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军少宠妻无度 作者:晴空向晚
素问困惑的盯着那个男人的脸,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一些可以答案来解答自己的困惑。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她已经盯着他看了很久,以一种很不客气的目光。
男人蓦的抬起眼,黑暗中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像兽一样,警惕而凶狠。素问颤了一下,险些从栏杆上翻下去,晃了晃,好不容易稳住身子。
她这才意识到,对方是棠的手下,就算不是职业的杀手,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嗜血的因子吧。那么,他会不会原打算把她带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杀人灭口,再毁尸灭迹?
心底一阵凉,而且愈想,愈觉得有这种可能。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形,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男人脸上的神色。
他抽出枕在脑后的一只手,递给她:“如果你害怕掉下去,可以拉着我。”
冷硬的脸依然严肃如常,不苟言笑,看不出端倪。
很奇怪的,素问明明能感受到这个人对自己的关心,可是从他的脸上却只能看到陌生和疏离。
她扬起下巴,逞强道:“谁害怕了?这么点高度也能摔死人?”
话音刚落,倚着栏杆而躺的男人忽然身体一歪,向后仰了下去。
“啊……”素问惊叫了一声,本能的伸出手去拉他,他扣住她的胳膊,突然的借力使力,一个翻身又回到栏杆上坐好了。
他脸上轻松的表情让素问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放开我!”她大声恼怒道,作势要抽出手。
男人扣住她胳膊的手指,自然而然的松开来,倒让素问一个不察用力过猛向后栽去。
千钧一之际,依然是这个讨厌的男人救了她。他的手臂松松揽在她腰上,阻止了她身体的倾斜。
素问恼怒而不解的看着他,然而在他眼里,除了漠然和冷硬,再看不到别的东西。
“太晚了,坐一会我送你回去。”他撇开头,淡淡的说。
素问长舒了一口气,过了很长时间才感觉到他的右手依然放在自己腰上,虽然很轻,自然的几乎要让人忽略。
这个现让素问很意外,因为她对陌生男人的碰触一向很敏感厌恶,包括郝海云。可是对这个男人一而再的接触,却好像并不反感,甚至很快就习惯了他在身旁的气息。那种一直存在的熟悉感让她困惑不已,但又安定的待在他身边。
夜色已浓,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淡泊的月影在金三角茂盛的植物间悉悉索索,白天的燥热不见,温度越来越凉爽。
素问的双脚挂在半空,轻轻的晃来晃去,睡意熏然,不知不觉就将头靠向有肩膀的那一边,睫毛一闭,睡着了。
男人的身体一僵,微微侧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睡着的女人,蹙着的眉头下,那一双冷清的眼睛,折射着近似月光般柔软的目光,近乎温柔。
一手拢着她的腰肢,嘘叹一声,防止她睡着了从栏杆上跌下去,另一手穿过她膝弯,将她垂在下方的双腿抱到自己怀中,利落的翻身跃下栏杆,稳稳曲膝落在地上,动作轻巧的像一只猫一样。
怀中的女子卷曲的睫毛微颤,显然这样小的动静并不能将她惊醒,她侧了侧脸,将自己更深的埋入他怀中,手臂熟悉而自然的环上他的肩。
他低头看,微微笑——“素素”。
*
男人抱着她回到房间的时候,与她的房间一条走廊之隔的郝海云正好开门,月光透过窗扇一折,正巧落在男人怀里的素问脸上。
素问睡得正香,像个孩子似的蜷在男人的怀中,双臂乖巧的环在他肩上,呼吸均匀,吹拂着他胸前的衣襟。而男人穿着淡灰色的衣服,整个身形几乎都隐在月色的阴影下。
郝海云身形一滞,随他身后而出的夕诧异的停下,朝门外张望,当看见男人时,猛的一怔,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chai。”她叫他的小名,是泰国人常用的单词名字,然后很快的说了一句泰文。
但他明明是中国人,这点郝海云还认得出。而且傍晚他过来“打扰”时,说的便是中文。
chai听完夕的话,低头把素问叫醒,然后把她从怀中放了下来。
素问迷糊的揉揉眼睛,习惯性的回头问:“我睡着了?”
chai没有说话,目光望着前方的郝海云。
素问也回头,这才看见面色不善的郝海云,她愣了一下,睡意顿时消散了几分。
“我走了。”chai淡淡的说,这一句中文明显是对着素问,然后,无视三人的目光,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素问不自觉的目光跟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他明明是,那么危险冰冷的男子。
“他是谁?”郝海云快步走上前,站在素问身边。
素问皱着眉摇头,目光仍然停在他消失的地方。一旁的夕为他作了解答:“chai是我的保镖。”
闻言,素问这才转过头,看向夕。疑惑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慢慢滑到她“清凉”的裙子上,再慢慢转到郝海云身上。
相比她被陌生男人抱着回来,眼前的这一幕似乎更加可疑。
为什么穿成这样的夕会从他房里走出来?
素问没有开口,然而她闪烁着的眼睛里充满了疑问。
郝海云阴沉着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尴尬,他咳了声,说:“夕小姐奉棠的命令,到我这里坐一坐。”
“哦?”素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样说,似乎有越抹越黑的嫌疑。然而“解释”这两个字,三十多年来没出现在过郝海云的字典里。现在他只得干着急。
连夕都忍不住要偷偷的笑了,却火上浇油的说:“是啊,今天聊得很开心,期待还有下次。”说完,挥挥手,就转身走了。
“好困,我也回房睡了。”素问呵欠连连的伸了个懒腰,有意无意的挥开了郝海云欲伸出的手。
房门在他面前阖上,郝海云站在原地,久久的愣神。
一门之隔,素问靠在墙上,狐疑的看着自己的手心。
她竟然睡着了?在那么高的地方?
她记不得睡着后生的事情,却依稀记得手上的触感,那样温暖安心的感觉,她梦见自己抱着陆铮,在他怀里安心的睡着,所以不愿醒来,宁可这梦一直继续下去。
可是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双完全陌生的眼睛,尽管那目光冷清,却没有一点让她惧怕的感觉。相反,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来越怕与郝海云独处,和他在一起,自己总是有种无法呼吸的压抑感。
他越是对自己好,越是温柔体贴,自己便越被一种罪恶感充斥。
对郝海云,恨在慢慢消散,歉意却一点点累积。
因为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就像自己对待陆铮一样,终究是一分无法要求回报的付出。
将心比心,她便无法心狠。只好避开他。
*
夜的最后一抹黑即将褪去,纱帘轻扬,无星无月。
chai坐在窗台上抽烟,或许准确点说,陆铮坐在窗台上抽烟。他已经揭掉了脸上的伪装,用那个熟悉的姿势,落寞的侧影。
夕走到他面前,不客气的摘掉他手里的烟:“你最近很喜欢抽烟。”
陆铮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到兜里又掏出烟盒,然而一摸之下却是空的,再低头看时,不知不觉,一包烟已经抽尽。
“首领下过命令,不允许抽烟的。你这样下去会露馅的。”夕义正言辞的提醒他。
陆铮无声轻笑:“那你还不是照抽?”
夕怔了下,也笑,将那半截纸烟重新咬在牙关中,边吞云吐雾边看着窗边黑暗一点点退化成蒙蒙的鱼肚白。
她夕颜,不仅满足肺部的快感,还满足了已经开始学会“渴望”与“叛逆”的心。
就在三个月以前,她还是不敢碰烟草这东西的。因为棠教过她,任何有瘾的东西,他都不准她碰。他也不让她碰毒品这条线,他说双手沾上了毒的人,一辈子都脱离不了毒品。
因为她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孩子,所以不受政府条约的约束,可以随时离开金三角。她偶尔帮他杀杀人,解决些棘手的人物,大部分时间,都在罂粟田里自由的奔跑。
她是他的女人。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在她的心里,也是。
直到三个月前,他第一次把她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她才明白,自己只是一件商品,在他的眼里,无足轻重。比不上一位重要的客人。
她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贩子卖到金三角,从她记事起,就是在金三角的罂粟田里长大。除了自己是中国人,她对自己一无所知。
“夕”这个名字是棠给她起的,因为他是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捡到她的。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棠给的,金三角就是她的家,她从没想过离开。
可是现在,她厌倦了,她厌倦了打打杀杀,然后再被他像商品一样送来送去,突然有一个奇异的念头冒出来:她想回到自己真正的家,据说隔着山在另一边的她的祖国。说不定在那里,还有她的亲人存在。在这个世上,她真正可以依存的人。
当时,一位中方的特情人员混入金三角,被棠抓获。在处决之前,夕在监狱里探视了他。她像一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他关于“祖国”的事。特情人员的眼中湛出希望,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便将自己与上级联系的通讯工具交给了夕,让她将自己的遭遇和情报传送回总部。
夕因此与中方某情报部门联系上,与他们达成协议:一旦帮助他们抓获藏匿在金三角的大毒枭谭晓林,就由政府出面将她接回国,恢复她中国国籍。夕摇身一变,成了中方安插在金三角的情报人员,代号“罂粟”。
她静静的等待着重返祖国的机会,直到几天前,陆铮出现在她的面前。
陆铮怎么也没想到,顾淮安口中会在金三角与他接应的情报人员,会是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就是这里最大的贩毒武装的首领的女人。
他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夕,而夕,用棠教给她的格斗技巧,说服了陆铮。
夕从小被棠调教成特级杀手,出入各国潜伏刺杀,精通伪装,暗杀,因此,她提议将陆铮伪装成她的保镖。
夕的伪装术,天衣无缝,连素问都没有认出他。
想到这,陆铮不知该笑还是摇头。
夕坐在他对面默默的抽烟。抽烟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想,只是那簇星火温暖着,轻烟缭绕不觉,直至东方渐白。
据说,她的祖国,就在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
屋里,是彼此浅浅的呼吸声,在这万籁俱静的黎明里,回荡着不知道属于谁的心事。
记不清这是第几个不眠夜了,从陆铮来到金三角开始。
每天警觉,警惕,小心翼翼。离素问越来越近,来寻找她的初衷,却越来越恍惚。
爱变得恍惚。
现实却让人,泥足深陷。
夕灭掉手里的烟,从窗台上走了下来,踢掉鞋子,赤着脚往浴室走去。
陆铮转头看她:“你不睡一会么?”
“没时间了,棠今天要带他们去清莱见军火商,我得跟着一起去才能拿到情报。”
陆铮突然睁开眼睛,那么素问会跟着一起去吗?
夕好像猜到他的心事,回过头来,促狭地说:“放心,去清莱的路太辛苦,我看那个郝是真的很在乎你老婆,他是舍不得她吃苦的。”
陆铮勉强扯了扯唇角,暗哑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得清。
他比素素早一步到金三角,那时他们还在浪漫海滩芭提雅游玩。聂素问不知道的是,从她踏入清迈府的第一步起,就有一双眼睛,在从始自终无声的注视着她。
所以当她被愤怒的郝海云带走时,他会那么“碰巧”的推门而入,所以在她深夜一个人出来时,他会默默的跟在身后,只是怕她遇到危险。
尽管她什么都不知道,尽管她还在心里防范着他。
*
清晨,聂素问餍足的睡醒过来。
这是几个月来,她最长久最安稳的睡眠,很彻底的黑暗,甚至没有一个惊扰的梦。
甚至醒来的时候,有点弄不清自己在哪里,以为还在北京安稳的家中。
门外是人来人往不断行走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集体活动。
她揉了揉眼睛,趿着拖鞋起来,一开门,正好看见穿戴整齐的郝海云站在门口。
不知为何,他看见自己素颜睡醒的样子,一向冷清的脸上竟然划过一抹可疑的暗红。
他握手成拳放在下巴虚咳了一下,问她:“你醒了?”
“哦……嗯。”
素问随口应道,看着外面来来去去的仆人,问:“他们在干什么?”
“今天要去清莱。棠在给他的朋友准备礼物。”郝海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昨晚他并没有睡好。
素问诧异的数着,这么多箱礼物,一定是很重量级的朋友了吧。
她昂起头问:“你们什么时候出,怎么不叫醒我?”
郝海云走过来,帮她把睡衣敞开的领子往上提了提,顺势拂过她耳边散落的,略心疼的说:“去清莱的路不太好走。你现在身体不太方便,坐一会大象就会腰疼的。”
素问想起那天乘坐大象的经历,果然打退堂鼓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棠的朋友很好客,也许会留我们在那住一晚,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就会回来。”
素问点点头,郝海云又拍拍她的头:“赶紧进去洗漱吧,还来得及陪你吃早餐。”
素问进去清洗了一下,换了套衣服出来,棠和谭晓林已经都坐在餐厅里吃得差不多了。他们正坐着聊天,等着郝海云下来。
素问看到夕也在,她就坐在棠的身边,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见到郝海云下来,还轻浮的冲他眨了眨眼,她身边的棠不动声色,微笑始终挂在嘴边。
素问注意到,昨晚的chai就站在夕身后,所有人当中,只有他最沉静,不管谁来,也没有任何表情。直到察觉到素问的视线,他忽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清亮的眸光,仿佛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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