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倒回外滩小镇。
    凶宅，院门内血肉模糊的‘尸体’诈尸了，突然抽搐了几下，睁眼！
    然后，慢慢站起……
    ……
    来福客栈，两墨镜佬进餐完毕，又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回房里休息两个时辰之后，又起了床，要进城了。
    这两人乃师兄弟关系，一向以江湖卖艺身份示人，闲暇时也干些能挣快钱的副业，此番进城不为别的，却是要去谈一桩买卖，顺便把之前缴获那几样贼赃典卖出去。
    所谓贼赃，怎么来的暂且不说，共计有两把精致唐刀、一块破损西洋‘手表’、一套暗红色皮具紧身夜行衣、一方非金非木薄薄小方块……
    东西卖相极好，不过想要卖个好价钱，还须得进城才行，此行正好趁夜销赃。
    两人出了门，却突然在门口站定不动，一时间，又不走了，只因门前有江湖仇杀。
    所谓江湖无处不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如此时一般。
    之前还颇为热闹的海港小镇突然寂静下来，街头巷尾人迹全无，都跑了个精光，来福客栈附近商户更是紧闭四门。
    在一片寂静衬托下，只有客栈门前很热闹，一群城里来的青皮混混正把一个短发瘸子团团围住。
    他们手上拿着棍棒刀叉，嘴里不干不净，听那意思，大约是要对方乖乖跪下来认错，赔礼道歉。
    当然，其中重点在于陪‘礼’，道不道歉只是姿态问。
    自认为占了优势的混混们大概出门没看黄历，找错人了，对方显然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
    那瘸子大约30岁左右，身上背着个包袱，神情肃穆，被十几人团团围住，却临危不乱，仿佛对方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般。
    从战斗力方面来说，他也确实有资格这么看。
    此时，正当青皮们口绽莲花咋呼人的时候，瘸子闷声不吭，却先动手了。
    能动手的时候，绝不打嘴炮，这就是混子和江湖亡命徒的区别。
    瘸子这一动，兔起鹘落，手下立刻出了人命。
    呼……
    脚下用力一蹬，动如脱兔，让人根本看不出他腿上有毛病，人影只是一闪，立刻闪身到混混头子身旁。
    紧接着，借势转身，两人交错的瞬间刚好形成背对背局面。
    抬手，手肘往对方后脑一夯。
    这一招，兼具力度与速度，无与伦比！
    两人原本就离得不远，瘸子迅雷一击，一个小混混哪里反应得及？
    直接中招。
    咚！
    闷响过后，混子头目七窍流血，两眼如鱼眼一般鼓出，后脑勺更是凹进去大一块，吭都不吭一声就轰隆倒地。
    所有青皮混混都惊呆了！
    完全不可置信！
    “啊？……你敢动手！”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大哥死了……兄弟们并肩子上，砍死这后娘养的！给老大报仇！”
    “上！这龟儿子空着手还敢反抗，简直不知死活，把他剁成肉泥！”
    混混们纷纷呼喝着收拢包围圈，撬棍和铁叉如雨点一般纷纷砸落。
    都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些混混绝对是外行，完全看不出对方那一招的恐怖与凶残。
    眼看那瘸子形单影只，还敢空手偷袭，顿时人人感觉有种莫名冒犯，侮辱感袭上心头！这让平时不怎么敢动刀子的混混们红了眼，手上也没个轻重了，真要动手砍人！
    虽说如此，结果却毫无意外，一群士气高昂的男子被一个瘸子打得落花流水。
    呵，士气高昂有什么用？这又不是列阵作战。
    自古江湖仇杀，技高者胜！
    不胜则死！
    呼……
    啪！
    咔嚓！
    “呃……”
    人影闪过，膝盖带着劲风，从背后狠狠一顶，脊椎断裂清晰可闻，一个横肉圆脸混子浑身一震，登时了帐。
    人影再闪，肘击，直捣心窝，又一声脆响过后，又是一条人命。
    “哎哎，前面那别挡着，让老子过去！”
    “让开让开！别打到自己人了！”
    混子们咋呼声还在不断响起。
    时间太短，他们根本还没意识到其中凶险，当后面一排反应过来之后，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自始至终，那瘸子仿佛化身沉默死神，在场中纵横捭阖，招招夺命，对方十几人连心生胆怯的时间都没有，便排着队去见了阎王。
    嗞……
    凶残如斯！
    ……
    总算打完了，客栈门口师兄弟正想借道路过。
    然而，他们仅仅迈出两步之后，又不得不止步。
    有人不让他们走。
    瘸子在数米外挡住去路，抱拳道：“二位慢走，在下乌帕.查蓬普理蔡，还请指教一番再说。”
    对方口音怪异，名字更怪异，两位墨镜佬中，长了两撇八字胡的师兄带着一丝好奇问道：“哦？老兄哪里人氏？”
    “本人来自瓦泰，自小立志攀登武道巅峰。所幸天不负我，十年时间，在下纵横三泰，从此再无敌手……此行正要见识一下中原高手风范，还请二位不吝赐教。”
    瘸子话里带着满满自信，仿佛独孤求败一般，求一败而不可得。
    “呵呵，那你可找错人了，我们只是生意人，一向不参与江湖争斗。”师弟微笑摇头，无论对方怎么说，都不想应战。
    说是这么说，然而，江湖寻衅岂能说避就避？
    要是这么容易的话，就不会有恒山脚下刘正风惨案了。
    当他们看到瘸子不言不动之后，迎着对方眼神，那分明是一种撞破南墙也不回头的固执。
    两人只得幽幽一叹，这一战是避不过去了。
    一旦决定动手，气质立刻变得不同，师兄弟身上原本充满了风尘气，一如江湖卖艺孤寡老人一般，此时立刻多了一丝出尘之意，少了几分孤苦。
    一把长琴飞速从背后抛至手上，两兄弟单腿架琴，虚虚一坐，两个人，四只手，纷纷轻按琴弦。
    高手！
    绝对是高手！
    乌帕仿佛被一阵电流激过，钢铁之躯微微一震，对接下来的战斗充满了期待。
    高手决斗，绝不像混混们打烂架那般喧嚣，却都是不言不语，眼神如鹰似隼，寻找对方破绽。
    沉默中，微风扬起，
    落叶，
    旋风，
    寂静的街，乌云蔽日……
    一派萧瑟景象。
    突然！
    铮！
    弦鸣声炸响，一道无形劲气闪过。
    瘸子闷哼一声，激动道：“二位莫非是中原江湖杀手排行榜第一的‘天残地缺’？”
    “错。”
    “我们只是卖艺的，江湖第一杀手……万万不敢当。”
    “再说，‘天残地缺’也是江湖人以讹传讹。”
    “老夫天聪。”
    “地灵。”
    “合称‘天聪地灵’。”
    “原来如此，受教了……”
    瘸子微笑着，带着一丝解脱，突然从腰部断裂成两截！
    就这么死了。
    ……
    “滴，boss，前方20米处发现未知能量，据判断，与传说中‘内力外放’契合度72%”
    “闭嘴，这还用你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