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云暮 作者:春风沉醉
分卷阅读75
岁云暮 作者:春风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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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子,你抢来作甚,难道要吃了不成。
话音刚落,就见那户人家大门一开,出来一个浑身湿津津的汉子,大踏步追来,走到近前,看见陈之敬,登时呆了,顿足不前。
陈之敬本是心惊孩子父母来寻麻烦,转头一看,险些手一松将孩子掉在地上。
那汉子不是旁人,正是他遍寻不得的顾君。
二人互相望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衣少年凑在陈之敬身边,逗那婴孩,那孩子本是大哭,见这白衣少年来逗,哭的更是厉害,上气不接下气,手脚在陈之敬怀中乱挥。
陈之敬低头瞧瞧孩子,又抬头望着顾君。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那人挽着袖子,汗流浃背,似是正在做活。
他知道顾君没什么旁的本事,只有一身力气,带着个孩子掣肘,肯定吃了不少苦。
陈之敬半晌才喃喃说道,你怎的在此处。
顾君低下头去,并不作声。
陈之敬心中酸涩,知道顾君不想与自己说话,一颗心越坠越沉,忽听顾君低声蚊吟,陈之敬忙上前几步,生怕听漏了,竖着耳朵仔细听,才听清顾君说的是把孩子还给他。
陈之敬心中失落,正要将孩子交还,那少年踏上一步,压住他手臂冷声道,这本就是你陈家的孩子,现下是物归原主。
顾君闻言,猛地抬起脸,吃惊地望着陈之敬,又氤氲地瞧着他怀中的孩子,满是不舍。
陈之敬无端端吃起味来,这二人都是为这孩子来,关他何事,将那孩子往白衣人手中一扔,冷笑道,你喜欢抢人家孩子,你自己养去。
白衣少年抱着孩子直跳脚,那孩子在他怀里哭的嗓子都哑了。
这少年虽是手眼通天,本领盖世,对着这软乎乎的小婴儿却手忙脚乱,一筹莫展,生怕一个力气使大了,将小胳膊腿儿折断,只得叫道,你家大业大,不差这孩子一口饭,忍心叫他跟着我。
陈之敬满眼都是顾君,却见顾君只盯着那小婴儿,不由得气道,人家好好地呆在家中,有人疼有人喂,你抢来了又不养,还回去给人家便是。
顾君听了,直想上来接过孩子,心疼这小婴儿在那白衣人手中挣扎受罪。
白衣少年将孩子一拢,厉声说道,这可不行,我瞧了这许多人命格,唯有此人的命格我算不出,蹊跷的很,怎么可能让他养着。
138.
陈之敬根本不想听他胡言乱语,一把抱过孩子,压低声音对白衣少年说道,再拉扯下去,孩子叫你玩死了,你可别怪我。
白衣少年咬着嘴唇,恨恨想到,早晚这孩子都会回到陈之敬身边,不差这一时三刻,才勉强松了手,瞪那顾君一眼。
陈之敬恨不能把这祸害一并送到眉山院去陪宁诗蕊,转身将孩子交到顾君手中,顾君忙伸手接过,二人离的近了,手臂摩擦间,皮肉相贴,陈之敬望着顾君额边汗湿碎发,不由得心中一荡。
顾君也是身子一滞,却快步抱了孩子回到院中,生怕那白衣人再来抢。
陈之敬见顾君就这么走了,脑中浆糊一般,心慌意乱地跟着顾君走到院中,才知这处院子是个浆洗的染布作坊,好些彩色的水缸,上面架了竹竿,挂着一条条染好的各色布匹,随风长长地飘荡。
顾君将孩子抱到屋中,哄的安静下来,才小心喂了些米糊,将他放在提篮之中,轻轻盖好。
他身上银钱用光,只寻得这作坊的粗使活计,好在主家大度,让他带着这孩子一起,平日里做工,还能看顾上几眼,夜里让他睡在这处看院子,也算有瓦遮头,拼几条长凳,充作床铺。
顾君只觉自己占了人家便宜,伙计散了之后也烧水浆洗,做活弥补,累的一身汗。
谁知方才一转头,叫个白衣人偷去了孩子,急匆匆追出去,竟遇上陈之敬。
顾君本是一愣,幻想着宁忠死了,陈之敬忆起往日情份,来寻自己,却听陈之敬问出那句他怎的在此处,宛如兜头一盆凉水,心中再也不敢奢望。
转头看去,见陈之敬正直直站在院中,顾君又僵了手脚,不知如何自处,慢慢出得屋子,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这院中水汽弥足,陈之敬站的久了,身子也汗热,探头往屋里瞧顾君身影,见这人终于回身出来,望着自己,莫名地紧张起来,吞咽了口水,往日舌灿莲花,现下却不知该说什么。
院中安安静静的,只有那半空的无数软布轻飘飘浮动,风吹的狠了,发出猎猎声响,石青湖绿,水色松花,深深浅浅各色混作一处,看似缠绕在一处,转而却分开来,其实从未碰过彼此。
陈之敬望着顾君面颊,只觉得比原先瘦了许多,不过一月未见,却好似经年离别,这人望着自己,眼神也生疏。
半晌终于寻了个由头,轻声说道,你带着孩子,肯定辛苦,瘦了这么多。
顾君面色惶然,以为陈之敬来要这孩子,颤声道,这原就是,你陈家的孩子,我留在自己身边,确是不妥。
陈之敬终于听得顾君与自己说话,生怕漏掉一字,望着顾君双目,只觉望到一片深深湖水中,引得自己沉浸其中。
此时只怪自己笨嘴拙舌,不知如何抚慰这人,生硬说道,我原也不喜欢他,你带着,也无甚要紧的。
顾君听了,才放下心来,望着陈之敬漆黑双目,舍不得移开眼去,嗫嚅道,少爷怎的不喜欢他。
他二人竟拣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都想拖延些时间,好多看对方一眼。
陈之敬急忙说道,我讨厌这孩子爹爹,连这孩子也厌弃,你若喜欢,就留下他罢。
他说这话本是叫顾君安心,顾君听了,却难过地低下头去。
(完结啦)
139.
陈之敬见顾君低了头,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以为这人要赶自己,只得赧赧说道,你有什么难处,定要让我知晓。
顾君轻轻摇摇头,轻声说道,都挺好的,没什么为难的。
陈之敬往日一身好手段,此时竟是半点法子也想不出来,这顾君对他无求也无愿,叫他空有家财万贯,施展不开,权势称霸一方,也不知如何讨好,只是站在院中,拖延时间。
想问这人愿不愿意跟自己回去,又忆起那日在山中与他断了情结,恁是心中愁肠百转,也没脸面张嘴来问,陈之敬思忖许久,痴痴地望着顾君乌黑发顶,轻声说道,往日,是我对不住你,你勿要记恨。
陈之敬盼着顾君忘了那日之事,顾君一听这话,生怕陈之敬以为自己恨他,急忙说道,没什么恨的,都没事。
他一贯口拙,这话听在陈之敬耳中,到好似顾君浑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早就揭过,连二人过往旖旎,也一并抛了。
若是顾君恨着他,他还能寻着法子弥补,现下听了这话,陈之敬面色渐渐白了,强自挺住身子,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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