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风花雪月 作者:公子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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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解题思路,秦央的笔一路跟着他的话语走,哪里延长,哪里画条垂线,非常大胆而有想象力的解法。
秦央连连点头,口中不断发出"嗯、嗯"的赞同声。
"你那题呢?"那边又问。
秦央开口也讲解了一遍,秦央家的老式鸣钟"珰--"地响了一声。
临挂前,那边忽然道:"秦央,你再‘嗯'一声给我听听。"
"什么?"
那边一阵窃笑,笑得极端不怀好意。
秦央"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隔天一早,众人早早赶到学校,茜茜、阳阳也各做出了两题,其余的有做出一题的,也有三题都没有做出来的。几个做出题目的互通了一下有无,得意洋洋晃进教室里的数学老师在一叠作业本面前,反有些灰头土脸。
有一篇作文,题目是"什么样的人生最精彩?"
沈晋见了,翻着白眼胡诌:"砍过人,吸过粉,站在街上亲过嘴。玩过鸡,蹦过迪,一身休闲夹个包,除了欠条就是(美)刀。"
秦央觉得,这样就挺好。上课时候传传字条,下了课一起说说笑,坐在窗边议论议论路过的漂亮女生,放了学陪着数学老师打打乒乓踢踢球,玩出一身热汗就坐在台阶上漫无边际地聊天,学校里的众生相,报上看到的新奇新闻,糖糖那边的道听途说,甚或,某人喜欢的某位女优,历任女友,过往情史......
天高云淡,意气飞扬。
第八章
时光飞逝,仿佛昨天还瞧见旁人在教学楼前站成几排笑着拍毕业照,一回神,镜头里的人影已经换成了自己。脸部肌肉酸疼,扯出一个还算矜持的笑。
天气并不好,五月底闷热而潮湿。天总是阴阴的,沈得好似天空随时就会塌下来一般。纵使没有六七月时炽热如火烧的阳光,在屋外站一会儿,也会捂出一身热汗。
眼看马上就要落下一场阵雨,摄像师不免有些急促,赶着学生们高高矮矮地拍了队,额上转眼就冒了汗。
一声"1、2、3!",一声"茄子!"
光阴定格,秦央和沈晋肩膀挨着肩膀站在一块儿。青涩的、脑门子上冒着青春痘的脸庞,青涩的、露出一口白牙的笑。
队形散开後,有人拉着手说话,有人只是站在一旁沈默。再过些时候就是中考,昔年同窗共读,三栽光阴迅疾仿佛三日,军训时脸上挂下的汗还没擦干,手里还攒着去年寒冬时的温热,高大的体育老师与娇小的历史老师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的讨论还没有一个定论,还没有见到隔壁班年轻的班主任家可爱的小baby,那条难看的校服裙甚至都还没穿过几天,转眼,风流云散。
糖糖蹦来跳去地找所有好友拥抱:"要写信给我!"
最後跳到了秦央面前:"秦央!"落落大方地张开双臂。
和秦央站在一起的沈晋笑道:"小姑奶奶,他不是还要再伺候你一个月麽?"
糖糖嘟起嘴:"我不管!"目光里带着点挑衅。
秦央伸出手,轻轻地环上她的背,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含着棒棒糖,个头才到他的下巴,手臂却比他的粗了不知道多少,典型的被宠坏了的刁蛮千金的神情:
"你叫秦央?秦时明月汉时关,太液芙蓉未央柳?"
很温柔的拥抱,周围有人起哄。
糖糖大大咧咧地从秦央的拥抱里退了出来,跑去跟疼她的班主任撒娇。
"秦央,我也要!"身边的某人也作势伸出了手,还刻意捏细了嗓子模仿糖糖的口气。
秦央看着他挤眉弄眼的表情,一拳捶上他的肩膀:"恶心,去死!"
迈开大步往教室里走,课桌里还有一叠练习卷等着他一笔一笔写满。
身後传来某人夸张的喊痛声和糖糖开怀的笑声,以及盘旋不去的离愁别绪。
在半空中酝酿了大半天的阵雨终於在午休时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伴着电闪雷鸣,天色晦暗,仿佛深夜。雨滴"啪啪"地敲打着窗户,一声盖过一声,似要将玻璃拍碎。雷声轰隆不绝,视线霎时模糊,窗玻璃上雨水冲刷而下,只依稀看到对面的教学楼亮起了灯,白光点点,风声尖利,仿佛坠入了一个诡异的梦。
秦央正从教师办公室里出来,楼间的连廊上已被风雨所侵袭,廊外的水杉在雨幕中摇曳成一片模糊的绿影。雨水落在浅浅积水的地上,溅起朵朵小小的水花,"叮咚"的轻响被"哗哗"的雨声吞没。风声呼啸而过,似能将人风筝般整个吹起。
有人微笑着站在秦央身前,敞开双臂:"抱一个!"
下一秒,身躯就被拥住,肌肤隔着微湿的衣衫紧紧相贴。
"秦央,你的志愿填的是哪里?"
"g中。"那是一所百年老校,虽是一所区级重点,却人文底蕴浓厚,秦央向往已久。
"我是本校高中部。"
雨点自西面八方打来,狂风吹得衣衫飞扬,只有相贴的身体是热的,温暖得让人贪恋。
情不自禁地靠上他的肩膀,伸手回抱住他:"好好考。"
"嗯。"
有什麽叫嚣着要破胸而出,牢牢揪住他的衣衫,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身躯作痛,是他箍得太紧,可犹觉不够,近一点,再近一点,恨不得融进骨血里。
沈晋,初见面时,谁比不谁懂事,一脸蛮横嚣张,仿佛天地间说一不二的霸王,直觉地不喜欢他。然後吵闹、争斗,然後和好,然後交心,然後长大、各奔前程。
那在风雨里不断回响的,是谁的心跳声?
那一年的中考语文作文题目叫做,有家的感觉真好。
秦央的视线在上面顿了一顿,莫名地想,沈晋会写什麽?
沈晋正在另一个教室里奋笔疾书。
窗外,蝉鸣阵阵。
最後一门考的是政治,出考场时,被撕碎的复习资料洒了一地。整整一年的束缚与压抑在这一刻倏然爆发,人潮向洞开的校门狂奔而去,有人从窗边将纸笔抛下,被红蓝两色字迹覆盖得满满的纸张纷纷扬扬飘落,有人大喊:"解放了!"隐隐带着哭腔。
秦家姆妈和秦家爸爸在考场外的绿荫下候了整整三天,一见到秦央,立刻奔过来,冰冻矿泉水、毛巾、自家熬的百合绿豆汤,手忙脚乱地招呼过来。
"哪能?哪能?(怎麽样?怎麽样?)囡囡热伐?肚子饿伐?爸爸今朝买只童子鸡,等等回去熬汤给你喝......"
千言万语零零碎碎地说出来,就是不敢问一句:"考得怎麽样?"
报纸上说的,现在的小孩子心理很脆弱的,不能给他太多的压力。万一没考好,跳楼了怎麽办?
秦央仰起脸,神色如常:"题目不难,我觉得满有把握的。"
"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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