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下有火 作者:孢子叶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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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型也——令人格外难以置信地——新潮得不可思议。除了在那些外国影片里,几乎没有多少女人会留这样没过耳朵的发型,并且还是卷发。
在秋穆张口之前,工作队里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她就是派来的那个农村干部。而在她张口说话时,尽管听到了她的自我介绍,这些年轻人们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叫秋穆,是丘阳村的财粮主任,也是丘阳党支部的副书记。”秋穆微笑着对这些打扮得干净整齐的年轻人们说道。
工作队员们大概都愣了有至少两秒才反应过来,纷纷各自介绍了一遍,并且跟秋穆握了手。不过秋穆认识人的能力并不怎么高超,所以认了一圈儿其实也没记住多少人。
其中一个头发剪得十分整齐的姑娘问她的名字里是哪个“穆”字,秋穆本想直接说是“肃穆”的“穆”,抬眼看这房间里碰巧有块儿小黑板,于是顺手拿粉笔写了这个字。
然而当她以为自己写自己的名字总没问题的时候,一顺手却多写了一撇儿。她看着这个字看了好几秒,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可又找不出哪里有错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她自从十三四岁就开始生活在拼音文字的环境里,检查书写的方式往往是通过读音判断,可是对于汉字而言,光是读音判断显然是不够的。
秋穆觉得她足足看了那个字有半分钟,才意识到自己是多写了一撇儿,顿时感到十分尴尬,飞快地伸手抹掉了那一撇儿。她心里觉得这简直太丢人了,就像是代表分子钟小组做学术报告时把“分子”拼错了一样,而后却又意识到她现在是作为一个农村干部在自我介绍,基于目前农村的文化水平考虑,这种错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可笑。
注释:
1这里指的主要是当时一些解放区的大学,因为解放战争缘故而具有很强的机动性。《翻身》作者韩丁曾在一所大学中教授英语,也在1948年参加了复查土改的工作队。
2改造:从根本上改变旧的、建立新的,使适应新的形势和需要。这里指彻底抛弃旧时代知识分子的小资观念,成为无产阶级知识分子,这是一个非常重要并且同样也相对困难的过程。
3由于当时人们平均的文化水平不高,其实非文盲的也就差不多能被称为“知识分子”了,所以其中的知识分子干部不一定都是出身上层家庭、接受过精英教育的,更多的也是中层家庭普通市民的出身。
4当时抱有这种想法的学生干部很多,但由于本文的重点并非在于此,这方面就不多赘述了。有兴趣者可以看一看《翻身》,有些还是很有意思的。一个(本文已经举了很多遍的)例子参见下面[作者有话说]部分的贴图。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觉得在下是在故意黑清华……然而毕竟树大招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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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国史又弄到了凌晨,左翼青年果然是不睡觉的_(:з」∠)_
☆、第一百三十一章:访贫问苦
“就是这个字。”秋穆指着黑板上那个“穆”字说道。
她看到那八个年轻的工作队员之中有人笑了。这种笑容虽然是善意的,不过仔细分辨还是带着些许身为知识分子的优越感。然而秋穆是很难察觉到这种优越感的,作为一个苏联的无产阶级知识分子,她对于中国知识分子的优越感还缺乏基本的了解。
倒是其中有一个剪了齐刘海儿短发的男孩子好心地替她解围:“原来是这个字……还真挺复杂的。”
这个复杂程度对于解放区大学的学生们而言,显然是小菜一碟了。不过其他人反应过来,写字的人毕竟来自文盲率那么高的农村地区,再这样笑话人家就太不厚道了,于是也纷纷附和说这个字复杂不常用。
如此一来,互相认识的环节就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是讨论去高家村的安排。
秋穆最初对于怎样复查土改其实一无所知,不过听他们的意思,似乎复查主要就是到村子里去查看土地改革的情况和村里干部工作的情况,跟之前解放区派一两个干部到各村查看情况实际上是一回事儿。只不过这次下派工作队要把检查的工作做得更详细,所以才安排了这么多人手。
然而相比于之前解放区的干部更多地关注于农村干部的工作,这次工作队却要把重点放在该村贫农的生活状况上,从群众的角度了解土地改革进行的情况。因此,工作队的复查也被形象地称为“访贫问苦1”,这个称法也十分符合这些知识分子出身的工作队员们的心理。
计划是相当简单的,与此同时,目标也是十分明确的。工作队只讨论了不到一小时,就决定即刻出发。因为有解放区的车接送,他们预计在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就能赶到高家村。
所谓的有车接送,实际上也就是坐在车斗里。一路上年轻的工作队员们都在讨论到了高家村可能发现的问题和应对措施,甚至有人认为,一旦高家村可能存在的地主反|动势力攻击工作队,工作队里的姑娘们有必要做好掩护男队员撤离的准备。
秋穆觉得这种安排颇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她也不是高家村的人,自认为并没有多少发言权。不过按照丘阳和周围她了解的几个村的情况,到了现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成组织的地主反|动势力了。即使存在这样的势力,他们相比于各村的民兵队和农会也是相对较弱的,应当没有组织正面进攻的可能性。
相比之下,她倒觉得这些年轻人还是比较天真的。从另一个方面考虑,如果高家村真的可能发生武装冲突,解放区也不能派一些根本没经受过什么训练的年轻人去贸然接近。
秋穆正想着,忽然听到对面有人问到:“哎……秋主任,你有什么想法吗?”
秋穆抬头一看,还是那个齐刘海儿的男孩子在对她说话。她有些惊讶于“主任”这个称法,毕竟她只是丘阳的财粮主任,又不是解放区或是某个大学的什么主任。
秋穆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说得都挺好,我也没什么想法。”
另一个姑娘说道:“怎么会没有想法呢?人人都会有想法。我们说的肯定有不切实际的地方,还需要人来纠正呀。”
秋穆却平和地回答道:“可我又不是高家村来的,又怎么会知道高家村的情况?在不知道情况的时候,考虑得越多越好,没什么切不切实际的。”
“这倒也是。”那个姑娘点了点头,又继续和同伴说起来如何掩护男队员撤离的问题了。
秋穆看着她们兴致勃勃地讨论这样的计划,不禁联想到在她年轻的时候,莫斯科的那些同龄人也常常沉浸于上阵杀敌的幻想中。从进化的角度上考虑,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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