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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琵琶弦上说相思 作者:沈水静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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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琵琶弦上说相思 作者:沈水静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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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琵琶弦上说相思

    作者:沈水静澜

    文案:

    莺歌燕舞听得不多,闲言碎语听得耳朵都快生了茧。好像一司三院传了个遍:金陵最浪荡的公子爬上了自命清高的秦照碧的绣床上。酸的人说:“这蹄子,寻常人摸她个手她都要里里外外洗个七八遍,这一下,栽到了每天上七八遍床的人身上,可不得把她皮都搓烂了。”对于这段情的真相,玉殷从未跟任何人提起。她只知道,在此之前的每一天每一刻,她从未感到寂寞。可那一刻,寒风里,当一个人带着温热气息逼近时,她突然觉得,自己从前过得有多孤寂。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晏几道《临江仙》

    内容标签: 三教九流 虐恋情深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玉殷(照碧),魏绮(七爷),陈光义(朗正) ┃ 配角:九儿(玉裁),芸娘(媚生),月娘,许显纯,周君平,顾期勇 ┃ 其它:明末,秦淮,东林党,阉党,绣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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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秦淮一片月(1)

    黑云压城城欲摧,仲夏方晏,余暑未消,倏忽一场骤雨,京师如同飘摇汪洋之上的一只小舟,风暴翻浪似得将整城烟柳繁花打得七零八落。

    铅色的乌云里突然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闪电如锥落入人间。

    世间情死,大多不因生死相许,而是难以抽身反遭其吞噬。如这飘摇的城池被吞没于风雨,如那海难者在汪洋里挣扎求生,终一浪将其淹没,死不见尸骨。

    就如这苇草铺成的陋塌上,一双暗淡的眼枯看着挣扎于寒风凛凛里的烛火,好像在看着自己的残生。

    她能听见屋漏滴雨的声音,能听见风掀瓦碎的声音,唯独听不见自己微弱的呼吸声。她残存的意志使她双眼昏花、四肢麻木,闻不见风送来的清香,看不清零落窗前的花瓣,就连手指触及腿侧,也生疏得好似在触碰一个陌生的身体。

    唯有她。稚嫩的女童在她身侧哭得几近无力。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女儿手中的温暖了。

    “玉殷,”她费力地唤了声,嘶哑的喉中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玉殷,我的好丫头。”

    玉殷盯着红肿的眼看着病榻上这个苟延残喘的女人,这个绵软无力好似半身已化作烂泥的人。

    玉殷看见她伸出一只颤颤巍巍的手,一只犹如枯骨的手,苍白而无血色,手背青筋显露,目光往上扫去,直至手腕处还有若隐若现的红痕,触目惊心。

    玉殷死死咬紧牙关,强忍住哭意,看着母亲的手在眼前展开,一枚指甲片大小的赤玉耳环躺在手心处。

    “玉殷,娘活不了多久了。”那女子像是极力忍住胸口的起伏,“拿上这枚耳环,去秦淮玉宇琼楼找一个唤作游月娘的人,她是娘的金兰姐妹,她会帮娘照顾你的。”

    玉殷将耳环紧紧捏在手心里,抽噎着问道:“娘、娘能不能不死?金陵路好远,玉殷怕走错方向,找不到月姨……”

    女子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轻声安慰道:“不会的,娘相信玉殷能找到。”目光悄然转哀,“路走错方向又有何怕?人生那么长,总能找回来。只是世上的一些事,一旦选了,就万劫不复了。”

    女子突然不知哪来的一股劲儿,紧紧握住了玉殷的手:“玉殷,玉殷,千万莫重蹈为娘的覆辙,被情一字栓住了脖子。世上不是没有情,只是太少太少,多的是虚情假意,你能分辨多少?我的好丫头,你性子纯,与其日后被情骗得半生颓唐,不如绝情绝义,还能寿终正寝!”

    倏忽又似被抽去了全身气力,瘫下手臂,仰看破落的屋瓦,好似想透过瓦缝望见外头的天空。女子眼中噙满泪水,叹气道:“无情无义的人才能寿终正寝啊……”

    像是一曲挽歌唱到了尾声,余音如扯断的丝缕,终被雨打风吹的声音掩盖。

    于时,大明泰昌元年,登基不过一月的皇帝突染重病,有人进献仙丹,声称包治百病,皇帝信而服丹,暴毙而亡。此等奇事,百年未闻,朝中争议纷纷,百姓茶余饭后也乐于添油加醋。一时之间,天下热议。

    远京师万里的应天府,自然也被此等怪事震惊。应天府,古今艳都,纸醉金迷之城。秦淮河畔,烟柳迷蒙,繁花似锦,莺歌燕语,柔丝软竹,言笑晏晏。

    秦淮河畔多得是妙人艳骨,单是日常的水粉便将流经的河水染成了胭脂色。而河上,精致古雅的画舫在荡漾水波上游走,像是体态婀娜、莲步姗姗的倩女。

    临河而立的一座教坊里,一名娥眉半蹙的紫衣女子正翘着脚坐着,左手捏着赤玉耳环对着日光一照,耳环边沿放出一圈耀眼的光晕。右手则时刻挽着一方丝帕,说话时还不时挥一挥,像是花萼上绽开的粉莲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你说这耳环是你母亲给你的?”紫衣女子斜眼一瞥一旁拘束地站着的女孩,眼神淡漠,没有一丝表情。

    玉殷点点头,脸上尽力装得镇定,藏在袖子下的手却紧张得直流汗。

    “你叫啥名?”

    “玉殷……秦玉殷。”她咬咬牙回道。

    “你姓秦?你父亲呢?”紫衣女子狐疑地打量了女孩一眼,眼睛里像是藏着一把钩子,想要从女孩单薄的身子里钩出点什么来。

    玉殷眼眶一红,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我没有父亲。”她低垂着眉眼,尽力将眼泪逼回去,眼前却已是朦胧一片,看不清紫衣女子的表情。

    她连忙道:“我娘当年指秦淮河为姓,今日既是她嘱咐我来这儿的,这是我与它的缘分,便再指它为姓又如何?”一番话急匆匆地说完,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她闭眼,是去是留,该争的也争过了。

    紫衣女子挑起她的下巴,玉殷看清了她的眉眼:远山眉,细长的丹凤眼,眼角上挑,眼底没有一丝笑意,目光像针般坚利。

    许久,看她丹唇轻起,略带鼻音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若不是见你有点姿色,便是皇帝老子让你来的,我也不收。”

    玉殷有些诧异,虽说一来便见她冷淡,但若真是娘亲的金兰之交,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哟,月娘,还皇帝老子呐,早些天都一命呜呼了!”一旁喝酒的花客调侃道。

    “您这可有得说人家了。”月娘眸子一转,嘴角勾起一抹似嘲似讽的笑,“若您到了那境地,说不定比他还狗急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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