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如画 作者:公子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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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看看现在住的是谁的屋子。
城中岁月倏忽而过,热闹却亦平淡。大雪封城时,卖力的捕快还不忘认认真真巡城,典漆眼睁睁看他自跟前走过,已经有许久没有同他一路闲聊了。忍不住张口把他叫下,肥嘟嘟的小捕快跨着他的长刀,荡着两块腮帮子肉笑得开怀:「啊呀,阿漆!」一双小眼睛瞇缝得快要找不到。
连日如天气般阴霾的心情便在他的笑脸底下消散不见了。典漆伸手摸他的头,理他的衣襟,拍他的脸:「几天不见,怎么瘦了?」
他只顾低头「嘿嘿」地傻笑,一派天真地答:「瘦些好,瘦些好。」
探手就要亲热地去掐他的脸颊,却听身边的人唤道:「阿漆……」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
迟钝的小捕快忙不迭点头问好:「啊呀,是阿漆家的公子,难得瞧见你上街,近来过得可好?」
殷鉴笑得和蔼,一手打着伞挡雪,一手不着痕迹爬上灰鼠的肩:「托武捕快的福。」
典漆方伸出去一半的手便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了,只得在口中唠叨:「大雪天,衣服多穿些,免得着凉。看你!才穿了这么几件,冻病了怎么办?走路要小心,别慌慌张张的,摔痛了有你好受。」絮絮叨叨彷佛小捕快他娘。
小捕快咧着嘴一一点头应下,毫无心机地看看殷鉴又看看典漆:「阿漆,同你家公子和好了?」之前每每听典漆抱怨,他都只道是两人吵嘴。
典漆「腾--」地红了脸,身畔的神君笑开了花,揽着灰鼠的手再紧了一紧,一本正经地回答:「嗯,和好了。今后也不吵嘴了。」
害臊的灰鼠用手肘捅他,低声呵斥:「你胡说什么!」
于是擅于做戏的神君甚是委屈地冲小捕快眨了眨眼。
小捕快抱着他的肚皮看得一脸羡慕:「真好……」
典漆红着脸,呐呐地不知该说什么。
听那边有人招呼:「武威,过来!」
循声望去,人堆里同样有人长身而立,一身深色公服,俊挺不下殷鉴,神色间威仪赫赫,正是城中众捕之首。
行动迟钝的小捕快闻声便如听了号令般,赶忙转身奔过去,连同典漆告别也不顾:「总捕头大人叫我呢,阿漆,我们下回再聊,下回!」
边跑边回头跟典漆挥手,一个不留神,撞上街边卖杂货的小摊,「哎哟--」一声在地上滚了一身积雪。
典漆赶紧要跑上去扶,却被殷鉴拉住。神君两眼望着前方,一脸高深莫测:「别慌,轮不上你帮忙。」
灰鼠再向前看,果然已经有人早自己一步奔到了小捕快身边,正一边拉着他一边小声说着话。街中太喧哗,男人低着头,正在拍武威身上的雪,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只看见小捕快红透的脸,和脸上那一丝丝怯怯的笑。
「他……」典漆恼怒,心尖上一阵愤懑,好似养在深闺十八年的闺女一不留神被人拐了去。
身边的男人拍拍他的肩,话语意味深长:「以后小心些,当心莫名其妙就被人记恨上。」
果不其然,穿著公服的男人直起身拉着小捕快的腕子就要走,迈步前小捕快恋恋不舍地回头,他也跟着向这边望来,眼神实在算不得亲切,反倒充满警告的意味。
灰鼠越发不满地撇嘴:「小爷还没跟他甩脸色呢。」
神情愉悦的神君一遍又一遍安抚他,好似松了一大口气:「我理解他。」
灰鼠疑惑,他但笑不语,执起他扭扭捏捏不断往后挣脱的手迈步继续往前走:「有朋友是好事,对朋友太好就不好了。」
有那么一点点明白,典漆迟疑地抬头看,面容姣好的男子始终目视前方,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昏黄纸伞下,点点飞雪间,他忽然垂头,莞尔一笑,目如星辰,宛然如画。
--本书完--
番外——端午
端午,凡人们提到端午就想起粽子,妖怪们却记起雄黄酒。
可怜的白娘娘就是在端午佳节不小心喝了杯雄黄酒,才现出原形吓死了自家相公,所以混迹在人世的妖怪们每每总在端午前几天便不断告诫自己,多吃肉粽少喝酒,尤其是旁人笑嘻嘻地敬到跟前的。
迟钝的灰鼠偶尔路过邻家,瞥见高挂在门板上的艾草才恍然想起,一年一度,转眼又是端午将近。上街买菜时,不自觉也跟着随手买回一束碧青的艾蓬。
凡人总是很有意思,一年到头一个又一个节,每个节还能说出不同的寓意和来源来,虽然听在妖怪耳中,每个都是那么无稽。他们说艾草可以驱妖辟邪,放在家门口妖魔鬼怪便都进不来。
典漆嬉皮笑脸地把那状似长剑传说能斩妖除魔的绿草攒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上头的叶子。行到家门口,绿葱葱的一把艾草刚好被扯秃。学着邻家的样把草竖在门边,光秃秃一根草杆子,耷拉着头,一副没精打采的可怜模样。这才觉得理亏的小灰鼠小心翼翼地把捏在手里还没来得及丢的两片小叶子给它装上,手一松,皱巴巴的叶子轻飘飘地落了地,「呼啦--」一阵风,转瞬没了影子。「啪嗒」一下,光不溜丢的草杆子正哀怨地横在地上。
呃……明早再去买一束吧。
出门时怎么叫也唤不醒的男人还赖在房中抱着被子酣眠,典漆点点他的鼻尖又揪他的耳朵:「喂,起来,你的风流债寻上门了。」
殷鉴懒懒睁开眼,手一伸,揽着灰鼠细细的腰一个翻身将他拖上床。好干净的灰鼠「啊呀」一声,手脚并用扑腾着要挣开他的束缚:「刚买完菜,衣服上沾着灰呢。」
懒洋洋的神君可不管,压着他,脖子缠着脖子从眉梢吻到嘴角,灵活得好似是分叉的舌尖舔得青涩的灰鼠喘着气再不敢乱动:「我现在只有你一个,哪儿来的风流债?」
「哼。」典漆斜着眼睛低哼一声看他,「那以前呢?」
殷鉴不敢回嘴了,凑过来加倍温柔地吻,好似要将典漆舔化了一般:「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了。」
或许吧……被亲得晕头转向,灰鼠环着他的脖颈迷迷糊糊地想,天知道这个风流神君跟多少人这么说过。
端午节照例应该吃粽子的,前些天就不断闻到邻家窗边飘来的粽叶的清香。汤圆、饺子、馄饨、面条、粽子,再笨手笨脚的凡间女子也一定得学会做这几样,否则,长得再美也是嫁不出去的。人们口中所有秀外慧中的女子彷佛都会包一手好粽子,两三张青青绿绿的粽叶合在柔白的手掌心里,光是想象这样一幅场景便觉得美好如画,更休提叶尖上沾着的水珠和那十根上下翻飞的修长手指。
肉粽、白米粽、蛋黄粽,甜的、咸的、蘸糖的,三角粽、枕头粽、小脚粽……平平无奇的几张芦苇叶到了贤良主妇手中便当真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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