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华袍 作者:小外小姐
成为你的女人01
《一袭华袍》
小外小姐
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1
夏日的夜晚，天很黑。一眼望不到底的苍穹，像深渊，像黑洞。细碎的繁星点缀其间，像是华美的黑色袍子上的碎钻，一闪一闪的，道道光芒夺人眼目。
江忆词坐在车内，头靠在车窗上，好像在看车外的风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华总，到了。”
司机小李的一句话打破了江忆词的沉思。她一旁的华景虓转头看了她一眼，说：“今晚你只是华太太。”
她望着他，知道已不能是自己，而只是华太太。
他先下车，打开车门，然后绅士般拉她的手下车。她穿着一身白色曳地晚礼服，恰在腰身处开了口，这样的剪裁衬出她婀娜的身段。她仰头，看见致宸大酒店几个字在夜色中璀璨夺目。
一场盛大的慈善晚宴正在致宸大酒店举办。前来参加晚宴的受邀人非富即贵，几乎囊括了整个s市的上流社会成员。这一切都因为举办人是致宸集团的总裁席熠宸。席致远一手创办了致宸集团，早年间由于身体不好，于是把公司全权交给了儿子席熠宸。
晚宴上衣香鬓影，华灯彩照。
每位男士都穿着西装革履，一眼望去，倒像是乌压压的一片深海，分辨不出谁是谁。女士们各个倒是光彩照人，生怕淹没在这熠熠生辉的晚宴礼堂里。项链、手链、耳环、戒指，珠光宝气。绫罗绸缎做成的华袍罩在她们的身上，只剩*前*凸*后*翘的婀娜身段，倒说不出哪个更出挑了。
晚宴是半公开的，只邀请了几家信得过的媒体。记者的闪光灯时不时亮起，在这灯火通明的大厅中，并不引起人们的注意。
很快，大家的目光就被刚刚到达的一对璧人所吸引。
江忆词挽着华景虓的手臂走进了大厅。
这是江忆词和华景虓结婚以来的首次公开露面。他们是在加州注册结婚的，并没有大办酒席。除了他们自己以外，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已经结婚。而江忆词第一次以华太太的身份出现，让她不由得有点紧张。
所有人都盯着他们俩看，在这么重要的公开场合，华景虓还是第一次带女伴前来。坊间都说华景虓是个花花公子，换女朋友像换衣服一样。不过他可从来没在公开场合承认过哪个女人，顶多也就是八卦记者们偷拍个照片，放在报纸上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记者凑上前来拍照。大厅里冷气开得很足，江忆词的背上却渗出了密密的汗，连带着手心都开始出汗。好在她还挽着华景虓的手臂，否则她怕自己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毕竟，她是第一次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受人关注，她当真不太习惯。
“别紧张，不过是顿饭局。”
华景虓悄悄地对她耳语。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虽然内心有些紧张，脸上却还是要绽放完美的微笑。她时不时地刻意显露一下左手无名指戴着的那颗钻戒，引得记者又一阵狂拍。
“华先生，这位是你的女伴吗？”
“看这位小姐手上的戒指，你们是已经订婚了吗？”
显然，记者的注意力被她手上的戒指所吸引。她不是什么出众人物，亦不是什么名媛，更从未在媒体前露过面。没人知道她是谁。一年前，她还在夏威夷海滩上晒太阳；一年后，她已经成为金融业内翘楚华景虓的太太。这一切，只不过是她听从了命运的指引。
华景虓自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他淡淡一笑，一只手盖在了江忆词的手上，对着众人说：“这是我的太太，江忆词。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顿时一片哗然。
有唏嘘，有惊讶，有祝福，有嫉妒……
江忆词，从未听说过的名字，却从这一刻开始，紧紧地和华景虓联系在了一起。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没人想到华景虓会结婚，更没人想到新娘是江忆词。江忆词是谁？没听说过——这是众人的唯一共识。
各路人马纷纷上前来道贺，华景虓熟练地应付着。不过都是些场面话，华景虓说起来却是那么的自然。对方进他就退，对方退他反而进，如鱼得水。
江忆词跟着从容自如的他，认识了各路人马。没人知道，她此时在拼命地用脑袋记住每个打过照面的人，记住他们的脸，他们的名字，他们的职业，他们的习惯，他们的语气……
几十个人应付下来，她显然有些疲倦。他却适时地递了一杯香槟给她，“什么时候都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这样才能以不变应万变。”她转头看着他，他的目光炯炯有神，脸上从头到尾都挂着淡淡的笑意，真的好似刻在上面一般，撕都撕不下来。
“华总，怎么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通知一声，我也好去给你送祝福啊！”锦丰银行的张董笑意吟吟地嗔怪道。
“张董，这也是预料之外啊。我们去加州，她突然临时起意想要结婚。事先并没有这个打算，所以都没有通知亲朋好友。她被我宠坏了，就是这么任x。回头，我给你送喜糖。”华景虓笑着说。
江忆词听着华景虓的话，在心里泛起一股寒意。任x？宠坏？这华景虓说起谎来真是不打草稿啊。
“华总跟华太太真是恩爱啊。”张董笑着说：“不过华太太真是漂亮，若不是如此漂亮也不能笼络我们华总的心啊。”他笑着，放低声音：“你不知道，华总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啊。”
华景虓笑着：“张董你别开玩笑了。你这样说，等回去她可要收拾我了。”
张董哈哈大笑，“看来华太太早把华总收得服服贴贴了。”
江忆词脸上笑着，心里却泛起嘀咕，这样的表面恩爱不知道要装多久。
此时整个大厅的灯光突然暗了半度，耳边响起了轻快的舞曲。舞池中顿时轻舞翩翩。那一刻，江忆词看见一个人朝他们走来。
“景虓！”
“熠宸！”
两人倒是轻轻地拥抱了下。华景虓笑着介绍，“这是席熠宸，致宸集团的总裁。这是我太太，江忆词。”
“席总你好。”江忆词有礼有节，倒与旁人无异。
“你好。”礼貌的握手后，席熠宸笑着又转而对华景虓说：“其实我上周就知道你们结婚了。”
“哦？”华景虓诧异。
“我有个远房表妹那天也在加州注册，她看见你们了，回来还一直跟我夸华太太漂亮呢。”席熠宸说得高兴，连眼睛里都好像带着笑意。
听到赞美，江忆词忙送上一句“谢谢”。
华景虓笑说：“你别夸她，一会儿她就该得意了。”
三人同时大笑起来。
“不知可否请华太太跳一支舞？”席熠宸礼貌地邀请。
江忆词看了一眼华景虓，见他微微颔首默认，这才跟着席熠宸走进了舞池。席熠宸一手搂着她的腰身，一手握着她的手，三两个舞步后，已经没入舞池的中央。他轻声说：“没想到你的动作这么快，我还以为怎么样也要几个月后他才会娶你。”
江忆词似笑非笑，“困住敌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他陷在自己的温柔乡里。”
席熠宸忍不住笑，“你真是越发上道了。”
“彼此彼此。”
随着乐曲声，江忆词转了一圈，转入了华景虓的怀抱。华景虓的手温柔地放在她的腰身上，眼神怔怔地望着她，像是要把她吸进自己的目光中。灯光不停地转动，他的脸上也在光与影中变换，像是电影中一帧一帧的画面。
她的舞技还不是太娴熟，他的舞技却绝好。他带着她，一步一步，随着音乐旋转。她跟着他，亦步亦趋。他就像一个掌控者，而她只是被他扯着线的木偶。但她却顺着他的线，变换出了自己的风格。
很快，舞池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她好像童话里的灰姑娘，穿着水晶鞋和王子共舞。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他不是她的王子。
他的眉目很俊朗，嘴角永远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她不知道他是真笑还是假笑，就像她从来没看透过他一样。不过，看不看透他并不重要，她只希望他没有看透自己就足够。他那双深邃的眼底此刻爱意浓浓，差点要将她淹没。
她仿佛发现了周围已没有人跳舞，轻轻低语：“好像就剩我们两个了。”
他依旧面不改色，“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舞步在舞曲的最后一个音符终结，她正好被他搂入怀中。他的唇就那么覆下来，浓烈的柔情就那么向她袭来。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却也能感觉到周围不停闪烁的照相机。
她全身上下，除了一对铂金碎钻耳环和手上的钻戒外，再无别的首饰。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手上的那枚钻戒，那锋芒胜过一切。她的第一次公开亮相算是抢尽了风头，愣宴会上其他女士穿得再花枝招展，也不及她“华太太”的头衔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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