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签 作者:一枚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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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才想起要去哪。
方才的屋里香味浓郁得呛人,柳莺屋里也有香气,但是清香,闻起来舒服多了。可当他看见柳莺身着华服,周身明艳绸缎,心下不由一沉。
柳莺素来会看人,见他脸色阴沉,就知道要小心说话了。她微微笑着上前迎他:“老爷终于回来了,成儿总念着您,我说您外出做生意了,他便问我,是不是又跟以前一样,要走上好几个月,闹得不行。”
韩老爷挤出一丝笑,又将她全身看了一遍:“我不在家,你还穿得这样好看。”
——这是给谁看呢?
柳莺心中已觉侮辱,可仍说道:“今日老爷归来,特地挑了身亮眼的,怕老爷见我穿得暗淡,嫌弃。毕竟我年纪也不算小,怕人老珠黄,被嫌弃呢。”
韩老爷这才不说什么。
柳莺搀扶着他时,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下沉,扶着时要费不少力气。她看看他的脸色,周身一股子命不久矣的气息。她的心也跟着沉落,从情分上来讲,她感激他替她赎身,从亲情来讲,他是她儿子的生父,所以见他这个模样,她于心不忍,温声问道:“老爷去了山庄后,可有继续找大夫?”
“找了,都是不中用的。”韩老爷认定自己是遭报应了,也没太过指责那些大夫,“我想捐些银子,给百姓造桥铺路用,你知不知道哪里需要这些?”
柳莺想了想说道:“造桥的话,那平凉坡倒是需要,老桥走不得人了;还有望南山那,怕是初春大雨就要淹没道路,也是架座高桥的。”
她一一说着,说了四五处给他听。韩老爷默然听着,听完了才淡声说道:“看来你足不出户,也知天下。”
柳莺猛然回神,这才知道他问话是假,套话是真。她神情已僵,觉得他不可理喻,这是非要给她扣个不安分的帽子,他才甘心了?
韩老爷病得太久,性子更加乖戾,继续说道:“我知道琴姨娘跟你情同姐妹,就算我归西,你也不会被亏待。”
“老爷说的是什么胡话。”柳莺说道,“老爷定会长命百岁的。”
韩老爷立刻笑了起来,这一声一声断断续续的低笑声,让柳莺寒毛竖起,对他生畏。果然,韩老爷盯着她说道:“你看我,像是能长命百岁的人吗?你们都巴不得我死对吧,这就是报应啊……老天对我的报应……”
柳莺心中愈发惊怕,他这是疯了吧。
她心神不定,忽然看见他又盯看自己,盯得她一惊。却见他笑了笑,说道:“成儿睡得沉,我就不见他了,你也好好歇着吧。”
他就这么要走了,让柳莺颇为意外。但他这一走,她还轻松了些。
如今的韩有功,似乎疯魔了,而且疯魔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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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爷不愿留在妻子房中,在柳莺那见她花枝招展又不痛快,想来,唯有去琴姨娘房里。
琴姨娘没想到他会来,见他进来,忙让下人多添了点炭火,嘘寒问暖。
她不似韩夫人那样阴冷,也没有柳莺那种娇媚,看着端庄本分,也不聒噪,韩老爷觉得此处待得舒服,还和她多说了两句话。
琴姨娘见他神情愉悦,便道:“老爷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二弟他当家似乎当上瘾了。”
“哦?”
琴姨娘叹道:“去了好几次库房,拿了许多钱财,也不做正事,而是拿钱去买鸟。那鸟他又不好好照顾,听腻了就扔在一旁,将鸟活活饿死,那饿死的,实际上是老爷辛苦赚来的钱。”
韩老爷倒没窝火,淡淡问道:“你心疼?”
“是,心疼。”琴姨娘又道,“这是老爷赚的钱啊。”
韩老爷本不想管,但最后还是问道:“取了多少银子走?”
“少说也有千两白银。”
“千……”饶是觉得自己生无所想的韩老爷心头也不由痛了一下,“他真是……太不像话了。”
“是呀,而且二弟他这名声在外,有个富商就是听见二弟当家,生意也不谈了,说等不是他当家的时候再商谈。”
韩老爷问道:“哪个富商?怎么会这样在意我们的家事,而且二弟他也不算是当家。这种富商,不合作也罢。”
“这是光儿说的,妾身也不清楚。但既然有,就说明的确是有人误会了我们。”
韩老爷忽然轻轻一笑,笑得琴姨娘有些心虚。他说道:“你的意思,就是不要二弟当家,将这家交给你?”
琴姨娘没想到他竟然说得这么直白,顿了顿才道:“是交给光儿。”
“那也是交给你。”
琴姨娘咬了咬唇,知道他看穿自己的用意,也没有掩饰:“是,妾身不否认这点。妾身自认为光儿可以帮到老爷的忙,而不用他人代劳。老爷难道是觉得,亲儿子比不过二房的人?”
韩老爷不想跟她提让自己的弟弟代管家中事务的真相,他比她更了解他这弟弟是什么样的人。可她仍喋喋不休,一直在数落着,听得韩老爷耳朵嗡嗡直叫,脸色越来越差。
琴姨娘自怨自艾着,正要挤出两滴泪来,突然旁边“砰”地一声,似乎有人滚落在地。她一瞧,吓得叫了起来:“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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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有功大概是活不长了。
这坐着坐着就从小榻上摔下来,脸朝地重重摔了一跤,摔得鼻梁骨都要断了。宋大夫仔细看他的脸色,明明没病,脉搏也正常,怎么就奄奄一息的模样。
他拿着药箱刚出来,韩老太太就着急问道:“如何了?”
他刚摇摇头,韩老太太就大骂道:“你算什么名医!我儿子都病成这样了,你还看不出是什么病,要你何用?要你何用?”
宋大夫不气恼,甚至是愧疚,自责不已。他叹了一口气,老太太怒瞪他一眼,推开他就进里面去看自己的儿子。
宋大夫杵在原地许久,直到察觉到有人来拎他的药箱,他才下意识抓住系药箱的绳子,抬头一瞧,就见谢放说道:“我送您回去。”
“不必了。”宋大夫拧眉,“我想,我是没有脸留在这了。”
“我知道老爷请过许多大夫瞧,都不知病因,宋大夫不必自责。”
“别人医术不精与我无关,我也不在意。但我的确是医术不精……”宋大夫远眺这韩府外的天穹,因雪太大,纷飞扑簌,将天边描得一片阴暗,“我安逸太久了,该出去走走,悬壶济世才对。”
话里透着些许看透的悲凉,谢放知道他不是个爱奔波的人,但雇主受难,他却不知病因,对于一个素来高傲的神医来说,这着实打击人。
谢放没有劝阻,宋大夫愿离开,他反倒是高兴的,至少他不必看见韩家落败时的模样。
老太太踉踉跄跄进了屋,见到躺在床上的儿子,已经是瘦骨如柴,一双眼睛毫无光泽,似活死人了。她悲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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