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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语〗光源氏重生第22部分阅读

    〖源氏物语〗光源氏重生 作者:

    〖源氏物语〗光源氏重生第22部分阅读

    〖源氏物语〗光源氏重生 作者:

    〖源氏物语〗光源氏重生第22部分阅读

    〖源氏物语〗光源氏重生 作者:

    〖源氏物语〗光源氏重生第22部分阅读

    决定交给可以解决的人:“我很看重小君,但这个异常伶俐的孩子,似乎在您的婚姻方面有着异乎寻常的执念。他对伊豫介大人的偏见,似乎已经不止于普通的姐控了”

    空蝉一直面向无光的角落,背对着光君。此时闻言,她微微摇了摇头,曳地的长发微泛波澜,无奈道:“我身份已定,不可能再做其余的遐想,所以一切都是徒劳。小君还是个孩子,在成长阶段的某种特殊时刻,思考问题难免有失稳重,变得偏激起来,请您一定不要怪罪他。”

    光君和自己映在空蝉身边墙体上的影子一同摇了摇头。

    空蝉若有所思道:“只是他平日里并未如此。这种超乎常理的偏执,似乎另有源头”

    光君想到那孩子还固执地守在门口,坚持要公子和姐姐扯上特殊关系,就有点头疼:“教育方面,我不方便插手,长姐如母,应该更加合适。他现在还在门口守护,希望夫人能与他好好谈一谈,无论是加深感情也好,消除误解也罢。”

    空蝉轻轻点了点头:“您果然是很温柔体贴的人,小君的任性妄为真是太强人所难了。但他是真的很喜欢公子,或许是缺乏安全感,才不断试探着底线”

    光君向外间走去,随意做了个挥别的手势。

    始终不愿意对他转过身来的女子,提袖掩住下半张面容,悄无声息地侧脸,投去最初和最后的一瞥。

    那个人在迷离天光中的侧脸无瑕可指,纤长手指随意的动作都无限优雅。果然是超越想象的出色人物。

    或许他只是不想离开您吧。

    无声的话语,悄然消散在潮湿的热风中。

    屋内很安静的样子。

    小君坐在廊下阶前,出神地望着庭中的风景。

    一钩弦月倒映在柔波中,静谧地流动着。池塘边的篝火已经奄奄一息,星星点点的萤火倒像是迸射火星的延续。

    公子此时在做什么呢

    他有些期待,又有些惆怅地想着:

    如果姐姐能与公子在一起,我应该就能一直跟随在公子身边了吧,就像惟光大人一样心底深处那个卑微又渺小的心愿,不知道能不能够实现。一个拥有我家和公子共同血脉的孩子,一定会是最可爱的存在。也许可以看着他一点点长大,就像精心养育的挺拔树木。

    身后的纸隔扇轻轻响动了一下。

    小君回头望过去,看见了憧憬的那个人悄悄退出来,顿时不知所措。

    “他真的很喜欢公子,也许是缺乏安全感”

    被半大的孩子清澈的眼眸自下而上专注地仰望着,光君联想到他姐姐的猜测,终究不忍心责怪他。他拍了拍小君的肩膀,温言道:

    “你不需要为我做这种事,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子侄,在关心和爱护着。建立其他新的联系都是多余的。至于你姐姐的意思,你现在进屋去面对面详谈吧”

    蝴蝶飞走了,没有为花朵停驻。稚嫩的杂草,更没有资格挽留。

    “你为什么不把公子留下明明是好不容易的机会”

    隐秘的心愿破灭,偏执的少年情绪失控,对最重视的唯一血亲,低沉地嘶吼出声。

    空蝉审视着弟弟,低声道:“我毕竟不是养在父母深闺里,未婚待嫁的少女了。能以什么身份留下他地方官伊豫介的夫人么”

    小君低下头,重重地喘息着,仿佛即将因汹涌的沉重心绪溺亡。

    通过骨肉手足的奇特感应,本能地觉出他的情绪不对,空蝉语带警诫道:“公子非常温柔,很是体恤下属。但你也不能因此造次。此番大概是因为你一再纠缠,盛情难却,那个人才勉强赴约吧。”

    小君轻声道:“现在的我,仅凭公子一时的青睐,勉强留在他身边。人的心意,最是易变。一旦公子厌弃了我,该怎么办那个人实在很好,我不想离开他。”

    “将自己的心意不假思索地强加给他人,也是令人厌烦的。不要强求,不要妄想。能够与那个人相遇,就已经很好了。占用了一时半刻的时间,得以与他独处,大概用光了此生全部的幸运吧。”

    潮湿的夏夜,各种草虫的鸣叫,此起彼伏,更显得屋内一片死水般的寂静。

    空蝉叹了口气:“此次斋戒期过后,我就要随伊豫介大人赶赴地方上任了,唯一割舍不下的是你。从前担忧你的前程,生怕去到乡下就耽误了,如今幸好得蒙公子的关照。你跟在身边,或是在宫中服务,一定要谨小慎微,言听计从,不能辜负了公子。

    此种擅作主张,今后不能再有。”

    不甚驯服的少年,长久的沉默之后,勉强点了点头。

    一次普通又特殊的艳遇,竟然勾起了很多未竟的心事。

    光君独自一人,走在寂寥无人的长曲回廊上,难得感到了寂寞。

    惟光作为自己唯一最信任的身边人,被遣去探访小紫的下落。

    至于左大臣家的那个人,不知道究竟还是否在生气。已经太久没有相会了,“她”也像我一样,在思念着么

    一钩残月,孤零零地被厚重的云层簇拥着,悬在高天。不知名的飞虫,在池塘水面上一点,又一点,将齐整的倒影打碎。

    流动的萤火,自修剪得整齐的草丛间,无声无息地散出来,好似受到吸引一般,环绕在光君身畔。他好奇地伸出手指,一星半点的流光,轻轻停驻在了指尖。随着脚下步伐的起伏,仿佛毛茸茸的光点若即若离。

    转角处,光君似乎听到了轻盈细碎的脚步声,刻意放缓了步伐,还是突然被一个柔软的身体撞了满怀。原来是纪伊守那个备受娇宠的妹妹轩端荻。光君在前世倒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度过了朝露般的一夜。

    突如其来的芳客身着透白的薄绢单衫,外侧随随便便披了一件紫红色的礼服,腰间束着相称的深红色腰带。她肤色白皙,身形修长,肌肤莹润;容貌毫无遮掩,明媚鲜妍;样子落拓不羁,娇憨可爱。

    受惊散开的萤火虫又慢慢聚拢了过来,周遭忽明忽暗,充满了妖异的美感。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愣愣的看了光君半晌,忽然大大咧咧道:“你是狐狸妖怪吗”说完自知失言,她匆匆捂住了嘴,局促不安地低下头。

    “很有意思嘛。果然还和从前一样有趣。”光君微笑着轻声道。

    萍水相逢的少女,迷惑地抬起头,瞬间绯红了双颊。

    “此种暧昧时刻,此番奇异场景,你我二人,也许总有一个是非人类的存在要随我来么如果我就是狐精,你是否愿意为我所迷”

    他微笑着伸出手。萤火虫首先落了下来,泛着盈盈的微光,不经意间带出几分魔魅的迷惑气氛。

    未经人事的怀春少女,心旌摇曳,目眩神迷,情不自禁将手掌搭了上去。

    砰砰砰

    “这么晚了,究竟是谁又来了啊”

    纪伊守府上的值夜人打着哈欠,抱怨着将门推开一条缝,立即被门外明火执仗的浩大声势骇了一大跳:“这这究竟”总不可能上门来寻仇吧

    沉重的大门被一把推开。

    “源氏公子在何处左大臣家的头中将苍有请。”叫门的随从一派谦卑随和,语意却是不容置疑的强势。

    值夜人诚惶诚恐道:“公子今夜的确在此间借宿。且容小的先去禀告主人家,整理整理盛装来迎。”

    “不必惊动主人,我亲自去寻。”

    新近因为肆意妄为受到小小的斥责,被迫禁足不能上朝的俊美男子漠然道。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匪气,左眼下方的暖色泪痣都似乎冷冰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正版的真爱小天使=3=

    关于小君,是中二期少年幼稚的占有欲,接近于兽类的本能想要占地盘。光君以前说过的,这孩子很像以前的惟光,一语成谶。不过因为有惟光,像巨龙一般坚守着珍宝,所以年轻版本version2.0没戏了。

    观念不同,无法相处解决掉原著里跟光君柏拉图的空蝉get轩端荻又冒出来了= =光君的桃花实在太多嘤嘤嘤qq一个妹子倒下了,许许多多妹子又站起来了前仆后继~光君真的很忙有木有

    苍荣获终身称号“捉奸专业户”。啪啪啪啪啪~

    第78章 “情敌”

    真的必须一刻都不能放松,否则风流浪荡的蝴蝶就要飞走了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光君为什么会一再到这种蓬门荜户里来借宿呢果然还是有问题吧

    循着从者的指引,苍大步流星的来到了正殿东侧的客房门前。

    屋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粗略一观,好似没有任何异状。

    稍稍放下了心,他神使鬼差般放轻了脚步,从纸隔扇的缝隙中,伸进一根手指去,轻轻勾开了门上的钩子,偷偷潜进屋去。

    小心翼翼地绕过外间随意摆放的各式柜子等器具,他慢慢走到隔绝内间的帘幕旁。几乎仿佛格外新奇的偷欢体验,此前从未有过兴趣,但这一次毕竟是不一样的。

    习武者的敏锐听力让他捕捉到一星半点模糊的声响,像是极力压抑的喘息。雀跃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走向寝台边。那种奇异的响动剧烈了几分,有种特殊的黏腻潮湿,甚至夹杂了啧啧的水声。

    似乎嗅到了某种暧昧的情热气息

    难道那个人果真带了人回来苍的心酸楚地闷痛起来。非礼勿视,他知道自己应当立刻退出房去,但是

    他一生从未有过这样腿软的时刻,不知名的力量推着他向床边踉跄行进,他一点点被迫靠近某个不愿意面对的东西。

    突然,床榻间传来一声轻轻的悠长的叹息,像一道闪电直击他心里。

    苍努力辨认着。房间里光线太暗,空气中的潮湿黏腻又暧昧。床铺上隆起的模模糊糊的暗影,似乎不太像是两人寻欢作乐的情形。

    自问从来不是什么识时务的人物,不如遵从本心,随心所欲。

    他俯,借着窗口透进的一点光亮凑近前去,抚着心上的那个人半露在外的汗湿的头发,感受到一点点剧烈震颤的频率,无限真切。

    “光”

    苍一面轻声地唤着,一面将手沿着下陷的弧度,慢慢向床铺深处摸索。他捕捉到了一点温热的体温,来自薄覆微汗的纤细脚踝。

    竟然毫无任何阻碍,就能随着草草掩盖着的薄被,一同向上推去,一直抚弄到膝盖以上的位置。更衣很彻底,真是意外大胆的样子。

    方才光君还沉浸在强烈的刺激之中,仅仅从鼻间低低地唔了一声。等他感觉到不对,反应过来时,敏感的大腿内侧,已经能被恶意的地重重揉捏了一下,一条腿也被高高抬起,成了个不甚体面的姿态。

    他睁开眼,只能勉强辨出一个模糊的黑影无比贴切,心下有些忙乱,满腔旖旎遐思荡然无存。

    光君努力收敛起几分力气,曲起另一条平躺着的腿,微微上勾之后,猛地踢出,正巧击在不速之客坚硬的肩膀上,脚尖从肩膀上方滑脱出去的同时,将那个人也逼退了一步。

    不料那个人倏忽之间,又握住了光君踢出的脚,稳住身形之后,将那脚尖勾在了肩膀之上。

    “可恶何处来的狂徒这里有个陌生人”

    光君正待召唤仆从,只听见那人低声道:“你到此间来做什么”

    认出了熟悉的声音,浑身紧绷的他立即放松了下来:“什么嘛苍,原来是你。”

    苍哼了一声。

    光君没好气道:“在某种特殊的时刻,骤然打断男人的行为,可算不上体贴,说不定会被怨恨呐。喂把我的腿放下来吧。恶作剧也该有个限度,真以为我不会生你的气么”

    苍握着那纤细的脚踝,感受着细腻的触感,不忍释手般摩挲再三,坚持审问道:“你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

    光君皱着眉道:“那你到这里来又是做什么的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某个人的禁足期限似乎还没过去,现在竟然顶风作案。”他脚下用力,踩了踩苍的肩膀,被肩头结实的肌肉硌得发疼。

    苍慢慢地松开手,假作不在意地抽开身,视线在室内逡巡一周,走到几架屏风面前,好似漫不经心地伸手挥开,仔细查看着有无暗藏的人员。

    他若无其事道:“我听说地方官伊豫介大人视若珍宝的爱女,今夜在兄长家歇宿。”

    他紧张地竖起耳朵,仔细品尝着身后传来的衣料轻微摩擦的声响,在宁静的屋舍内显得格外惊心动魄,大概还是在他心间人为放大的结果。

    光君藏在薄被间,认真穿妥了先前褪下的衣物,终于自觉减了几分尴尬和狼狈。

    听见苍竟然终于对女子上了心,他有一点讶异,心中的感觉竟然怪怪的。照理说,他应该为苍高兴才对,可是往常苍不解风情不受欢迎时自己的那些俏皮话,此时似乎堵在喉间,不能调侃出口。

    也许对亲密的朋友难免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光君原以为自己早已经过了这么幼稚的时期。想到刚刚轩端荻还跟自己在一起,他就百味杂陈,既有一种夺取密友中意之人的得意和冲动,又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羞愧。

    这样对苍似乎是不公平的毕竟他难得对女子感兴趣。

    虽然这样想着,光君还是忍不住恶意道:“原来是这样。不是我自夸,按我的经验来看,你这般不请自来,可不是追求女性的好方法。更何况风月之事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很不巧我对那位小姐也颇有几分好感,你又何必捉弄我。”

    苍骤然转过身来,口吻严肃道:“虽然你的事,我的确无权管太多。但此间的女子,与我的属下早已缔结了婚约。即使再急色,也请你至少放过她,转移目标吧。”

    虽然早已经忘记了是哪一位藏人少将,有着这么一位天真无知的未婚妻,但这借口似乎很好用的样子,暂且先把光君岌岌可危的童真解救出来。

    光君支起单膝盘坐在凌乱的床铺间,向后靠坐在墙上,从鼻间哼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嗯”字。

    他究竟为了谁,一反常态地放段告饶

    光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苍,研究着他的每一个细节。苍一手搭在屏风上,一手垂在身侧,虚握成拳,很是紧张,又很是局促不安。

    夜很深了,残月缓缓爬上中天,反倒更亮了些。一片雾蒙蒙的光,从半开的格子窗中,悄悄弥漫进来,在相隔不远的两人之间,落下一道似真似幻的隔阂。

    光君慢慢笑起来,一如往常的恶劣:“我先前的确偶遇了一只淘气任性的小猫,也为她美丽的毛色稍稍撩动了心扉但终究君子了一回,坐怀不乱的将她送回窝里去了。过尽千帆之后,今夜,对于借女性柔软的身体取暖这种事,在下不巧没有兴致。”

    他的头和情绪一同渐渐低落下来,似乎方才自暴自弃式的自我手工劳动,越多快感,越发空洞,也只是暂时爆起一丝火星,没能撩起他的热情,更没有驱散心头的烦恼。

    苍有点担忧地看着他,忽然提议道:“先前你我曾经定下了预定,而今我带了酒来。你说过,对于忧愁,只有酒才是最后的解药。”

    光君微仰了下颌望向他:“在这里”

    苍:“在这里。”

    光君:“就现在”

    苍:“就现在。”

    光君放平双腿,跪坐起身:“那走吧。”

    苍把他拉了起来。两人并肩走了出去,映在地上的模模糊糊的影子慢慢融在一起。

    外间的帘幕一概卷起,格子窗也都全部打开,照明多数借用天光,只在身畔点起了一盏摇曳的烛台。

    一双亲密无间的挚友,相对着随意坐在包边的榻榻米上,中间的矮几上,不甚整齐地摆放着酒具。精致的细口长颈白色小瓶中,逸散出醉人的香气。

    光君将外衫随意披在身上,没有系上腰带,一任前襟大敞着,露出下衬的一整套柔软的白色里衣。只有面对绝对信任的人,才会如此不拘小节。

    不知名的细小花瓣,在黏湿的空气中,漫无目的地悬浮着。粉白色的一点,轻之又轻地落在扁平的小小浅口碟中,泛起的涟漪,将酒香搅动得更加馥郁。

    与从前的情形截然不同。此次苍原本就打算拿约定做噱头,因此早有准备。

    上等美酒入口绵柔,有一种丝绸的触感,不易上头。一旦喝得起兴,哪管它后劲大,醉意长。

    光君慢慢染上微醺的酒意,说话间也更加不着边际。

    他双肘撑在矮几上,叠在一起的双手托着下巴,带了几分埋怨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惹恼了你家里的那个秘藏的珍宝,已经很久没有私下相会了,实在煎熬。”

    双唇被酒液打湿,犹如花瓣染上朝露,甚至因此增添了几分香气。

    苍心猿意马,只含糊道:“那个人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只怕你流连花丛,早忘记了通往左大臣家的路径了。”

    光君讨好道:“你我这般要好,你可不能置身事外,借着近水楼台,好歹帮帮我。”

    苍:“你待如何”

    光君认真地想了又想:“唔做我的鸿雁,帮忙传递往来的手书情信。”

    似乎因为找到了极高段位的信使,他自顾自微笑起来。

    沉醉的笑脸就在眼前,苍难以忍耐,口中喃喃道:“总得有些报酬,做白工我可不干。”

    光君满不在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 满足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边的人越过矮几,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揽过后颈,迫不及待以吻封缄。

    光君迟钝地眨了眨眼,突然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正版的真爱小天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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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久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17 21:47:12

    明天双根掉落

    第79章 番外:海的儿子

    在透蓝海水的最深处,铺满细腻白沙的柔软海底,是海王宫殿的处所。

    海王本人是多年的鳏夫,而且不爱理事。他整天驱使着一群小鱼为自己梳理长长的浓密胡须,听着鱼类呼吸发出的那种啵啵啵的声音,默默怀念着早早离去的亡妻。

    日光慢慢收拢,一天就过去了。

    所以一切大小事务都由他的老母亲代为管理。她是一位很威严,很重规矩的老夫人。

    海王只有一个孩子,是整片海域唯一的王子。他深渊般的黑发继承自早逝的母亲,乌黑发亮,泛着珍珠般的色泽;深蓝色的眼眸,来自丧偶后无限颓丧的宅男父亲,好似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

    “苍你是不是又把牡蛎场弄得一塌糊涂作为未来的海王继承人,你就不能稍微像点样嘛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你父亲和我这个老太婆如何放心的下”

    头戴纯银打造的皇冠,祖母很是无奈,长长的鱼尾巴上整齐佩戴的一打牡蛎都似乎烦恼得失去了光泽。

    “好啦好啦,我都知道了,别唠叨啦”年少的海王子握紧了手中的战利品,鱼尾一弹,嗖的一声,就飞快地游进了自己的宫殿里。

    周围的一群悠闲游动的小鱼,顿时被冲乱了整齐的队形,晕头转向,慌慌张张。

    屋顶上镶嵌着的黑色的蚌壳,被震动得张开了嘴,含不住亮晶晶的珍珠,掉落下来,被摇着头的祖母接了个正着。

    “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听话。”

    苍猛地扑到自己房间里,在用海草和水藻精心编织成的大床上,来来回回滚了几圈,终于摊开手掌,把握了满把的深黑色的珍珠,从小到大,认认真真地在眼前排开,苛刻地挑剔着。

    半长的黑色发丝跟晶莹圆润的珍珠纠缠在一起,投映入蔚蓝色的瞳仁中。

    跟那个人的眼睛颜色是一样的像最深的深渊的颜色,黑得发蓝,是一种深深的幽蓝。

    苍翻了个身,惆怅地望着眼前透明的海水,猛地伸出手搅乱。

    为什么天光暗得那么迟快点入夜吧,跟那个人约定好了,每天晚上月亮升起的时候才能见面。

    他将珍藏的记忆,像心爱的食物一般,独自一人时才舍得拿出来细细的回味。他想起了两人初次见面的情形,还真是有些惊险呢。

    “说什么成年前就不能游上海面我才不相信呢谁敢惩罚未来的海王继承者”

    年轻的人鱼费力地摆动着长长的流线型鱼尾,缓缓地向着海面浮去。

    今夜天气宁好,星辰稀少,云层稀薄。天鹅绒般深蓝的天幕上,高高悬挂着一轮明晃晃的圆月,静静地晕染着一圈光晕。

    哗啦一声,跌落水中的人形物体,打破了静静流淌的海面。

    苍好奇地仰头望去,看见在巨大如银盘一般的月亮之中,缓缓地直直向自己坠落下来的那大概就是传说中陆上生活的人类了。

    那个人跟苍的头发颜色一样是黑色的,然而是不同种类的黑色,具体哪里不同,他却说不上来。半长的黑色发丝在沁凉的海水中,随着细小的暗流,柔顺地微微摆动着,看上去质感很良好的样子。

    苍专注的看得有点呆,直到那个人的头发被水流拂开,露出白皙象牙般的脸颊,让他想起珍珠贝琢磨过之后的细腻。那双紧紧闭着的眼睛,密合的眼帘之后,是怎样星辰般的眸子呢

    “人类可不会来到海里,他们在海里无法呼吸,会像扯断的水草一样蔫巴巴的,然后死掉。”祖母遗憾道。

    反应过来时,苍已经飞快地游上前,搂住那个坠落到自己眼前的人类,加速游上了海面。

    他把那个人推到岸边的黑色礁石上,忧心忡忡地看着,直到侧躺的人类突然剧烈的咳嗽几声,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竟然也是黑色的双眸,养在清澈的眼白中,简直就像专产黑珍珠的珠贝一样啊。

    俊美的人类慢慢撑起身体,晃了晃晕乎乎的脑子,注意到自己和面前光裸的人,半身都浸没在海水中。他解下湿透的外套,轻轻披在苍的肩头,微笑着道谢:

    “果然不会游泳就是不行啊是你救了我么真是多谢啦。你是在游泳或者因为我丢失了衣物先暂且用我的吧,请不要嫌弃。”

    周围水波荡动,在细密的月光下,泛着碎银子般的光彩。那个人类的双唇稍微恢复了血色,让苍联想起自己宫殿的花园里,那一小丛深粉色的初生珊瑚。

    俊美的人类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鱼所救,或者说捡到了人鱼,只礼貌性道:“我的名字是光,是这个海边国度的王子。方便的话,能否互通名姓我会竭尽所能报答你的。”

    我是海族的王子。

    苍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是异族的关系,脱离了水环境之后,苍说出口的话语,全都听起来仿佛海上泡沫的崩裂声,轻微得无力传递语意。

    光君显然产生了误解:“不愿意说么那也没关系,毕竟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有戒心也是正常的”

    不是这样的啊。我想要和你做好朋友。

    苍有点失落的低下头,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无力感。然后手被温柔的握住了。

    “你愿意给我机会,增进彼此的了解么每个有月亮的夜晚,我都会在这里等待你,可以么”

    苍略仰了头,望向位置较高的光君,轻轻荡漾着的波涛,在两双美丽的眼眸中泛起了涟漪。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约定好了。”

    反复咀嚼着珍惜的最初记忆,海水渐渐染上了淡淡的茶色,似乎还有点早啊,苍叹了口气,游到寝殿的小密室里,尖锐锋利的指甲,轻轻松松地在一整块洁白的大理石上,雕刻着痕迹。

    已经相处好一段时间了,几乎一分开就期盼着再次相见。虽然担心他发现自己与人类不同的外表,所以总是保持一定距离,但还是相处得很快乐。

    每天与那个人相会之后,往常的日常生活就变得百无聊赖起来。只能用这种方法打发着多余时间。虽然手法不甚娴熟,过程也是磕磕绊绊,但终究小有所成,已经雕刻成了半成品的样子。

    等到完全刻好了光君的雕像,就把他留在自己那里的那件外套给雕像穿好吧。

    按在大理石上的指尖渐渐看不清轮廓,之后装满浮游生物的灯渐渐亮了起来。按捺着雀跃的心跳,苍握紧给光君的礼物,避人耳目,轻快地游向无限熟悉的约定的地点。

    突然被大批族人团团围住。

    “大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未来的海王继承人受到了冒犯,心中还记挂着即将赶赴的约会,大声斥责道。

    “你又打算去做什么”

    人群像摩西分海般恭敬地退向两边。负责理事的祖母,手握代掌的海王权杖,严肃地游向近前。

    苍心虚地低下头。

    祖母怒道:“平日里瞎胡闹就算了。明明跟你反复强调过,成年仪式之前,不允许私自浮上海面。你竟然敢擅做主张”

    苍红着眼圈,努力争取着:“只有今夜”还没来得及通知那个人,虽然语言不通,但用手势已经足够交流。

    “不行来人,把王子扶进寝宫里。既然管束不住自己,那就强行禁足,一年之后的成年仪式时再放出来。”

    望着祖母比银质皇冠还要银白的头发,和又多增添的几丝皱纹,苍颓丧地放弃了负隅顽抗。

    “我一年之后的明天就成年了,据说会举行很盛大的庆典呢”

    “你点头了,难道你也是么”

    “真是好巧啊。等到那一天,你能对我毫无保留,坦诚一切么总觉得,你是个迷雾重重的神秘人呢”

    “那就这么约定好了。你可一定要跟我一起到家里去,我想把你介绍给我家里人。”

    没有等到应许之人,孤零零的身影在海边的礁石上,一动不动,待到天明。

    苍猛地睁开眼睛,手中已经将海藻的被褥捏得粉碎。临近成年的一年果然很神奇,不知是不是物种的关系,脸庞迅速形成了凌厉的轮廓,身形增长,肩膀宽阔,匀称坚硬的肌肉也慢慢显现出来。

    唯一未变的就是,深渊一般的黑发,和矢车菊花瓣般蔚蓝色的眼眸。

    此时,因为浸在海里的原因,即使他做了噩梦,细密的冷汗也毫无痕迹,只有全身上下发冷的感觉,陪着胸口的沉甸甸空落落。

    又一次梦见与他分离之前那次约会的情形。

    不过不用再等多久了,他望向床边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塑像,那件外套已经给它穿得妥帖。今夜就是成年的祭典,他也将会继承海王之位,这片海域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海面上,巨大的船只中,同样举行着最受宠的小王子的成人仪式。兴高采烈的水手们,都在底层的甲板上喝得烂醉。不耐烦应付衣香鬓影和觥筹交错,光君偷偷跑了出来。

    星辰也不曾叹息,月亮隐没于浓重的云层之后。海面异常平静,没有一丝风,仿佛酝酿着一场异常盛大的骚动。

    俊美的人类王子在最顶层的甲板上,独自一人完成了没有舞伴的舞蹈。

    “把他还给我吧。”

    最终的最终,百来发火箭一齐向天空发射,映照得仿如白昼。在有如漫天星辰坠落的景象中,他再一次坠入了大海,不计代价,玩着最惊险的游戏,试图复制最初的相遇。

    平静的海面骤然发难,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将巨大的船只左推右摆,像玩具一般玩弄于鼓掌之上。还没有人发觉,宴会的主角已经被无声无息的吞噬。

    不论海面如何波澜万丈,海底总是平静如昔。

    海王的权杖还没在手中捂热,苍急匆匆的向海面游去,心脏跳得很快,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如墨般漆黑的冰凉海水中,他忽然心有所感,不由自主地游向一个方向,握住了一闪即逝的幽冷的白色。

    终于没能错过他。

    苍飞快浮到海面,拍打着光君苍白的脸颊,心急如焚,手握着权杖狠狠击打过海面。疯狂作乱的海水,转瞬之间,乖顺得像家养的小动物,怯生生地贴过来。

    匆忙之间不辨方向,苍向最近的海岸游去。刚把昏迷不醒的光君放下来,就见不远处的修道院有人向这边走来,他为难的看着自己的鱼尾,在光君紧闭的双眼上吻了一下,勉强躲到不远处的礁石背后。

    有个黑发的人类女子走了过来,似乎幸运地得到了他清醒过来时的微笑。因为角度的刁钻,苍看不见她的脸,只看见了他的温柔,原本他也有过那温柔。她把他救走了。

    想要去到他身边。想要能与他面对面,用言语交流。

    苍失落地想起了海底深处那个传说中的巫婆。

    海的巫婆居住在死人白骨堆砌而成的房子里。

    “我清楚你的来意,但是得用你最重要的东西来交换。”海的巫婆抽着水烟,不断的吐出一个个半透明的泡泡。

    呵呵。

    苍沉默着,一条一条敲晕海的巫婆心爱的宠物一些奇丑无比的肥胖的水蛇,慢慢打成死结。房子的主人被这种旁若无人的犯罪行径惊呆了。

    当他举起一个锃锃亮的头骨,打算用来砸扁一只聒噪的癞蛤`蟆时,海的巫婆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我把药剂给你就是了快把我的宝贝还来啊”

    她把心爱的宠物捧到脸上,爱怜地蹭着,痛哭流涕地甩出一瓶冒着奇怪的紫烟的东西,迫不及待得送神:“喏,快走快走”

    不过有一段时期的后遗症这种事,我才不会主动说。

    游到海滩上的苍,毅然决然把药剂吞了下去。眩晕感涌上来的时候,他终于感到了一丝不祥。

    “醒醒,醒醒,先生。”

    听见熟悉的声音,苍迫不及待的从最深的倦怠之中,努力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里,再次出现了思念的那个人的身影。

    这一回,他已经拥有了人类的双腿,却还是无法说出人类能听见的声音。

    竟敢拿半成品出来糊弄我办完事回去,就把老巫婆没有经营执照专门生产三无产品的小作坊砸掉。年轻的海王阴沉着脸。

    他黑色的头发和蔚蓝的眼睛,让光君感觉很熟悉,产生莫名的好感。王子不知道自己捡到了人鱼,只是将亚麻的白衬衫解下来,围在那人腰间,勉强遮羞,将他带了回去。

    “我的朋友,你长得很像我爱的人。从前她在海边救了我,如今我在海边捡到了你,这也许就是神明的旨意。”

    光君对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有着十分的亲近冲动,尽管他来历不明,也似乎不会说话,并不妨碍王子对他推心置腹,迅速成为了关系亲密的朋友。

    “一年之前,我与心爱的人分离,甚至还有些怨恨他。后来再遇见救了我的她,我才知道她凑巧遇见了意外,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幸好我又再遇见了她,而且她竟然就是之前与我订下婚约的邻国公主,真是太神奇了,不是么”

    真正遇见了意外而爽约的人明明是我才对。

    苍有苦难言,被迫倾听着心爱的人对窃取缘分的他人的爱语,奋力学习着人类的文字。不管怎么样,至少先把事实写出来。只是人类的文字,怎么这么难

    “结婚以后,说不定多加相处,就能帮助她取回失去的记忆。所以我准备出发,去迎接我的未婚妻,前来完婚。请你作为信任的朋友,成为我的伴郎吧”

    年轻的人类王子挥了挥手,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消失在门外。

    勉强凑出一半的告白,胡乱涂在纸上,随鹅毛笔一起落在地上。

    果断应该先回去,找卖假药的奸商算账

    婚礼之上,伴郎缺席了。不知为何,新郎也有点走神。

    美丽的黑发新娘,头罩半透明的面纱,手捧象征贞洁的橙花,被父亲牵引着,从门口慢慢走到圣坛。

    心思玲珑的公主,敏感地觉出身边人的不对,低下头轻轻问他:“您有什么心事么”

    光君望着她蔚蓝色的眼眸,摇了摇头。

    美丽的新娘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坚定道:“我考虑了很久,虽然一年前的记忆不甚清楚,但我可以肯定,在从海滩边救起您之前,自己对您不曾有过任何熟悉的感觉。这跟您所说的情况并不相同。如果您想要反悔,我也绝不会怨恨。”

    光君呆住了。

    正在此时,神父念完了祷词,庄重道:“在这个庄严神圣的时刻,我们汇聚一堂,在上帝面前,为眼前这对可爱的新人举行婚礼。如果任何人知道有什么理由使得这次婚姻不能成立,就请说出来,或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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