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香事 作者:浣若君
分卷阅读316
锦堂香事 作者: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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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说话,紧挽着手靠在一处,默默儿的坐着,直到赶车的车夫喊了两回,才一起下了车。
陈淮安在瞎忙的时候,五夷来朝之事,便全是由葛青章一人在办。
比起陈淮安,他是个执行能力非常强的人。
明儿就是中秋,一切已然叫他办的井井有序,就等陈淮安那个钦差大出风头了。
但今天,他遇到了一件极为叫他苦恼的事情。所以,回到家的时候,他还没缓过神来。
恰一推开门,葛青章就与个女子撞了满怀。
因这女子穿的清减,也只绾着只垂髻,月光下葛青章一眼未能认得出来,猛乍乍居然认做了锦棠,遂柔声道:“这半夜的,你不在家歇着,怎的两处院子乱窜?”
那女子往后退了两步,背过脸,一时间并未说话。
葛青章转身进了门,解了袍带往桂花树下的石桌上一扔,咬着牙轻轻说了声:“要死,妹娃,这回我真真要死了。”
那女子仍未说话,怀中一捧新开的桂花,依旧在原地站着。
葛青章在这世间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所有的人面前,和在锦棠面前是不一样的。
因是从小的表哥表妹,又还青梅竹马过,便明明白白没了男女之情,锦棠依旧是这世间,葛青章唯一愿意坦露自己的脆弱,孤独和无助的人。
再叹一声,他道:“妹娃,我娘来了。”
要是罗锦棠,只怕要吓到大惊失色了,甚至尖叫,毕竟葛青章的老娘张氏,那可是罗锦棠两辈子的阴影啊。
不过这女子并非罗锦棠,而是窦明娥。
她时不时的,会来替葛青章打扫庭院,只是葛青章从未碰到过而已。
她不知葛家老母的威力,如今非但葛家庄人人惧怕,便整个渭河县,闻其嘹亮的大嗓门儿都能立即变色,人人贴伏,心中还说,这状元郎徜若没伤了命根子,自然也轮不到我,可他伤了命根子了,这辈子都不能人道,此时待他娘来了,我于他娘面前立个誓,从此照顾他一辈了,不是很好?
是以,她咬着唇吃吃笑着,低声道:“伯母来了,那是极好的。”
离的远,葛青章未能听到这句,他轻嗤一声,又说了句:“我都说了自己此生不娶,她还非得要来照料我的亲事,这可真是……据说为了能上京,她把我爹都给打躺在了床上。”
事实上在被皇帝朱笔御点为状元的那一日,葛青章最怕的不是自己不能人道,而是老娘张氏要作妖,便只考中个进士,只怕她都要上天,更何况中状元。
所以张氏三四番的来信要上京,葛青章索性就说自己已不能人道,从此立志不娶。
谁知恰恰就是这句一下子惹燥了张氏,她不相信自己从小最得意的儿子能不起阳,当即收拾行礼盘缠,一驾驴车一赶,就要入京。
葛牙妹本来可以带她的,嫌她厌恶不肯带,遂悄悄儿走了。
张氏身为泼妇,自然天不怕地不怕,后来驴走死了,雇来照顾她的人也嫌她嘴太恶,将她唾骂了一顿之后,工钱也不肯要,折回渭河县去了。
张氏一根棍子,一只烂褡裢,乞讨入京,如今正在四处打问葛青章的住处。
葛青章听说此事之后,才会吓到三魂扫了二魂。
窦明娥不知葛青章的这番痛楚,还只当他依旧是在为不能人道而痛苦,鼓起勇气说道:“也不过是个孩子的事儿,你活着,我守着你,等老了,我保护好身体,一定照顾你,直到入土为安的那一日。”
葛青章也是初闻老娘来,叫噩耗给吓懵了,听月光下这大姑娘如此温柔的一番话,心中颇觉得不对,毕竟锦棠可不会这样说,再转念一想,想起个在自己病中时,给他洗过衣服做过饭,熬过汤药的窦明娥来,吓的顿时跳了起来,于院子里直直走了两个来回,问道:“窦姑娘,你为何还在此,难道我没说过,你从此都不必再来?”
窦明娥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我真不在乎那个。”
“走,快走,你快走。”葛青章极其粗暴的拉开门,不由分说把窦明娥给推到了门外。
第202章 发面油饼子
因为张氏那个老娘,葛青章整个人都是灰暗的。
便真正凭自己的能力金榜提名, 他背上依旧背负着沉沉的枷锁, 每一天都在等着张氏前来, 将他在如今已是万人嘲笑的境地上再无情的狠踏上一脚。
他最脆弱无助的一面, 也不知怎的就叫这姑娘给看到了, 葛青章极度生气,甚至于一把搡的有点疾,分明听到她砰一声,似乎是撞到了对面的墙上, 咬牙默了半天, 依旧将门给关上了。
关上之后,听了许久,窦明娥似乎未走, 在外面悉悉祟祟的, 不知在做些什么。
葛青章还怕她又要来敲门,又要说自己不在乎孩子的那一套, 正烦着呢, 便听轻轻一阵脚步声,那姑娘终还是走了。
次日一清早起来, 罗锦棠在梦乡里就听到隔壁一阵扬天的嚎叫,一个妇人又尖锐又嘹亮的大嗓门在黎明的天光下惊起一群正在酣睡中的人来。
“哪里不行了,我问你哪里不行?”这妇人恰是葛青章的老娘张氏。
她的嗓门儿又尖又亮,城里人只怕生来,也没有听过她这种大嗓门儿。而她之所以能练就如此大的嗓门儿, 一则,是因为她小的时候家里穷,曾经跟着百戏班子一起练过几天唱戏,在各处的庙上唱过敬神的戏。
再则,便是葛家庄那地方,山大沟深,一家离一家又远,想要吵架的话,除了妙语连珠,还非得有幅大嗓门才能镇得住人。
所以,这种大嗓门儿,非一日之功,一般人与之吵架,光凭这声音,就能唬退一干对手。
锦棠上辈子就住在这小院子里,张氏的大嗓门儿,可谓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等她赶出去的时候,张氏的泼已经撒完了,进屋去了,而葛青章夺门而逃,不知去了何处。
巷子里独独站着个窦明娥,一手提着一兜篓的驴大滚儿、油条、煎蛋等物,另一手提着只陶罐,里面大概是豆腐脑儿,正散着淡淡的葱花味儿。
窦明娥每日早起,给锦棠几个做早饭的。
她望着锦棠,似是想笑,咧唇却是个哭声:“葛家大娘,怎的这个样子?”
锦棠接过她手中的提篮,问道:“怎么,她刚才打我表哥啦?”
窦明娥脸上浮起一股红晕,摇头说那倒没有,随即就别过了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不住的喘着气。
要张氏真是打葛青章一顿,倒也还好,毕竟长辈待孩子嘛,便打一下骂一下也是正常的。
但事实上,窦明娥来的时候,就见一个身量比锦棠还高着至少半个头,又胖又壮的妇人,一手提棍,一手捧着只钵,在葛青章家的门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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