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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120.6.8

    九歌 作者:社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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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歌 作者:社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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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歌 作者:社那

    85|120.6.8

    听到这句话之后,梵音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困惑,“青央不是自尽吗?”

    那恶鬼果然得意了起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别的女鬼说,天狐不能伤害自己,只能死于他人之手。”

    梵音很快看向身旁的师诏,用眼神询问他。关于当年的那些事情,她只信眼前这个人。

    而师诏,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下头,动作轻微的几乎看不出。

    原来当年那场说不清原因的自尽竟是一场谋杀?

    直觉告诉梵音,这件事一定有更多的隐情,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面对这件事。是该愤怒吗?原来她是被人杀死的。还是该困惑凶手的目的,急切的查出事情的原委?

    这种情况下,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漫不经心,不过是沉思了一会儿,目光就飘向了那只看不出形态的恶鬼。仅是区区一只恶鬼,竟然连这种惊天的秘密都能打探到,到底是什么来路?

    黑白无常他们早已避到了很远的地方,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但是房顶上的华鸢却听得一清二楚。他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的两人一鬼,然后轻飘飘的跳了下来,伸手一勾就将那只恶鬼抓在了手里。

    “刚才他所说的事情,这四海八荒知道真相的人不超过十个。不过,就算你们知道了这件事,也不能干涉我的决定,言尽于此。”说完话,他便将手中的那只鬼扔给了远处的白无常,自己则走在了诸多阴差的前面,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这个村子,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他们一走,那刺骨的阴冷之感就消失无踪了,家畜们不时发出叫声,几户村民的家中也亮起了烛光,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梵音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先走到惊澜的家中悄悄看了一眼,林母和林家的其他孩子们尚未入睡,几人都围在桌子旁边看着桌子上的包裹,等到林母打开包裹之后,才发现那竟是白花花的银子。

    “娘,这是谁送来的?”孩子们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他们以前也只是在别人家看过这种东西,还从未在自己家里看到银子呢。

    而林母显然也有些困惑,幸好她年轻时跟着父亲识过字,发现包裹中还有一封书信便连忙打开来看,上面只是非常简短的一段话,送来银子的人声称自己受过林家父母的恩惠,今日送来谢礼,烦请林家父母一定要收下,不然自己良心不安云云......而落款处只有一个“岚”字。

    林母拿着那封信看了半天,仍是想不起谁的名字是“岚”,回顾往事,她毕生相识的人之中也并没有唤作“岚”的人。不过她的脑中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暗示她,书信上所写的一切都是事实,她无需置疑。

    一瞬间的迷茫之后,林母还是认定了这是个事实,然后对着佛祖神仙们千恩万谢的接受了这些银子。站在她身边的梵音仔细打量她一眼,很快发现这个原本看起来十分年迈的妇人此刻竟是容光焕发,活像是年轻了二十岁。

    梵音不知道惊澜的阳寿还剩下多少,不过想来不会少于五十年,足够林母活到含饴弄孙的时候。再看这家的房梁上,竟然写着凡人看不到的四个字,“平安如意”。那些字还闪着金色的光芒,想来是出自华鸢之手。原本梵音还在担心这家人有了这么多银子会不会被强盗盯上,可是现在有了酆都大帝亲自赐下的这四个字,想来他们这一生都会过得平安顺心,再无忧愁。

    由此可以想来,在惊澜眼里,哪怕这一切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换来的,也是十分值得的。

    又看了一会儿,她终于将目光转向师诏,“华鸢是想拿惊澜当诱饵吸引那个逃犯吗?”

    这是她自己推测出来的,师诏说华鸢是想拿惊澜当诱饵,那只可能是利用惊澜前世的身份引来那个从牢狱中逃出来的犯人。虽然还不知道那个犯人的身份,可是很显然对方的目的是这些神将们,先是江乔衣,再是社水,梵音都有些不确定那个人的目的到底是想将这几个人逼疯,还是有更大的阴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确实有些本事,既能从那坚不可破的监牢中逃出来,逼得天君等人不得不为了他重新建了一座监牢,又能在阴差的眼皮底下动了生死薄,让华鸢不得不拿诱饵引他现身。

    他先杀青央,被关到监牢之后又逃出,驱使相繇作乱,同时将社水等人害到这个地步......梵音仔细想了想这些事情,不由困惑道,“那个人是十二祖巫之一吗?”

    其实她已经隐约有了另一个猜测,但是还是不死心的这样问出口。果然,师诏摇了摇头。

    这也就是变相的承认了她的另一个猜测,那个人其实正是青央的旧部。

    “为什么不杀了他呢?为什么不杀他,反而将他关起来了?”她仍是不解。

    杀害天狐,这种罪名足以让那个人灰飞烟灭几千万次。

    除非......

    “杀不死。”

    乌云遮住了月光,屋子里的烛火也熄了,梵音几乎看不清师诏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语气平静的让人心惊。那是一种不惧怕任何变故的平静,仿佛下一刻就死去也能这样无波无澜。

    正因为如此,梵音不难猜测到他的心情。

    他想杀了那个人,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杀死那个人,即使与对方同归于尽,他也终会送对方下地狱。杀不死又如何?他一定要看到对方死去,哪怕用尽所有不能用的手段。

    “你别冲动。”虽然还只是猜测,梵音仍是忍不住开口阻止他,可是想了想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只能对着他伸出了手,“总会有办法的。”

    师诏终于扭过头看向她,脸上的表情隐在黑暗之中,让人分辨不出他的情绪。可是下一刻,梵音就看到他握住了她的手,动作极轻,像是怕碰坏了她一样,这让她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像是一只刚刚还在发怒的野兽在她手里变得温顺了起来。

    她拉着他的手站在那里胡思乱想,两人相对无言。

    却邪出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他在看到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时,不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那动作快得连虚影都有了。可是即便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他还是要告诉他们,“绛儿出事了。”

    几人遇到绛儿实属意外,不过若不是陶陶好心想要救绛儿一命,他们也许就会与惊澜擦肩而过了。可是如今惊澜不在,梵音等人想从阴间抢人也实属不易,凡事还要从长计议。在此之前,倒不如关心一下这个无辜的凡间少女。

    据陶陶所说,本净真人扔给惊澜的那把剑上淬了剧毒,绛儿去阻拦惊澜的时候划破了手掌,自然也因此中了毒,即便暂时不会毒发,却也撑不过三日了。虽说这种“小伤”对他们几个神仙来说算不上什么,可是陶陶想要偷偷帮绛儿治伤的时候,绛儿却在村里大夫那里得知了自己的情况,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预料不到的决定。

    她要去做河伯的新娘。

    “反正大夫说我这个伤是治不好了,最后帮村子里的人做点事也好。”她是这样带着笑容说出来的,虽然眼底仍有对死亡的畏惧,可是面对这个现实时还算坦然。

    即便她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河伯存在,也不相信河伯能接纳自己做他的新娘,可是连日阴雨之下,水灾也越来越凶猛了,村民们终日愁眉不展。即使是她也知道人心惶惶的可怕。好歹这里也是养大了自己的地方,如果能在最后的日子里为村子里做些事情,她也能离开的欣慰一些。

    村民们对她不仁,她却不想对他们不义。

    而且从始至终,她并不后悔当时去拦住惊澜的动作,毕竟最开始也是惊澜救她一命,她才得以活下来,就当是把这条命还给惊澜又如何。事到如今,她只是有些担心惊澜的去处,担心他会不会固执的遵从会稽派的规矩寻死。

    关于这一点,陶陶并没有告诉她真相,只是用“惊澜是会稽派的大弟子,他的师父才舍不得他离开门派呢”之类的话尽力劝解她,然后几人一起向她道别。

    既然装作过路人就要装得像一些,住了几日,他们也该走了。

    天真的绛儿并没有多想,还很庆幸不必让新结识的朋友看到自己死去的样子。而梵音等人离开后便站在黄河的上空俯视着整个村子,眼睁睁看着绛儿穿着那身华美的嫁衣,在村民们的簇拥之下来到河畔。

    “......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朱宫。灵何为兮水中?乘白鼋兮逐文鱼。与女游兮河之渚,流澌纷兮将来下......”

    跪在河畔的村民们还在虔诚的吟唱着那首古曲,而在他们的身前,狂风吹起了绛儿的嫁衣,衣襟翻飞之间,她看着眼前翻腾的河水,最终还是选择闭上眼睛纵身一跃。顷刻间,河上风浪大作,凭空卷起的巨浪很快将那抹艳红的身影淹没,再也寻不到踪迹。

    看完这一幕,半空中的陶陶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可以救她呢?”

    几日相处下来,她很喜欢这个与自己看起来年纪相仿的少女,也希望对方能过得快乐如意,可是当她想救对方的时候,却被阻止了。

    “你不是说自己看不到她的命格吗?”梵音反问了一句,说完之后不等她回答就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刚刚才想起来,我还在天上的时候曾经见过河伯一次,那个人......还不错.....”

    绛儿还不知道,她的手腕上已经绑上了一根细细的红线。而另一根,如果还有机会见到河伯的话,梵音再考虑要不要送给对方。

    在水底那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那个少女的生活未必会比在凡间来得差。

    这也算是顺应天命吧。

    陶陶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然后努力的回想着,“河伯的名字叫什么?我改天再去拜访他。”

    “他啊......”梵音也认真的想了想,答道,“他姓冯。”

    *

    绛儿是在感觉到自己可以呼气的时候才睁开了眼睛,她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因为眼前的景象瞪大了双眸。

    这河水深不见底,她飘在水中,一眼望不到上方的河面,也望不到河底那座美轮美奂的宫殿,映入眼中的只有站在下方的那个年轻的男子。他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衫,那长长的衣摆遮住了他身后的鱼尾,那一头银发垂在腰际,即使被后羿利箭射伤的左眼不再睁开,完好无损的右眼中,那琉璃色的眸子仍是闪着醉人的光芒。

    他微微仰起头看向上方的她,然后向她伸出了手,仍是像初见那般带着笑意的对她说,“又见面了,还记得吗?我叫冯夷。”

    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水扬波;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日将暮兮怅忘归,惟极浦兮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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