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嫡 作者:莞尔w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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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臻叹了口气:
“确实见过,这张蕴也是个有骨气的,天丰二年,他中了举人,而被皇上召见过。”杜玄臻身份不同,他一开口,原本争吵得不可开休的群臣,渐渐的便住了声。
“臣记得,大约是前年,华州府尹孙好曾上书折子,告其贪污舞弊,指其收受百姓绢帛达七千余匹。只是当时秦王监国,认为张氏祖上乃是开国功勋,早前张朝隐又因为身体缘故,只得张蕴一条独脉,若其一死,张氏便又绝一条传承,念在其祖父功德,若判其死刑,有违皇上以仁治国的初衷,所以当时便指示,曾免张蕴死罪。”
杜玄臻这话一说出口,陈敬玄便点了点头,大声的说道:“王爷监国之时,曾有指示,可华州府尹孙好却阳奉而阴为,背地里将张蕴斩首,并将其一双子女,捏造罪名逼困入狱。张蕴之妻惊惶交加之下,心绞痛至死。孙好养女不教,在华州胡作非为,西京一带更是对当时朝廷旨意置之不理。”苏颖等人听他说到此处,才知道他的意图,不由眼睛眯了眯,陈敬玄接着道:“事隔两年,孙好竟仍任华州府尹一职,而张氏兄弟为报父母之仇,杀之又有何不对呢?大唐疏例·贼盗律曾有言:诸祖父母、父母及夫为人所杀,私和者流两千里。”
陈敬玄话一说完,容涂英便微微转头,兵部尚书罗理出列:“陈大人此话有误,法例虽禁与杀父母之人私和,但并不鼓励其杀害朝廷命官以复私仇。”
罗理一说话,陈敬玄心中便微微一沉。
朝中形式远比他想像的更严峻,容涂英确实有些本事,不止拉拢忠于皇上的大理寺卿段正瑀,如今竟连兵部尚书也与其有些瓜葛,偏要来淌这混水。
只是心中虽然如此想着,陈敬玄嘴里却不停道:“此言有误,法理虽不容私自杀人,但大唐以仁、孝治国,《礼记·檀弓》有载:子夏问于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陈敬玄顿了顿,“圣人尚且不能做到如此,更何况你我,更何况张氏兄弟?”
他话中所说,乃是有人问孔夫子,若有人杀了其父母,他该怎么办?
夫子回话说:不能吃好穿好,不能睡舒服的床榻,时时想着报仇,若在市集相遇,也要取了武器来杀死他。
罗理皱了皱眉。
陈敬玄引经据典,将其说得哑口无言。
“是以,皇上,臣认为,西京之中,太守裴霞之有失职之嫌,忠信郡王亦有识人不明之故。在华州当地,孙好竟能罔顾朝廷法令,忠信郡王之庶媳竟敢行刺秦王妃,臣认为此乃罪恶滔天,凌宪有失职之嫌,臣恳请皇上,问凌宪之子的罪,革去凌宪西京之职,派人将其捉拿回洛阳问罪!”
第四百九十一章 帝心
容涂英听了这话,眼中露出诡异之色。
龙椅之上嘉安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爱卿所言有理。”
当即便下令中书省拟旨,又商讨了一番西京事宜,嘉安帝才起身退朝。
苏颖等人一旦退了朝,便将容涂英拥于其中。
容涂英转过头来,含着笑意望了李辅林及陈敬玄等人一眼,眼神平静,仿佛如在看死人一般。
“大人……”出了朝门,门下省右侍中李如度便唤了容涂英一声,手握成刀,比在喉间划了一下。
容涂英脸上笑意更深,从袖口里取出叠得整整齐齐的方形帕子,含着笑意:“李大人不要太心急,美味佳肴,总是需要细火应烹熬。”
他眯着眼睛,胸有成竹,仿佛一切事情都尽在其掌握之中一般。
李如度等人相互对视一眼,想起如今他深受宠信,步步青云,朝中燕追势力节节败退,不由又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杞人忧天了。
朝里李辅林还未离开,容涂英之前临走时的眼神看得他直皱眉。
这个老狐狸,朝堂之上输了口舌却如此平静,必有猫腻。
陈敬玄过来时,李辅林咳了两声:
“陈大人,我新得了一方青田石,还未下刀雕刻,舍不得毁这一方好料,听说姚先生对此道颇有研究,稍后不如一起,向先生讨教讨教?”
陈敬玄咧了嘴,捻着胡须,自然只有点头应好的。
众人陆续散了个干净,可让李辅林意外的,是杜玄臻仍未离开。
他穿了紫色官袍,头戴三梁冠,望着之前嘉安帝曾坐过的龙椅,似是有些出神。李辅林眼珠一转,上前去拱手:“老相公。”
杜玄臻微微一笑,侧过头来:“李大人。”
“老相公在瞧什么呢?”
李辅林微弯了腰,问道。
他虽已经是半步丞相,又极得嘉安帝看重,可是李辅林性情稳重,老谋而深算,并没有得意而忘形。
在杜玄臻面前,依旧是十分恭敬。杜玄臻看了他一眼,看周围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才从袖筒中伸出手来,食指指了指龙墀上的刷过金漆的雕龙椅子,含着笑意问:“依李大人看,皇上为何是皇上呢?”
若是旁人问出这话来,李辅林怕是会笑出声。
可问话的是杜玄臻,李辅林眉头皱了皱,斟酌半晌,开口道:“因为皇上是真龙血脉……”
“哈哈哈……”
杜玄臻听到这话,便不由大笑出声。
杨辅林也跟着笑,问道:“不知下官说了什么,竟如此好笑。”
“杨大人话也没错。”杜玄臻又将头转开,看了高位之上的龙椅一眼:“依我看来,只是因为皇上坐的这把龙椅罢了。”
与玉玺一般,都是皇权的象征。
杨辅林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紧。杜玄臻的话似是而非,他心中细品,回过味来:“多谢您的教诲。”
“客气了。”杜玄臻叹了口气,理了理衣摆,转身出殿。
陈敬玄上前一步,问道:“大人这是……”
“走吧。”杨辅林整了一番袖口衣襟,看杜玄臻已经出了殿门,才含着笑意道:“他是在暗示我选择太早,将来该只忠于龙椅之上的人才是。”说完这话,李辅林又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
杜玄臻年岁不小,又历经两朝,他心里很清楚,无论将来哪位皇子上位,都不可能重用提携他。
一旦其父义兴王逝世,杜玄臻便要丁忧,哪怕就是将来起复,怕也只是闲职挂虚名罢了。
所以无论将来是谁君临天下,对杜玄臻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
李辅林前来问他时,兴许是看在以往李辅林对他向来毕恭毕敬的份上,才多嘴提醒了一句。
不过这杜玄臻人老成精,提醒自己忠于皇上的心也只是六分真四分假,李辅林捻着胡须,轻声道:“莫非他曾开罪过王爷?”
“大人?”陈敬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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