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降天下 作者:冢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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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发达了,哪里还看得上每年发下那少可怜的俸禄。”
“话说的好没道理,几时关我的事了。”我低首帮他绑衣带,虽然三伏天不怕冻,苏兮月毕竟是娇养惯的,若受风总不大好。
苏兮月余光瞟到相隔两间卧房的白墙,微努嘴道:“当然与你有关,谁让醉香楼的幕后金主竟是熟识的人。”
屈指刮了下苏兮月鼻梁,我淡笑劝阻道:“潇湘馆里下人不懂胡乱说,你怎的也不管不顾瞎说。私下里调侃两句倒也罢,出去可管着点嘴,毁了轩弈尘清誉可不好。怎说他在莫宗严府上帮你掩饰解围,你若坏了他声誉,岂不是恩将仇报。”
说话的同时,屋里的房门忽被打开,轩弈尘尴尬地站在门外朝我们这看来。在他身后几尺距离处有捧洗漱盆与早膳的婢女,个个低垂着脑袋目聚下摆,被□□的本分老实。轩弈尘自作主张发令让奴婢进了屋里,监督她们放下所有,又速赶人离去方关紧房门。
稍作修整洗漱,我才笑道:“怎的?轩曲浩前几日刚说你不会约束府上人,还真自暴自弃干脆自己当起管事的闲职?轩达、轩才都做什么去了。”
轩弈尘被我口气唬得惊了片刻,清浅笑道:“在苏王府时见了太多你的坏脾气,我怕府上人摸不准你脾气图惹你生气。哪知道你们背地里嚼舌根,如今还恼上了。”
细瞧轩弈尘的装束,素色绣金边的内衫,又披件竹青孤纹衫子,倒不及平常华贵。我来回打量一番轩弈尘,唯瞧得上眼的就他腰间镶翠玉的腰带,横竖还算一回事。
“穿这么素净做什么?轩煌寿宴办的隆重,请去的上宾皆是有头脸的人物,你这样前往难免要让人低看。”我抖了抖他衣摆,颇为嫌弃这一身色调。想到轩曲浩那两个可能的打扮,再瞧轩弈尘,纵是清水芙蓉天然雕饰,却也显得他不得圣心,如此更让人想轻贱对待。
轩弈尘借由铜镜上顾下盼了会儿,莞尔着嘀咕:“我觉着挺好,今日我又不是主角。”
苏兮月亦觉不妥,遂插嘴说:“你终究是他的儿子,纵然不得宠,也没必要……”
不等听完全句,轩弈尘张口便道:“我懂离的意思,不过我没必要讨他欢心。”
“我哪里又要你奉承轩煌的意思,就是不想你被宾客看清罢了。”我淡笑解释一句,却见轩弈尘抿嘴赌气不愿多说,平日里瞧他性子软,今日方知是自己识人不准。“我不过随口说了句,反倒惹你不痛快,是我的不是。”
轩弈尘偷偷看了我一眼,忽然莞尔扬声道:“轩达,陪我去更衣。”
我松开轩弈尘的手由着他出屋,眸中人影逐渐远去,无奈笑出声道:“从前他脾气不见如此,怎的区区个把月成了这样?”
苏兮月放下手中木梳,缓缓回头莞尔似清风朗月,戏谑说:“说人话鬼话是针对什么人的,恐怕他以前对轩煌素来都这性子,是你不曾见过,才觉着意外。只是冷淡如他,还不是因为你的话做出让步了么。”
嘴角的笑悄然无息中幻化的更为柔和,轩弈尘林林总总的举动,我观察良久怎会不知,否则我又何必口舌相劝。我执起梳子有下没下的帮苏兮月理起黑发,屋内忽然静悄了下来,恬静中直叫人觉得岁月静好。
轩弈尘再归来时,身着暗红牡丹描金云锦衫,酡红衫子与他红发相得益彰,更称得他肤色胜雪。铜镜中乍然瞧见,让我俄顷难移视线,失态只是瞬息,我很快回神仿佛不曾失神过般。
有轩达、轩才在旁服侍打点,我们自然不用操任何心,不出一个时辰三人皆已穿戴齐全。苏兮月此番是装扮池羽而来,自是不能黄袍加身,不过池羽既是神武侯爷,穿用亦是不差,也不算委屈了苏兮月。
轩弈尘并没急着入宫,反而拉了苏兮月在矮榻上下棋,这一来便是过了三个时辰。
“都这时辰还不进宫贺寿,你不怕轩煌怪罪吗?”我剥了两瓣柑橘送到两人口中,目光定在往来的身影上。
轩弈尘纵然注意到轩弃弥到来仍不停手,捻子落子方道:“唱大戏的到便可,我这无关紧要的人着什么急。”
轩弃弥无奈的长叹,礼貌地对我拱揖,“你是孩子家心性,也不怕在苏兄跟前现眼。”
轩弈尘闻言愈发有胡闹之态,“离本就不如你规矩多,况且今日我不是寿星,犯不着替别人高兴。”
这些年轩弃弥对轩弈尘的态度早是司空见惯,轩弃弥张了张嘴终是没多说。忽然他目光停顿在轩弈尘着装上,仔细大量一番,又意味深长地望向我,良久怅然道:“有苏兄挂心,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你知道父皇的寿宴几时开始,切莫闹性子迟到,于你无益更会连累苏兄受疑。”
朝阳蓬勃照耀在轩弃弥身上,可在我看来他周身散出的气息,比残阳西落时更凄凉。轩弃弥颓然离去愈小的身影如剪,多了朝堂磨炼的沉稳,却失了往昔的意气勃发。
轩弈尘遥望二门处的身影抿嘴无声,许久轻微叹息,瞥开双眸含笑道:“今日天未亮便起了身,连平日早膳都早一个时辰进的,眼下我倒觉得有些饿。皇上若是不嫌弃,小厨房的藕粉桂花糕做的不错,可要尝尝?”
苏兮月淡笑颔首,巧舌微舔内唇,“你不提还好,一说我倒真觉肚里空落落的。”
吃过点心,轩弈尘又执意拉着苏兮月下了几盘棋,眼看将近晌午时分,他仍不见有出发的念头。我本就不在意轩煌寿诞的事,由着轩弈尘拖延,倒是苏兮月不时偷瞄着漏钟,心不在焉中屡次落错子。几番赢的轻易,轩弈尘渐失下棋的兴致,唤来轩达上了温着午膳,时逢盛夏他俩胃口不大好,动了几下筷子便搁在一边全浪费了。
午时刚过,烈日愈发晒头,蝉鸣声不断在潇湘馆里外彼伏,府里人纷纷躲到阴凉下忙活。轩弈尘托腮远眺院中,司空见惯了府上人躲懒的事,也没开口责骂。
轩达数次张望更漏时辰,眼瞧将办寿宴的辰光迫近,忍不住提醒道:“六爷再不出发,怕是赶不上开席了。”
轩弈尘微狠厉地睨看轩达一眼,转瞬莞尔和气道:“离,再吃杯茶如何?”说罢便是良久的沉默,轩弈尘久没等到我纵容的应允,无奈喟叹认输说:“时辰确实不早了,轩达快去备车吧。”
国君寿诞又办得如斯隆重,自然是万方来贺,镜月京城大街两旁挤满看热闹的百姓,而官员、来使的车马则堵得街中央水泄不通,直连到皇宫丹凤门。我们乘坐的流香马车穿过丹凤门时,正值日暮西山,火燎的霞云与红墙连成一色,仿佛是历历败者血雨染红的,直令人看的心惊。
永庆殿外轩弃弥正跟其他几位皇子一同招待贵宾,余光无意注意到我等,顿时神色如释重负地快步而来。人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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