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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花时节又逢君 作者: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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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花时节又逢君 作者: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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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花时节又逢君 作者: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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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忌,连晚饭都不大胆上桌吃。

    果然,那天夜里,赵烈就被父亲叫去祠堂。一进祠堂门,就看见执行家法的两个哑巴执着棍子站在牌位前,无甚表情,看得人不寒而栗。

    “跪下!”赵老爷在他身后厉声喝道。

    赵烈不敢不听,不知父亲知道了多少 ,心下忐忑,直直跪下。

    赵老爷负手走进来,坐于堂前椅上,等着哑巴关了门,才沉着脸问他:“没有外人,我也不和你废话。那山神,是不是和杨冕闹丑事的那个后生家?”

    赵烈低头道:“不知道。”

    赵老爷拍案喝道:“打!”

    话音刚落,一个哑巴一棍子赵烈屁股下去,又准又狠,打得他一下子趴在地上。

    “再问你一遍,是不是!”

    “是!”赵烈知道瞒也没用,老实答道。

    “打!”

    又一棒子下来,赵烈疼得咬牙切齿,知道今夜是逃不过了。

    “我再问你,你在江阳,有没有和他做什么苟且之事?”

    “父亲,若没有他,孩儿现在恐怕还是头老虎,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赵烈撑起身急急辩解,见父亲又扬起手,才又趴下道:“没有!”

    赵老爷大怒,也不多说,直直从堂上冲下来,一把拉开赵烈的衣服,肩上那朵荷花赫然在灯下显现,笔法细腻,欲开欲合。

    赵老爷见了,冷笑道:“果然不错!我见他在你肩上掐一把,就知蹊跷!男子之间,狎昵至此,你怎么就这么不知羞耻!”

    说罢,扬了扬手,这回棍棒雨点般落下,痛得彻骨,赵烈好容易抬头喊道:“孩儿不是声色犬马之徒,张公子为人旷达,对孩儿又真心以待,人非草木,孩儿怎能不动容!和他怎样,孩儿都不觉得是羞耻!”

    赵老爷狠狠抽了他一巴掌,怒道:“还说不是声色之徒!我还不知道你们!说得好听,还不是看上他个天仙长相!什么人非草木,我从小教你们动心忍性,美色当前,全当了耳边风!你看看你自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竟让男子纹了个这般淫艳图案于身上!一离了江阳,便郁郁寡欢,精神不振,枉为赵家子弟,还不如变成头老虎,我不要这么个儿子!”

    赵烈被打得嘴角流血,还没抬头,就被那哑巴踩了回去。

    赵老爷在一旁看,边恨恨对一个哑巴使了个眼色,哑巴便不知从哪拿了个大包裹,赵烈一看,知是他那些女服,暗暗叫苦。赵老爷夺了过来,解了包裹,往他头上一倒,衣服砸下也罢,首饰更是叮叮当当掉了一地。赵烈自觉羞惭,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这些是你的么!”赵老爷大骂。

    这回赵烈不敢辩解:“是……”

    赵老爷揪起一件衣服往他脸上狠狠抽去,边抽边骂:“我早怕你性情乖戾,所以特别留意。想你单这个毛病,和女子也还和顺,就纵容你一些,不想惯成这个德行!山神又怎样?山神是这么误人子弟的么?他如果真有好生之德,就不应该招惹凡情,弄得你这般人不人,鬼不鬼,三界不容!”

    赵烈脸上被抽出一道道血痕,若不是稍有闪躲,眼睛都要被抽瞎,苦不堪言。

    赵老爷抽累了,便喝左右下棍打,打得赵烈差点昏死过去才止了两个哑巴,招呼他们拿了个火盆来,点了火,叫赵烈拿了那些女服,亲手一件件烧了,又让他把那些首饰一股脑全丢了进去。见烧尽了,还不解气,从袖子中掏出张衍写的那幅字,恨恨道:“这东西留着也是祸害,也烧了!”

    赵烈本已颤巍巍难以动弹,一见那纸,也不顾疼痛,挣着膝行至父亲面前,哭道:“张公子他是江阳山神,离不了属地,孩儿自知天人殊途,再也无法相见,只剩了这个念想,不能烧!”

    赵老爷怒起,踹了他一脚,恨恨道:“既然天人殊途,就不该要他什么东西!他于你身上纹了个荷花,还想留什么念想!你不想烧,我来烧!”说罢,叫两个哑巴摁了赵烈,自己把那纸扔进火盆里。

    赵烈看得心胆俱裂,涕泪横流,只见那纸好一会儿才化作青烟腾空而起,又于堂上化作几只白色蝴蝶,翩然而动,赵老爷一声令下:“开门!”

    祠堂门开,晚风入袭,那蝴蝶便围赵烈绕了几圈,随风去了。

    赵老爷这才满意,叫人来把赵烈扶回了房。

    至此以后,赵烈便大病了一场,病愈之后,倒是精神大振,像换了个人一般,张衍之事,不再提起。

    第十八章

    话说赵烈卧床大半个月之间,赵老爷也去看了几次,每次都恩威并用地教导一番。王夫人知道赵烈被打,人好好从江阳回来了,又有神助,是值得庆贺的事,何以打成这样,问了丈夫,赵老爷只“哼”了一声道:“谁叫他到处招惹是非!”

    王夫人见他不多说,只好话锋一转,道:“秦家少爷这般作怪,未免不知好歹,知道烈儿是封疆大臣之子,居然想出这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歹毒法子,着实阴险可恨。我听说,他家不过是世代盐商,有些底子,又和官府多了些勾结,竟胆大至此!”

    赵老爷沉吟道:“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没什么好说的了。”

    原来秦少爷名为秦钧,父亲新过世,他一人袭了家业,年纪轻轻,倒也算会钻营,很是拉拢了些大官场中人,但为人骄纵,心眼狠毒,家中亲友也免不了被他盘剥,更不用说被他强取豪夺的平凡人家,也算为祸一方。

    赵老爷是地方大吏,秦钧也总找机会,想交游巴结一番。不过赵老爷知秦家气数将近,加上当地两个大盐商见他年轻嚣张,很想把他挤兑掉,赵烈母家,王家就是其中之一,为避免日后尴尬,赵老爷总是推托不见。那天赵烈托梦后,赵老爷便派个得力下属去问,他硬是不承认,那下属很见机,知他性子狂躁,用激将法指桑骂槐地说了几句,他果然气哼哼道:“来便来!官大就欺人么!我骂他怎的!他养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把女子之物穿戴于身上,若不是风刮了去,姓赵的要来抓我,我就在门口挂了他儿子的肚兜,羞也羞杀他!”

    这番话,那属下自然是不敢回的,但同行的还有赵老爷一个贴身书僮,不消说,回去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赵老爷一面暴跳如雷,一面强压怒气,暗中布置,及至赵烈回来,已无甚么人和秦家做生意,更有人打听到上面是赵老爷,一心巴结,设了个圈套,狠狠吃了他一把,弄得秦均差点连全部身家都搭进去,根本不用赵老爷开口。

    秦均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恨恨遣了家中壮丁仆人,收拾了细软,准备离开榆塘,家中女眷,有些是从青楼里赎回来的,此时无处可去,秦钧自顾不暇,也不理会她们,于是在秦家门口哭成一片,围了好些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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