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一条生路[快穿] 作者:倒入琼杯
分卷阅读3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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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却带着真实的笑意。通过彻底抛弃掉一些东西,因而得以升到高处,向下俯视。“怎么感觉你好像还是不太开心?”他轻轻地说,“我都有点搞不懂了。”
祁征云握着他手腕的手紧了紧。陆攸似乎没觉得痛,将目光从祁征云身上移开,投向了他背后的黑暗。哪怕是之前陆攸以拒绝交流的形式表达对他的抗拒的时候,祁征云都没有生出过这样的感觉,感觉他虽然人在此处,实际已经离开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喊。似乎过了好一会,祁征云才听清它在叫喊着什么——它在叫喊着祈求得到“终结”。结束吧。快点结束吧。已经忍受不下去了。为了拖延时间、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进行自我毁灭,还不如就让他痛快地死去——
在这个由“理智”看来是本末倒置的想法浮现出来的瞬间,祁征云意识到了。这就是“终结”了——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一直进行到了现在的整个计划——将最后一次轮回之前的陆攸都当做消耗品的计划,在这一刻迎来了彻底的失败判定。
他做不到。
哪怕是为了与“真正的”陆攸相见,他也做不到。
这是主次颠倒的做法吗?
这属于对过往记忆、对从前那么长时间积累的感情的背叛吗?
更重要的是……
如果做到了这种程度,才发觉是错误的,那他在此前那些轮回中是都做了什么?
祁征云的嘴唇细微地动了动。然后,从未想过要说的话就突然从他口中冒了出来。“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请听我说。”他说,用力地攥着陆攸的手,像是一台机器的程序彻底错乱,开始一股脑地倾吐出根本不在预计中的话语,“我在很久以前就遇见你了。你不记得这件事情,是因为它对你来说还没有发生……”
第205章 round x.14
————
“你不记得这件事情, 是因为它对你来说还没有发生——”
祁征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出了这样的话。他脑海深处有一种冻结般冰冷麻木的感觉, 身躯却好像只剩下了最外层薄薄的空壳, 那声音不是通过唇舌声带、而是从更里面的什么地方传出来的,每一个音节都在这个空壳内部反复地回荡。
他曾经向陆攸坦白过怪物的身份, 在那个客厅里陆攸怀着好奇主动触碰了他的鳞片, 平静地接受了他并非人类的事实。在受到冒犯或伤害的时候, 如果退让能够解决问题, 陆攸就会更倾向于退让。比起富有进攻性地进行正面对抗,似乎说服自己接受现实是对他来说更轻松省力的选择。
所以祁征云相信他不会主动地选择结束生命。如果那天他爬上窗台后真的直接跳了下去,也一定是觉得那样做确实有可能逃脱, 值得冒一点生命危险,而不是比起受到监|禁而宁愿求死。闭口不言、拒绝进食,逼迫监|禁者在他的生命和自己的目的之间做出选择——看似已经是决绝的对抗姿态, 可实际上这也代表着,即使到了那样的地步, 他依旧相信那个囚禁他的怪物是能够交流的,相信一直忍耐下去会有可能等到对方的妥协。
——这也是因为他面对的监|禁者,是一个理智明白绝对无法抗衡的怪物。如果换成和他一样的人类,陆攸也会放弃寄望于敌人的怜悯,采取更加激烈的方式进行反抗。祁征云能够确定这一点,因为他在之前某个试图完全隐瞒身份的轮回中亲自经历过。那一次的结果让祁征云觉得, 冷战至少比直接对抗更好——如果能够一直避免正面冲突, 或许就是抵达目标的正确路径。
但他却没有想过, 有时候并不是想要继续忍耐, 就能够忍耐得下去的。即使用海妖歌声营造的安宁梦境拖延了时间,即使意志还不准备放弃,精神却在持续的压迫下走向了崩溃。此刻在祁征云面前的人,有着正常平稳的呼吸和心跳,眼睛里也还有神采,但那像是炭火熄灭前最后的余温一样,已经慢慢开始冷却;在逃亡的期待又一次破灭后,终于心灰意冷的灵魂似乎准备藏进躯壳深处,再也不浮现到能被触及的地方来了。
这样的陆攸让祁征云心里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恐慌。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在游戏的病房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积攒着灰尘、满心渴求着死亡的肉块;继而在眼前浮现出的,是缓缓搏动着的巨大而鲜红的心脏,人类被不肯放手的爱变成了怪物;一张扭曲却还顽固保持着微笑的脸,白衣的僧人张开沾满鲜血的嘴唇,笃定地对他说“你和我是一样的”——
祁征云死死地攥紧了陆攸的手,他似乎忘记了要控制力道,直到听见了受挤压的骨骼在他指掌间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声音。即使是在梦游的人也该被这疼痛惊醒了,陆攸却像没有感觉到,只是用疑惑兼杂着好奇、仿佛在看什么新鲜事物的目光注视着他——注视着他越来越难以掩盖的失控。祁征云在陆攸的双眼深处看到了一种朦胧而美丽的银蓝微光,仿佛月光照耀之下雾气升腾的海面。
这微光不是错觉——无论是什么打破了屏障、将陆攸从本该还能持续很久的沉眠中惊醒,看来并没有将海妖的力量彻底驱逐。或许陆攸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回归现实,还以为是在一个理所应当感觉不到疼痛的梦中。
陆攸的唇是红的,两颊带着微薄的红晕。只是短短十几秒间,原本温凉的肌肤就不明缘由地烧热了。祁征云感到这热度像一柄烧得红热的刀子,从肌肤相贴的地方切进他的身体,那幻觉中的疼痛让他几乎想要大声哀嚎——可实际上,他发出的声音却像是一个人在喃喃自语那样低微。
“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还像个野兽一样,不懂得什么是感情,只是亦步亦趋地模仿着人类的行动……”
可就是那样的他,却有人愿意对他温柔地微笑。祁征云凝视着陆攸平静的面孔,感到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咽喉。语言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具有自我意识般主动由音节组成字词、由字词聚成句子,迫不及待地涌出他的嘴唇,像清水流出被扎了一个破洞的袋子。他说下去。
“我带你到深海去。你给我允许……”
深度从未被丈量过的海底,光线只来自于那些飘飘荡荡的小水母。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却觉得一个人类的体温足以让那一整片海域的温度升高。充斥在他心中的是一种过于纯粹的感情,称呼其为欲|望或爱似乎都并不符合。他离开过,远远地到处游荡,试图在睡梦中忘记,最终却还是回到了原处。
遗忘而不曾相认的世界。弥漫着血液腥甜气息、一心一意追求着餍足的世界。虚假与真实界限模糊的世界。伴随着死亡,被永生所诱惑的世界。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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