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 作者:M。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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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马上露出了愠怒的表情,但最后还是夹着记录本悻悻地走了。只剩我们俩了,清。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将是最后一次了。
我蹲下身子,膝盖里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响。“你在做什么呢?”我摸摸他的头。
“在研究心肌细胞产生动作电位的机制。”男孩抬起头回答。
“哦,你可真聪明。”
“这是在有效不应期中给予一次额外刺激后产生的期前兴奋和代偿性间歇。”男孩指着一张曲线图告诉我。
“你是个很特别的孩子,”我说:“你知道吗?”
“是的。”
他的诚实把我逗乐了,我大笑起来。然后我朝门口张望了一下,确信没有人在监视我们,如果这房子里安装了监视器之类的我就无能为力了。我俯下身子,把嘴凑近男孩耳边,轻声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小家伙,”我说:“我就要死了。”
03 那一世
今天你十七岁了,十七岁的时候你听到了一个声音,我无从知道那是怎样的声音,你身上总是有着雾一样的谜,我知道的只是你在听到那个声音不久后自杀了。你到底听到了什么?你知道了吗……
你总是有着非凡的创造力,人们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只知道你在基地里采集了某种植物,把它带回自己的实验室,榨成汁,然后使用你独家的配方,过滤、浓缩、萃取这些汁液,把它制成晶莹的粉末,然后在吃饭时像盐一样的撒进自己的饭里。死亡的过程并非全无痛苦的。当他们发现了你的荒唐举动后,马上派遣了一队植物学家彻底铲除了基地里所有的可疑植物,并换上了无害的嘉希蓝草,然后这些蓝草会悄悄地向四面延伸,直到把整个基地裸露的土地都据为己有,把所有其他的草本植物乃至小灌木都给逼死。原因很简单,你绝对无法使用这些蓝草自杀的。
你是个特别的孩子,八岁的时候,你就能计算复杂的微积分公式;十一岁的时候,你就能进行阿伏加德罗常数的置换组合;到了十二岁,你就掌握了庞加莱几何学的奥妙。远不止这些,他们还会教你生物学、化学、经济学、历史学、古典文学……你将阅读所有这些学科的专著,这会使你更趋近于完美,也是为了使你保持心智健全,因为他们之前进行的数学模型研究表明,如果想要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没有时间去产生什么奇怪的念头。
在十六岁时,在你还没听到那个使你走向死亡的声音之前,你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萧氏定律上了,于是物理学家们与数学家们进入基地中,开始全封闭式的研究。他们将昼夜不停的工作,复查核对你写出的众多公式,他们中有一个人甚至因此而疯了。于是心理学家们也开始了研究,他们将研究你到底是如何仅用一堆数字就把一个人逼疯的。
可你看不到结果了,清。
十六岁的你,喜欢在阳光明媚的下午,交叠地抱着双臂,站在那大大的落地窗前俯视下面的灰色的磨花大理石地板,低垂着眼帘,阳光安静地撒在你长长的睫毛上,将它镀上一层淡金色,也将你整个清瘦的身体笼罩在这一层柔光中。这是很少有的两个人的闲暇时光,好像一切都回到了许久前的日子,那几乎让我忘了,你我身在何处。
那个下午,我走到你的背后,伸手环住你的肩,将你的上半身纳入怀中,单薄的肩膀,骨头硌得人发疼。我低下头亲吻着你头顶的发旋:“你该吃多点的,这样的身子如何能撑得起这个珍贵的头颅?”
“……珍贵的头颅吗?比基地里那部全世界最快的大型计算机还好用的大脑吗?”你的眼睛里浮现淡淡的嘲讽。
“你要知道……这里装着的还有一个灵魂……对我来说,那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你幽幽叹了口气,放松身体靠进我的怀里:“修,那里,太单调了,”你闭起眼睛,将灰色的庭院收进眼帘后琥珀色的眼睛里,抬起手抱住我环着你肩膀的手,“有什么就好了……。”
“会的……”
然后没过多久,灰色庭院的周围就种满了开着蓝紫色花的植物,单序,花像吊钟一样的垂着在风中摆动,幽蓝单薄的身影,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你站在那落地窗前,微笑着问:“好看吗?修。听说这是新品种的观赏植物呢,毛莨科的,蓝色的花不是很好看吗?”
是的,就像你,一样的安静神秘。“叫什么名呢?”
你转过来,身体微微前倾,琥珀色的眼睛带着笑意注视着我,嘴角向上翘起:“长序蓝乌子,或者可以称为——蓝鸟。”
挑了一下眉,蓝鸟?你想飞吗?清……
“哦~~是吗?”我微笑俯下身,拉过你的纤腰,目标——那微微向上翘起的唇。
你闭上了眼睛,保持着那样的微笑,双手环上了我的脖子……
覆上,吮吸,轻舔,滑入口中,纠缠……清,多希望这样子,我们的灵魂就能永不分离……
今天你十七岁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日会上,你破例喝了一杯红酒,你很不耐酒精呢,清,才浅浅的一杯而已,脸上就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连琥珀色的眼睛也蒙上了湿气,蜷缩在沙发里像一只慵懒的猫。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修。”你歪着头笑咪咪的问。
“呵呵,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叫什么?”
“嗯?”
“叫诱惑。”
你愣了一下,然后带着俏皮的笑意抬起手来向我招了招。
“你不是真的在诱惑我吧……”我叹了口气,身体仍旧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一如既往的温柔的吻,仿佛使灵魂深处那对彼此的饥渴也减轻了一些。我轻抚着你的背,使你能从那温柔却又深沉绵长的吻里透过气来。眼睛湿漉漉的,你将头靠在我的肩上,沉默……并不尴尬,感觉这一刻,我们的一切,正在融合……
不知过了多久,你把头轻轻地转过一点,微红的唇轻贴着我的耳朵:“修,我听到一个声音……”
“什么?”
“一个声音……一直在说,一直在说……”
“说什么?”
“……”
“清?”我别过头,怀里的你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眉头轻皱。我伸过手,抚平眉间的褶皱,然后将手横过你的腿,抱起,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我的手划过你的眼眉,你挺翘的鼻子,你轻抿着的唇,俯下身,落下一吻。清,你听见了什么?
然后在第二天,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你被发现倒在房间里蓝灰色的地毯上,两眼翻白,四肢僵硬的蜷缩着,身下满是自己的呕吐物。那曾经清秀的脸因呼吸困难导致的缺氧而涨成了紫红色。你被抬走了,法医的检验报告指出:死者心脏收缩如桑椹状,死前中毒表现为呕吐、昏迷、肢体发麻、呼吸困难,经化验结果证实为乌头碱中毒。
我站在曾经映着清单薄身影的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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