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言 作者:焚义樊
分卷阅读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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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偷跑,他在城中正好遇见了彻空,那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起先两人都看不下对方。大概是一件小事,好像是因为莫任在路上跑的太快正好撞上了彻空,而彻空当时手里拿着鸡蛋,在莫任撞上去以后鸡蛋全部砸到了莫任的头上,可能是这样,莫任现在已经记不清细节了。当时是莫任先发起了脾气,拽起彻空就在路边上扭着对方打了一架。互相都被揍的不轻,莫任的整张脸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而彻空也好不到哪里,他被打的鼻血直流。这是第一次见面,回去的时候莫任还因为偷跑不好好修炼被铭旌狠狠地呵斥了一顿,但是莫任却不以为然。当晚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星,莫任竟揉着脸想着一脸正经的臭和尚被他揍得狼狈的样子竟抱着肚子笑了起来,不结实的床还因为莫任过大的动作咯吱咯吱不住地晃动着。
至此以后莫任总是想起彻空狼狈不堪的样子,那个穿着素衣,有着一双好看的眼睛,被自己揍的流着鼻血,不羁地盯着自己的和尚,莫任怎么也忘不了。没过多久以后他又遇到了彻空,在一个林子的河边上,当看到彻空专注地在河边放生时,就在那时候莫任做了一件自以为很重大的决定,他擅自离开铭旌和恒墨的庇护,幻化成原形,决定跟着彻空。
在他咬伤彻空之后,他彻底的引起了彻空的注意,意想不到的是那时彻空并没有因为青蛇咬伤而生气,他自己吸去了虎口处的毒液,然后用河水清洗了一番,笨拙地包扎了下伤口,竟留着这条青蛇在了身边。
那时候的莫任对感情上的事情还什么都不懂,他当然不知道是喜欢上了这个和尚,日子也就这样过了,白天听着和尚诵读,然后中午看着和尚化缘,晚上就在一旁感受着和尚平稳的呼吸。渐渐的莫任不满足这些了,他想和彻空做些什么,当然只是单纯地想做朋友罢了。他故意在彻空睡着以后变成人样窝在彻空的怀里睡了一夜,等到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便看到彻空一脸惊讶和带着生气还有不知什么心情下的脸红在盯着一件衣服都没穿的莫任。
于是他们此次的见面也闹的并不开心,然而莫任没放弃,在一系列软磨硬泡之下竟也和彻空成了朋友。彻空的性格很怪,平常都不会怎么说话,然而莫任却很健谈,他完全不在意彻空到底有没有听,只顾着一个人在说,虽然有时候莫任也会不开心,抱怨着为何彻空要对他如此的冷淡,但是很快莫任也便不去想了,日子还是这么的在过,算不上恋人甚至也算不上朋友。
直到有天铭旌找到了莫任并把莫任强行带走之后,两人才意识到对方是不可缺少的。明白了心意以后莫任就逃跑了,他还记得铭旌当时生气到无法言喻的样子,但是莫任还是逃走了,虽然打小他就是铭旌一手栽培出来的,两人就像亲兄弟一般,但是莫任还是选择了逃跑去找彻空。他跑啊跑啊跑,也不知道彻空在哪里,但是他就是在跑,不分昼夜的,跟着直觉的方向奔跑,在气喘吁吁之时看到了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坐在月光下用着震惊的样子看着自己,莫任便冲着他弯起眼睛一边喘着气一边傻傻地笑着。
想到这里莫任仰起了嘴角,看着彻空,不管多少年,他们两个人的模式就是在一追一跑中徘徊,可是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累,或许就是在那青岁的过往中他堕入沉沦之中。
“睡不着怎么坐着了。”
当莫任还沉浸在发呆的时候彻空醒来了,他睁开眼睛便看到莫任坐在他对面抱着腿望着自己也不知在想什么。莫任马上回过神来,然后揉了揉鼻子说:“有些冷。”然后垂着眼又说:“睡不着。”彻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立马把自己身上穿的外套脱了下来,把外套伸到木柱的另一边递给莫任,然后说:“穿上,别着凉了。”
莫任愣了愣接过外套,然后看了彻空一眼,此时的彻空只穿着单薄的一件内衫,就在莫任犹豫要不要穿上时彻空说道:“快穿,别看我了,我不冷。”莫任嗯了声点点头然后把外套穿了起来,刚刚脱下的外套还有些余热,莫任在穿上的时候打了一个寒颤。
当莫任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彻空却朝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轻声地对他说:“别出声,有人来了。”彻空让莫任赶紧躺下,然后自己往走廊上望去,其实不用看他也已经知道这个脚步声是谁的了。
第四十三章
走在狭长的走廊之上,感觉得到整个古塔之中就属地牢的阴气最重,这里以前关着的是杜樾坞的居民,霍冥王曾经把这些人一个一个灌入毒药毒死,看着被毒药折磨的人们痛苦地挣扎着双手睁大眼睛然后慢慢垂死腐烂在这阴冷的地牢中。在吸光了他们的精气以后往那些溃烂的皮囊中注入了死魂,那些死去的人又重新活了过来,只是再次复活他们早已没了高级的意识,徒有一副皮囊被放逐游走在城中。霍冥王最喜欢的就是站在窗口往下看这些类似活死人的人类在高耸的古塔之外相互残杀,啃咬着活着的、死去的、挣扎的同类。
与其说霍冥王残忍,倒不如说低等求生的欲望趋势着人类想尽办法的生存,没了意识和道德的支持,人便变得一文不值,暴露了丑陋不堪的本性,又有谁不想活命呢。
霍冥王带了三个塔中的士兵,这些士兵同样也是没有意识的干尸,在稍加施加些法术之后就只听命于霍冥王的指示。古塔里有许多这样的士兵,为的就是防止城内的干尸进入古塔,当城中没有了可以食用的东西时他们便会蜂涌而至地倾入古塔,霍冥王深知会是如此却不放在心上,如果古塔被侵占,他便会离开,然后永永远远地废弃这座古城。
身上的黑色斗篷一直拖到了地上,红色的眼眸注视着前方漫无尽头黑暗狭长的走廊,像是一把火焰照亮前方的路,他不用点灯在黑暗里也看得清。抿着有些干涩的嘴唇,霍冥王的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地走到牢房地最尽头。在他看来关在那里的是有头野兽,一头无法驯服的随时要人命的野兽,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但是霍冥王能感觉得到彻空内在的气焰,这种感觉仿佛让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不得不说他的内心总有一丝情绪在躁动。
当他走到关押彻空的牢房前时便看到彻空忍着即将迸发的情绪死死地盯着自己,霍冥王在牢房门前站了一会儿,上下打量着在他对面的彻空,然后余光又瞟向了隔壁躺在墙角的莫任。他没说话只是扬起嘴角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随着面部笑容的地牵动若隐若现,霍冥王的年纪早就不年轻了,头顶左侧还能清楚的看到几撮长长的白发暴露在张扬的红发外面,他在古塔里已经待了太久太久。霍冥王招了下手让后面狱卒把牢门打开,钥匙插入铜锁的声音显得很响,当时彻空和霍冥王都没移开视线,霍冥王的眼神带着些许玩味,有些漫不经心,在牢门打开后,霍冥王弯下腰穿进入牢房内。
“你知道我来是干什么的。”霍冥王站在彻空的面前,俯视着彻空,说话的声音冷冰冰的。
彻空没吭声,只是直直地瞪着霍冥王,霍冥王每次来看他都是问着相同的问题,他当然知道,但是他没有答案可以回答霍冥王的问题。见彻空没吭声霍冥王也只是耸耸肩而已,若是平常恐怕霍冥王早就把彻空吊起来痛打一顿了,但是每次这样做最后都套不出话,他这次得换个法子了,他往莫任那里憋了一眼,想了想刚才看到的画面,然后冷眼说道:“那是你的小情人吧如果你不说,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他。”
见彻空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头,霍冥王就料到已经动摇了彻空,于是他假装转身要出牢房,彻空这时就按耐不住了,他对霍冥王说道:“你想干什么”然后也不顾自己脚上的沉重的铁链,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从后面抓住霍冥王的肩膀。但是霍冥王的动作也快,在彻空按在他肩上的时候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身一张手把彻空的手攥在手中,只听见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然后“碰”地一声巨响,彻空被霍冥王一脚踹到了身后的是墙上,地上的黑土粒溅的满地都是,彻空背后的墙面因为撞击而掉了许多灰下来。
霍冥王用的力气很大,彻空手腕在一瞬间之间脱臼了。彻空咬着牙但是还是抑制不住疼痛的叫喊,受到重击的彻空捏着手腕仰头痛苦地沿着墙壁坐到了地上,他想要起来但是身子但是因为疼痛始终是使不上一点力气。他挣扎着,但是彻空毕竟是一介凡人,痛苦折磨着他,头顶冒着冷汗就连眼泪也从眼眶中出来了。
起先莫任只是躺在地上装睡而已,但是在听到隔壁出现巨大声响和彻空痛苦的呻吟他便知道事情可能不好了,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抬头就看到彻空靠着墙壁抑制着痛苦的样子,莫任惊得心跳都停了半拍,他抓着木柱朝着隔壁叫着彻空的名字,然而彻空却已经连回应他的力气都没有,莫任因为紧张额头上已经冒起了冷汗。
霍冥王看了一眼莫任,被莫任狠狠地瞪了回去,不过他满不在意地耸耸肩,然后走到彻空的跟前,重重地用手捏住彻空的脸,用力地按着把彻空弄的很疼,然后他弯下身子凑近彻空的脸,长长的红发随着弯腰的动作垂向了胸前,霍冥王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小子到怎么到现在也不学乖呢”彻空咬着牙斜眼看着霍冥王不说话。霍冥王哼了一声,送来手用手背拍了拍彻空的脸,然后说道:“给我把隔壁的牢门打开。”这句话是对站在门外的狱卒说的,拿着钥匙的狱卒在听到霍冥王的话后就在一长串的牢门钥匙中笨拙地挑选着正确合适的那把隔壁牢门的钥匙。
莫任在狱卒挑着钥匙的时候就沿着墙根缓慢地向前移动,他见霍冥王没注意他这里便加快了些脚步迅速地移到了牢门附近。他的手脚不像彻空那样是有锁链的,他没有任何束缚,悄悄的移动没人会发现,况且现在没人在意他。
当狱卒把牢门打开的时候,莫任用最快速的速度冲了上去,伴随着骨头错位的声音,莫任徒手把开门的狱卒的头颅硬生生地拧了下来。门外还有两个士兵,他们手上都拿着大刀,就在那两个士兵挥刀冲到莫任面前的时候,莫任跳了起来,抓着头顶的木梁,双脚猛地一蹬在他们的脸上,把两个士兵踹到了对面的墙壁上。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莫任太过于冲动了,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对付不了霍冥王,也根本就救不了彻空。霍冥王根本没把莫任放在眼里,就算莫任和彻空的道行加起来在那里也伤及不了他半分,他是冥王之子,是不死的,即便是早已被驱逐出了冥界,他还是强者。
“啧啧啧,又是只不怕死的张牙舞爪的小猫咪。”
霍冥王一只手掐住了莫任的脖子,然后将他慢慢举起,莫任整张脸都涨红了,额头上还爆出了青筋,他被掐的都快喘不上气了,他的脚后跟已经离开了地面,全身因为缺氧连力气都使不上来,这种无力的状态实在是让他有些受辱。
“住手”彻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忍着疼痛蹭着墙面慢慢站了起来,眼神坚定地看着霍冥王,事到如今他只能用谎言来阻止霍冥王了,“我知道白銮石在哪里,你快放了他。”
霍冥王挑了下眉,咦了一声转过头看向彻空,那小子受了那么重了伤现在还能站起来他不禁觉得有些来了兴趣,对于彻空的话他是怎么都不相信的,但是既然他们想玩,那么自己就陪他们玩玩,反正也不损失。抱着这样的想法霍冥王松开了手,把莫任重重地扔到了一旁,他打了一个响指,刚刚横躺在地上的三具干尸又重新爬了起来。
“把他们都绑起来。”说罢便跨步走出了牢房,抱着肩看着干尸捆绑着牢房里的两人。
莫任没吭声,他从地上站起,脸色不太好有些阴沉,实力摆在那里,他现在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他必须想个办法保全他和彻空两个人的性命,盲目地拼斗根本不可能赢,他之得坐观其变。当其中一个狱卒给他捆绑双手的时候莫任一点反抗都没有,他安静地接受了,任人把粗绳绑在自己家的手腕上,一声不吭的,狱卒腐烂干瘪的皮肤触碰到他时莫任忍着作呕的冲动,他别过头去朝着彻空那里看。
狱卒把彻空脚上沉重的脚链打开,彻空的脚踝处早就被磨破了皮,伤口因为没被处理过还有些溃烂,狱卒没给彻空捆绑双手,因为不需要,彻空现在的手腕还处于脱臼状态根本使不上力气。莫任垂着眼盯着彻空的手腕看,那里如果不及时接上去的话,恐怕会废掉吧。
霍冥王点点头,让侍卫们跟上,他走在前面,莫任和彻空一前一后地跟在后面,彻空本来想对莫任说些什么的,但当双眼对视时他怎么也说不出口,莫任垂着眼大概也没心情听,很是沉默。
第四十四章
跟着霍冥王走出来地牢,一路向上是蜿蜒的阶梯,阶梯是沿着边缘盘旋而上的,有些狭窄,这样狭小阴暗的过道让人随时都感觉的到压迫感,没有人说话,安静的只有踏在阶梯上的脚步声还能听到悉悉索索老鼠的叫声。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在霍冥王的身后,墙壁上点着一些火柱,但是火光太过昏暗,照不清路,莫任有几次还一不小心踩了空,就算走出了地牢莫任还是感觉十分阴冷,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不知道前面的那个男人要带他们去哪里,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红发满身傲气的人的名字,莫任的直接告诉他,这个男人不属于这座古塔,这座城,这个世界。
霍冥王带着分别去了不同的地方,他把彻空关到了古塔最顶端的一个房间里,然后又带着莫任去了古塔中最大的那间房间,在这间房间内的最中央有一个水坛,干净透亮的水中浮动着黑色的花。水坛里很多那样的花,这些花朵没有绿色的叶子,没有鲜艳的颜色,只是孤零零地花状,像是焚烧过后留下的残余,有些还在盛开,有些已经凋谢,花瓣漂浮在水面上,显得凄美苍凉。水坛的波纹照应在四周的墙壁上,仿佛整个房间都是浸在水中的。
“神圣的水坛是用来祭拜的。”霍冥王站在水坛前,凝视着水坛中央,“鲜血,肉体,能让花开的更美。”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莫任在说话。
霍冥王抽回神,他走到莫任的跟前,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紫檀盒,那是他在房间里拿的那个盒子,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褐色的像是药丸的东西,霍冥王把药丸取出拿在手上仔细地端详着说:“这是南国进贡给先王的,是世间难寻奇药。你要尝尝吗”
莫任摇摇头,那种东西恐怕没人想吃吧,说不定还是毒药。霍冥王也不理会莫任的摇头,他捏住莫任的脸,用手指掰开莫任咬的紧紧的牙关把药丸塞进了莫任的嘴中。莫任想要吐出来但是霍冥王的手掌死死地捂着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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