳琅的声音哽咽着,“不要说是拖着,就是你现在就走,我也一声不哭……”

    安铮笑了,“好样的,你是郑家最有骨气的女儿……”

    “大不了陪着你走就是了。”郑琳琅眼眶中有泪,却打着转不肯落下,倔强的像个孩子。

    “胡说什么,还记得我们四世同堂的约定么?你要替我完成的……”安铮的眼睛里放出光彩。

    “四世同堂……”

    年少轻狂,读了老舍的《四世同堂》,雄心壮志的将来也要四世同堂,闹得长辈都是一阵好笑。

    原来他一直记在心上。

    郑琳琅笑了,好像是那个花开荼靡的盛夏,满是沉甸甸的花朵的凌霄花,她仰看着春花烂漫的脸,“凌霄,就叫他凌霄吧。”

    年轻且事业有为的安铮意气风发,却偏偏对这个女孩子着实无法,眼神中都写着的是宠溺,“依你。”

    繁密的深绿色,一直延伸到那边林荫的尽头,踩着地面上绿油油的毛毛虫,脚步都轻盈。

    安凌霄一直紧紧地抿着唇,不说话。

    苏浅怕是吵着正熟睡着的谙谙,轻声说道:“爸人好有福气,这次也定然能够化险为夷。”

    安凌霄引着苏浅走向那边的石凳,拉着她坐下,“浅浅,我和爸别扭了十几年,现在我终于可以有家有事业有儿子,想要和他并肩站着的时候,我发现他站不起来了……”

    血脉得到延续,看着这样两个粉嫩嫩的婴儿,体会到的是从心底里发出的欢喜。

    当初,父亲对于他,同样如此吧。

    只是是时间等不了我们,还是我们等不了时间……

    苏浅静静的看着眉眼蒙着一层霜露一样的安凌霄,“不晚……”

    “浅浅,我知道你也猜到了,以这样的情况,即使是国际上最知名的医疗团队,也不可能这么……”安凌霄的肩膀抽动,怀中的安谙翻了一个身,继续沉沉睡着。

    “我知道……”苏浅伸出手,拍着安凌霄怀中那小小人儿的背,“只能这么说,而且,爸所希望的,一直是你能让妈妈过得好,他自己,一直是放在你两个人之外的……”

    “浅浅,这样的感觉,和当初的感觉一样……”

    苏浅愣了愣,她知道安凌霄说的是什么感觉,后悔的余白和害怕的惊悸,而当初,她也是有这样的感觉。“凌霄,有我们。”

    苏浅拉着孩子们的两只小手,覆上安凌霄的手,温热成一团。

    安凌霄抬眸,日光从树荫中倾泻而出,洒满斑驳的影子,沉淀出岁月静好的痕迹。他点点头,吻了吻苏浅的眉心,“浅浅,认识你,真好。”

    “凌霄,你和爸都彼此放下,让他没有负担的走。”苏浅轻喃。

    …………

    ……

    傍晚,苏浅让保姆照看着孩子,去名业大厦门口等着安凌霄。

    安凌霄从透明的升降梯下来的时候,就看见穿着一身紫色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个流苏的小坎肩的苏浅,在那边的橱窗前缓缓地踱步,眉眼间静淌,携了山水的明净。

    何非然笑,“凌霄,还欠着我这个表妹一个蜜月吧,许你的假了,带着弟妹四处转转吧。”

    何非然说完不等安凌霄答话,便率先走了出去,路过苏浅身边,热情的打招呼,“浅浅,凌霄在后面。”

    苏浅回眸,咧开嘴笑了,“现在我都不知道到底是叫大哥还是叫姐夫了,我姐刚才还给我通电话了呢。”

    “随你怎么叫。”

    何非然一开始却似不喜欢这个女孩子,心思太过于灵透,浑身上下恨不得长上七八个心眼儿,可是接触了苏梅,也就慢慢地明白了这个女孩子的苦,“凌霄来了,我先走了。”

    安凌霄没有开车,他越来越喜欢的是这样岁月静淌的意味,携手在路灯下走着,仿佛可以走向地老天荒。

    他戏言,“难道是老了?”

    苏浅掐他,眼波流转的,“不许说老……”这样的静谧她很喜欢,就算前面是漆黑一片的深渊,也会义无反顾下去,。

    因为,有一个人陪的感觉,很好。

    到了安铮的病房,安凌霄尾随着苏浅走进,就听见里面带着颤音的一声,“安铮……”

    安凌霄踉跄一下,匆忙间被绊了一下,苏浅扶住他。

    “叫医生——”安凌霄冲着外面喊道。

    安铮的手垂下来,好似飘落的枯叶蝶。

    苏浅读过书里面的描写,看到过电影电视剧中的表演,但是,当这样的场景真正的出现在生活中,并且触手可及的时候,她仍旧是感到无法抑制的颤抖。

    几个身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门外奔进来,带起一阵凉风。

    苏浅咬着下唇,走过去将大开的门关上,将一地的星光关在门外。

    为首的美国籍的甄医生摇了摇头,“安先生已经走了。”

    苏浅一下子哭出声来,却仍旧紧紧地咬着唇,下唇都发白了。

    安凌霄走过去将苏浅的脸埋在自己的口,破碎的呜咽声从他的口溢出,床上的安铮的口忽然剧烈的起伏了一下。

    甄医生赶忙看心电图,仍旧是平平的一条线,没有丝毫波动。

    “怎么样?”安凌霄急切的问。

    “不行……”

    “可是……”

    那边脸色都发白的郑琳琅忽然出声,“不许哭!”

    苏浅猛然止住了抽噎的声音,安凌霄抚着她的背,“没关系。”他知道,苏浅对于死这样一个事请,因了十几年前的事情,仍旧是无法释怀。

    郑琳琅坐到了椅子上,眼睛中却是涩涩的没有泪水,“打开门,让他走……”

    苏浅一向不信鬼神魂魄,可是,现在她信了。

    门外微凉的夏夜风吹入,即使苏浅偶尔发出抽噎的声音,床上的安铮不再动一下。

    走了。

    安凌霄和郑琳琅自始至终没有掉一滴眼泪,两人依循着惯常的习惯,说话,告别,好似只是寻常的家居生活。

    走在夜路上,苏浅的手臂搭在安凌霄的臂弯,看着他侧脸坚毅的线条,和郑琳琅独自一人转身走进病房时笔挺的背影,如出一辙。

    “凌霄……”

    “我知道,浅浅。”

    苏浅停下了脚步,踮起脚尖,用手掌附上安凌霄的双眼,“我知道你痛,你哭吧……”因为他的母亲郑琳琅,因为是一个男人,对外,永远不能示弱,可是,“我不是外人。”

    苏浅的手心被湿润,睫毛轻轻颤着扫着她的手掌心。

    安凌霄的脊背开始颤抖,只是越发抱紧了苏浅。

    “凌霄,一些东西,记得就好,认识更好,而放下,不仅仅是一种双方的解脱,更是超脱。”苏浅的声音好似一定安抚的药剂,注入了那颗倔强却坚韧的心,“爸爸会走得好,没有遗憾……因为,你还有妈妈,爸爸唯一的夫人。”手机用户访问:m.hebao.

    月光倾泻着,连同幽蓝的天幕,都蒙上了一层轻纱。

    静夜中,那边一朵含苞的花吐蕊盛放,写出一个不老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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