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红叶 作者:坑娘蚂蚁
第二十一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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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马……香车……王将……角行……”
安静的单人病房内，黑发小男孩靠坐在床上，对着小桌子上的棋局认真地数着棋子，一边暗自嘀咕：“怎么老是少一个？”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男孩惊了下，随即赶紧将棋局全数扫进被窝里，躺回床上把拉起被子遮住自己。脚步声逐渐靠近，他不自觉紧闭上眼，听到来人似笑非笑的声音。
“步兵一只发现。”
小男孩立即掀开被窝露出头。
“啊，我找了半天的！”
“恩哼。”来人轻哼了声，小家伙这才看清他的样子，不由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原来是征十郎哥哥，我还以为是我妈。”他干脆坐起身再将棋局摆好，“她看到我玩将棋会生气的。”
赤司挑眉，跨步走到床沿坐下，伸出手了小家伙的额头。
“今天又咳嗽了吗？”
“这次真没有。”黑发男孩摇摇头，随即扯了扯赤司的袖子，脸上现出哀怨的色彩，“你好久都没来陪我玩了呢，我一个人每天自己和自己练好无聊。”
赤司挑了挑眉，弯下腰捡起床底下掉落的那支步兵摆回棋局，微微扬起唇角。
“恩……我最近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很大的棋？”冬树眨眨眼，眸光盛满好奇，“在哪里？我可以去看看吗？”
“不行，”赤司干脆地拒绝了，随即敲了敲桌面，“你先。”
“哦……”冬树急忙低下头认真地挪动旗子，却还是忍不住感到好奇，小心地抬起头看了赤司一眼，“那你赢了吗？”
“我从没输过。”捏住棋子的手顿了下，赤司微微皱眉一副思考的模样，“不过这局比我想象得有点大，稍微似乎走错了一步，替对方招来不得了的棋子。”
冬树偏过头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疑惑。
“征十郎哥哥那么厉害，难道没有能比过对手的强力棋子吗？”
赤司忽然笑了起来，随即伸出手揉了揉男孩的发。
“当然有。”他将眼前的步兵往前挪了下，“原本以为用不到了，快点被我忘记的棋子。”
“哎？”冬树愣了下，抬起头正想说什么，赤司却忽然摊开手，“这局结束你要出去玩吗？”
黑眸瞬间晶亮。
“可以吗？”
“当然。”赤司微笑着扬起嘴角，眼底掠过一抹深意，“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没兑现过？”
“恩恩！”小男孩使劲点头，低下头，笑脸瞬间垮了下来，“啊……又输了。”——
她上一次出门买衣服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看着面前因为她穿哪一件衣服而争吵的面红耳赤的两人，秋叶眨眨眼，忽然觉得过去的记忆那么遥远。
父母离开的时候阿姨刚结婚不久，姨父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工资不高，只是温饱而已。阿姨为了不让家里太困难就开始张罗着开店，她心底过意不去，从小时开始就尽量帮忙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好像是从那时起便决定舍弃一切的任而活，不想给阿姨带来更多负担，她甚至忘记了被宠爱的感觉，但事实上荒木杏虽然过得并不富裕，却也很会宠爱这个命薄的外甥女。
秋叶不会主动要求买衣服，每次都是荒木杏跑去商场买一些漂亮的公主裙回家让秋叶试穿，不管好看不好看，小姑娘都一径穿着，再后来也就养成了对穿着极度不挑剔的格。
和普通的女孩子不同，秋叶从不觉得自己的柜子里缺衣服，她只觉得在每周有五天需要穿学校制服的情况下，柜子里那堆衣服多到让她在周末出门前感到无所适从。
说她缺乏对衣服的美感也好，缺乏打扮自己的意识也罢，总之深谷秋叶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的两人为什么可以因为一件裙子的长短和颜色而争得面红耳赤，就差学习当年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当然，打过之后依然会勾肩搭背的去压马路是幼时的秋叶最没法理解的行为。
“小叶儿！你快说这件最适合你！”
争吵中的两人终于想起被晾在一旁的主角，中野拿起手中的蓝色长裙朝秋叶扬起，正在发呆的少女愣了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件浅绿色的短裙就忽然出现在眼前。
“你胡扯什么，我好不容易把小叶儿身上的疤都去掉了，当然要显摆一下。”
千叶茜得意地展开手中的短裙，秋叶眼尖地瞥见后背似乎挺空，不由暗自吞了口口水。
荒木杏是个传统的女人，衣着打扮方面偏向保守，秋叶无形中受了不少影响，看到这类的衣服总是忍不住担忧。
“马上就冬天了……”不会冷吗？
最后一句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对面的两人就再度吵开了。
“哈哈说你白痴吧，再说你以为这里是美国吗？那种不知廉耻的衣服也只有你穿的出门。”
“哼，提前熟悉一下美国的气候有什么不好？”千叶忿忿地嘀咕了声，拿着短裙的手却还是舍不得松开，“啊，真的很适合的，小叶儿皮肤那么好不显摆一下怎么可以……”
“那我就收下吧。”
秋叶忽然开口，看到对面两人齐刷刷朝自己看过来，她忍不住眯起眼笑了。
“两个都要了，所以姐姐们……”她顿了下，低下头拿出包里的机票，郑重地弯下腰朝千叶的方向递过去，“去美国的事请不要再提了。”
“小叶儿……”千叶忍不住皱眉，“你知道你……”
“我知道的。”秋叶抬起头继续微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的嘛，我觉得我还可以活很久来着，姐姐们别急着杞人忧天了。”
“笨蛋……”中野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脑门，“你才是乱用成语。”
秋叶吐了吐舌。
“人家国语不好嘛。”
对面的两人同时瞪大眼，想起当年曾风靡全校少女的文艺青年，千叶茜的嘴角抽搐了下。
“国语不好？你是想让你死去的爹爬出来吗？”
身为书法家同时兼任国语教师的那个人，他的女儿说自己国文不好？
秋叶愣了下，似乎有些意外对方会主动提起父亲的死，抬起头就见两个女人已经争先恐后地去付钱了，她不由微笑着摇了摇头。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秋叶弯下腰拿出手机，看到陌生号码，她迟疑了下按下通话键。
“你好。”
“啊，姐姐？”电话那头响起若叶惊喜的叫声，“我看到你了哎，我在商场对面的蛋糕店。”
“若叶？”秋叶皱眉，“你一个人？”
“啊，等等，大紫，那是我的份！”
小姑娘忿忿的叫声解答了秋叶的疑惑，她微微皱起眉，看到前方终于买好了衣服的两人朝自己挥手，看起来十足很想再去下一家的样子，她不由后退了些。
默默地咽了口口水，她转过头对着手机小声问道：“若叶……那家蛋糕店的名字？”
挂断电话之后，她艰难地向两人解释了下店里有事，换来千叶若有所思的眼神。
“我十天后的飞机，刚好是寒假时候，考虑好来找我。”
秋叶迟疑地点了点头。
三帝花一个比一个固执，没有做出同那天一样直接绑她上车的事已经是她们忍耐的极限，她知道，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她们也是从心底里关心着自己。
匆匆告别了打算继续血拼的两人，秋叶拎着手中的包裹踏上手扶电梯缓缓朝下走去，周末的商场人来人往，上下的电梯热闹非常，三三两两的小朋友在父母的扶持下伸脚踩着不断上升的电梯玩，她不自觉轻笑出声。
记得冬树也有这样的习惯，爸爸每次都宠着他，妈妈看到了就会一顿数落，爸爸却只是伸手拍了拍正小心翼翼站在他们身后的秋叶。
“有什么关系，孩子开心就好，再说，我们秋儿会保护好弟弟的对不对？”
会保护好弟弟……
“恩，我知道的妈妈，晚上五点之前会回去的，您别担心啦！”
似曾相识的声音飘入耳膜，分明是只听过一次的声音，在嘈杂的商场里却显得格外清晰，秋叶蓦地抬起头，黑发小男孩正一手拿着手机乘在上升的电梯上一边四处观望着什么，她一下子僵住了。
上与下的电梯擦肩而过，男孩很快被人群淹没，世界忽然安静下来，她几乎机械地抬起脚步下了电梯，脑袋再度闪过父亲那句话。
“我们秋儿会保护好弟弟的对不对？”
僵直不动的人忽然惊醒过来，抬起脚步跨上上升的电梯，电梯上的队伍正有序地靠着右边。秋叶顾不得礼数三步跨作两步在电梯上奔走，引来众人侧目，她毫无所觉，焦急的视线四处搜寻那个恨不得刻进灵魂的身影。
电梯停了，她怔怔地看着眼前偌大的商场，涌动的人潮早已将男孩淹没在了她不知道的角落，拿在手中的购物袋掉落在地上，她眨了眨眼，泪水忽然顺着脸颊滚落。
是错觉吗……
“姐姐，你东西掉了哦。”
裙摆传来微弱的牵扯力道，她茫然地低下头，黑发小男孩正好奇仰起头好奇地看着她，似乎认出她的样子，他颇欣喜地眨了眨眼。
“啊，上次在医院碰到的那个姐姐……”说罢，他转过头朝身后的人叫了起来，“征十郎哥哥，这个姐姐好漂亮的对不对？”
秋叶僵了下，低垂的头莫名不敢抬起，却清晰地听到少年一如既往让人沉醉的声音。
“也许你才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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