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玫瑰 作者:三里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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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问道:“我什么时候能搬来?”
“随时,那房子空着呢。不过今天晚了,哪天我找个时间帮你……”
“好。那就明天吧。”郑源话还没说完,欧阳就果断的答应下来。
欧阳这个兔崽子!郑源在心里暗骂,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绝他,还兜兜转转、拐弯抹角。要合租,这话直说,难道他郑源还能逃跑不成。想到这里,他莫名的心里弱跳一拍,抬头看见欧阳睁大了眼睛对着他笑,笑容里带这些昭然若揭。
郑源意识到,自己的弱点被欧阳握在手里,捏得死死的。带着些不甘,他推脱道:“明天不行,明晚我跟顾钧去采访。“
欧阳说着没关系,我自己搬就行,就手打新手机上看看时间,说声要睡觉了,便堵住了郑源的话头。他在手机上开启闹钟后放在床头,拉起叠放在脚上的夏凉被,滚到床里边,转身背对郑源酝酿起睡眠。
郑源在他背后挥挥毛巾,撇着嘴走到客厅,茶几上的闹钟显示时间还不到晚上十点。他打开客厅的空调,窝在沙发上,没心没思的看起本市晚间新闻报道。哪个小区有人跳楼、哪家公司违章经营,似乎都离他很远很远,远到宇宙的另一边,而他自己却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迷迷糊糊看了一会儿电视,他心里那种没着落的空缺,渐渐被欧阳就要搬来和他同住这件事占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妥帖。虽然困到不想动,他还是挣扎着关掉空调,爬回卧室去睡觉。
欧阳睡觉很乖,经常趴在枕头上一动不动得睡一夜。郑源胡乱滚上床,扯起昨天晚上两个人一起盖的毛巾被,闷头就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郑源感觉自己的左手臂麻木到找不到左手的存在。他从睡梦中费力摆动手指,过了一会儿,左手总算是找回来了,手臂依旧动弹不得。
他努力睁双眼,借着窗外路灯打进来的微光,才明白是因为睡在一旁的欧阳。
欧阳仰面睡着,呼吸匀称。但他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夏凉被底下伸过来,紧紧抓住郑源的左手腕。白皙的手指在黑暗里异常清晰。
郑源轻轻握住欧阳的手腕,试图拉开他的手。没想到欧阳的手指反而条件反射似的紧一紧。
郑源意识到这可能是欧阳和蒋小凡在一起的一种习惯。想到这种可能让他心酸。但如果这样任由欧阳握住手腕就可以给他安慰,郑源没理由不顺着他。
因此,郑源放弃抵抗,僵直着半个身子,彻底睡不着了。
反正醒着也是醒着,他不自觉地朝熟睡的欧阳凑一凑。
凑到多近才是合适的距离,这个问题在他脑海里呼啸而过,之后就被忘到九霄云外。最终,他的鼻尖触到了欧阳的头发。他闻到一种像雨后的树木才有的味道,混合着青涩的麦草味。
这种味道像回到童年般让郑源安心,却又有些许和那时不一样的感觉顺着鼻腔直搔到他内心深处。
郑源心里一个激灵,陡然间觉得脑頬连着耳朵火辣辣的烧起来。
他猛地向后缩回身子,感觉鼻子里一股热流缓缓流出。他赶忙伸出空着的手捂住鼻子,试图爬起身去拿放在书桌上的纸巾盒。
郑源如此手忙脚乱,欧阳抓着他手腕的手再次紧了紧,在感觉到外界的异动后,欧阳整个人都清楚过来,下意识轻开了手。
郑源正坐在床沿,仰着脑袋伸长了胳膊去够纸巾盒,一个没提防,扑通一声趴到了地板上。
欧阳打床头摸过眼镜戴上,带着些迷糊打开床头灯,向郑源的方向张望:“你怎么滚地上去了?没事儿吧?”
郑源捂着鼻子不敢回身,含含糊糊说句:“地铺,摔不疼。”
欧阳听他这么说,还是不放心,就要起身来帮他检查。郑心想这可不得了,赶忙爬起来,一把抓过书桌上的纸巾盒,头也不回得说了句“我去厕所处理,你睡吧”,便奔出卧室。
到了卫生间松手一看,血已经不流了。其实,一共也没流几滴血,就算被欧阳看见也可以解释为是磕碰造成的。可他回想起出卧室前最后一句,却骚得不敢看镜中的自己。
“我去厕所处理下”,乖乖,一个单身大龄男青年,半夜需要去厕所处理的还有什么?况且他还顺手拿了盒纸巾。
郑源在水龙头底下草草冲把脸,决定把人生最羞耻事件奖颁给此刻的自己。
从此以后,郑源就将在欧阳心中成为痴汉的代言人。
早知道会这样,打死他也要在发现手腕被抓住的那一刻叫醒欧阳,好让他把手松开。
但郑源舍不得叫醒欧阳,所以现在才会自作自受。
他在卫生间里蘑菇,却听见欧阳打开卧室门,走向卫生间的脚步声。
这套房子一共就芝麻点儿大,欧阳的大长腿用不了几步就能走到卫生间门口。郑源不直面欧阳,趁着欧阳还没停下脚步,他猛地推开卫生间的门,低头径直往卧室走。
“没伤着吧?”欧阳见郑源直愣愣迎面而来,关心的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回屋睡觉。”郑源头也不回的奔进卧室,一头铺倒在枕头上。欧阳刚才的话,在他听来无疑是种委婉的嘲讽。
欧阳站在过道里,一头雾水。
“不就是上火流鼻血么,怎么跟毁了容一样怕人看见。”欧阳回想起郑源枕头上的几滴血迹,心里纳闷。郑源平时对自己的长相不怎么上心,今天怎么扭捏起来了?
不过他又想到方才郑源趴在地板上,露出绯红的脖颈和耳根,却觉得有意思。那红色像染在了他的视网膜上,极为触目。
一直以来,欧阳文思认为自己就算被称作现代版柳下慧也不为过。不过此刻站在闷热的过道上,他觉得自己需要缓一缓。
打开客厅的窗户吹一会儿温热的夜风,欧阳回到卧室,只见郑源已经用毛巾被从头到脚捂个严实,紧贴着外侧的床沿一动不动。
“热吗?”他走过去轻轻扯一下盖在郑源脸上的毛巾被,郑源的脑袋死死压住毛巾被的被角,默不作声的向床里翻了个身,身后的白色棉质背心和黑色短裤歪七扭八的卷在一起,露在毛巾被外边。
欧阳伸脚轻轻踢一下郑源露在外边的“狐狸尾巴”,郑源的腰像弹簧一般闪开,伸出手将毛巾被扯好,盖严实。
欧阳忍住了笑,将空调调低了两度,绕过床垫从另一边躺倒在地铺上,小声说:“明天我还是把东西从宿舍搬过来吧。这样就不用跟你挤一张床了,你也自在。”
郑源像是睡着了,没反应。过了一会儿,他背对着欧阳翻过身去,说了声:随便你。”
☆、三十
灯光交错,音乐震耳欲聋。在混杂了烟酒、香水和汗水的空气里,郑源点起根烟洗洗肺,瞬间觉得自己老了。
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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