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到了。
骆氏诊所里面飘着一股臭气。这淡淡的臭气在薛灵芸的鼻子之中,就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恶臭了。
她的嗅觉可以分清几千种药材和几千种香水,可她也分不清这臭气是猪粪还是人屎。总之太难闻了,也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下水道出问题了吗?好在下班了,赶紧喊上公孙筱,一起回公寓。
刚一出门,她就看到了一个男生,挺高的个头,帅气的脸。多少年不见了,她本以为这张脸会渐渐记不起来,可是偶尔在梦里,还能相见。她也不止一次想到,也许今生不会再见。当年的交集也许就会化成永远的回忆。
今天,再次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薛灵芸只觉得自己的目光之中就只剩下了他。她感觉自己出奇的淡定,不过她还是笑了,露出了一个很柔和恬静的笑容,开口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在他身旁的公孙筱,苦着脸道:“小灵灵,丁木都有孩子了,你看,他家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漂亮姐姐,你好。”丁炎对薛灵芸说。
“辈分错了。”薛灵芸柔柔的声音之中透着一分坚持,“你应该叫我姑姑。”
“哦,妈妈说,见到漂亮的女孩子,都要叫姐姐。”丁炎说道。
“你这孩子,身上的味道都和丁木一样。”薛灵芸嗅了嗅,摇头道,“等你长大了,还不知要祸害多少姑娘。”
“什么叫祸害啊。”丁木护短道,“炎儿,这位漂亮姐姐,你就叫灵姨吧。”
“灵姨。”丁炎甜甜道。
薛灵芸道:“小鬼头,你说灵姨哪里漂亮啊?”
丁炎不假思索,开口道:“嗯嗯,灵姨你化妆了吗?红嘴唇很漂亮。”
公孙筱在边上笑道:“丁木,你这个儿子可真是个直男呢。都说,直男只能看到女孩涂口红。”
丁木也笑道:“话说,我们的薛大家有对象了吗?我看她涂的这个口红也很撩人啊。这是ysl的镜魅系列的十二号颜色,俗称斩男色。”
“嚯,可以啊,丁木你懂的挺多啊。小鬼头,快跟你爸学着点。”公孙筱揉了揉丁炎的脑袋说道。
薛灵芸脸色不变,说道:“丁木,你怎么突然来米国了,来了也不说声。”
“我这不是没有了你们的联系方式嘛,就直接上门了。”丁木说道,“我开了车,你们住哪,方便的话,咱们一起约个晚餐吧。”
“吃晚餐可以,不过不去外面了吧。”薛灵芸说道,“这边的中餐十分不地道,丁木,我记得你厨艺还可以的,我们家里有食材,上我们的公寓,你给我们露一手吧。”
“嗯,也好吧。”丁木对丁炎说,“炎儿也没有吃过爸爸做的菜吧。”
“嗯,很期待。”丁炎说道。
“ok,出发了。”丁木带着儿子,公孙筱和薛灵芸,开着车就往她们所在的公寓去了。
薛灵芸和公孙筱合租了一个两居室,带单独的客厅、厨房,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属于那种比较典型的美式公寓,而且是比较现代温馨的感觉。
刚一到门口,一束鲜花就插在门把手上,一张卡片写着送给薛灵芸。
薛灵芸面无表情,公孙筱说道:“丁木,你瞧瞧,天天都有人给我们家这位薛大美女送鲜花。差不多得送了一个多月了吧。”
丁木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公孙筱的话,而是转头对儿子说:“儿子,爸爸教你,这属于巴甫洛夫送花法,这种送花的手段太low了。”
“什么什么?巴甫洛夫送花法是什么?”公孙筱好奇道。
“伊凡·彼德罗维奇·巴甫洛夫,苏联生理学家、心理学家、医师、高级神经活动学说的创始人,高级神经活动生理学的奠基人。条件反射理论的建构者,也是传统心理学领域之外而对心理学发展影响最大的人物之一。巴甫洛夫用狗做了这样一个实验:每次给狗送食物以前打开红灯、响起铃声。这样经过一段时间以后,铃声一响或红灯一亮,狗就开始分泌唾液。”说出这一大段的不是丁木,而是丁炎,他的记忆力极好,知识很渊博。
丁木得意道:“公孙大姑娘,你瞧瞧,我儿子说的多好。这个巴甫洛夫送花法,就是这样,先送一个多月,然后突然停止。这时候,薛大家的心里一定会产生疑问,还有淡淡的失落,这是咋回事啊。这时候,这个人出现,妄图一举把薛大家给拿下了。”
“哈哈哈”公孙筱笑得花枝乱颤,说道,“再现丁木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薛灵芸也翘起了嘴角,对丁木说道:“教你儿子学点好,如果是你,怎么办呢?”
丁木邪邪一笑,说道:“儿子,像你薛灵芸,灵姨这种女人,一定要用她叔爷发明的一种理论。”
“啊,灵姨的爷爷可是定字辈的吗?”丁炎一本正经道,“那要用薛定谔送花法喽?每天早上,拿出一个硬币抛掷,让随机性来决定今天是否给灵姨送花。这样,灵姨每天回家之前,都不知道是否有花,而花的有无乃是一个独立随机事件,完全无法推测。”
“没错,孺子可教。每天的早餐对于你灵姨来说,都是一个未知的神秘存在,她将逐渐为这一神秘的现象所吸引,最终将不可避免的对这个送花人产生极大的兴趣,送花人渐渐在她的心中蒙上了神秘的面纱。这个谜一样的男子,带着量子论般深沉的哀愁,让她从此不能自拔!”
当着薛灵芸的面,丁木绘声绘色地跟丁炎一唱一和。自己这个不到六岁的儿子,知识面不但宽,而且还有举一反三的能力,捧哏功力深厚,当真是个神一样的队友。
听了他俩的唱和,薛灵芸一直冰封的脸,终于完全化冻,她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还对丁木和丁炎说道:“你们俩可真是活宝,还有啊,你这个儿子才多大,就知道这么多东西了,现在的孩子可真不可小觑啊。”
“那是,我的儿子肯定小不了,不是,我是说不可小觑啊。”丁木太开心了,嘴上缺了把门的,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当着儿子还是不宜太花花。
不过,公孙筱和薛灵芸都不小了,自然明白丁木在说啥。俩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神之中的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