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 作者:弓行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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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过来问道:“可有见到我道友?”
那下人是彭旻调过来伺候他们的,很是机灵,“李道长中午出去,还没有回来。道长有什么吩咐?”
闻捡摇头让他退下,转身开门走进房里,韦秦川果然不在。屋子里摆设物件没有动过的痕迹,看来对方意不在此。
闻捡打开后窗,足下一点,身子飘出窗外翻上屋顶。天色已经暗下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上面伏着个人。他四处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人。闻捡想了想,身子一纵,轻飘飘进了树林。
刚才那个人影是朝着树林去的,去势飞快,瞬间隐没了身形。尽管只有这匆匆一瞥,但以闻捡的眼力,已经认出那人的身份。
那个背影高挑瘦弱,左肩微斜,看上去似乎弱不禁风,但身怀苗疆虫蛊密技,闻捡曾深受其惠。
之前在晚宴上看到门主,闻捡没有在意,他觉得对方应该是为彭晟贺寿而来,江湖上有几个相识再正常不过。门主以为他死了,闻捡就当自个儿死了,他不想和门主相认。
虽然当初门主亲自出手救了闻捡性命,但他后来只是一个普通的门人,毫不起眼,现在又带了人皮面具,岛上宾客众多,按理说门主不可能认得出他。可他却鬼鬼祟祟出现在闻捡住处左近。
联系到他和韦秦川的重逢,闻捡不由浮想联翩。
难道自己与韦秦川分离十年,都是门主从中作梗……门主施蛊救人,十年收留,均是另有图谋?门主与他灭族惨案之间,恐怕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此时在颀昌岛现身,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彭晟的生辰,还是为了他闻捡?
你算什么东西,竟想把我和阿秦分开……
闻捡心生愤恨,用力握紧了长鞭。
他脚下消无声息,顺着门主的方向追踪而去。
颀昌岛很大,这片小树林却不大,不多时到了林子边上。闻捡攀在树上,透过枝叶的缝隙,小心往林外张望。林边和闻捡他们住的地方很像,有矮矮一排红瓦青檐的小院。
门主出了树林,放松地缓下脚步,慢慢往院落处走,进了中间一间屋子,很快,屋内亮起了微黄的烛光。
闻捡接着夜色的遮掩,飞速离开树林,几个起落,足不点地,身子钻进那间屋子的屋檐里,紧紧贴在瓦砾下,几乎与之融为一体。
闻捡本就精于隐匿暗杀,门主不知他功力底细,应该没有料到会被他发现,更不会想到会被追踪至此。他对门主起了疑心,决定守在这里探个究竟。整个人好像化成一只蝙蝠,悬在檐内,在黑暗中等待猎物出现。
他没想到,等来的会是韦秦川。
26
那人的面容隐在人皮面具之下,眼神平静无波,又似暗藏惊涛骇浪。闻捡知道,韦秦川的眼神一直是这样,当他看向你,会觉得整个人被他彻底掌控,毫无抵抗能力。那日他在襄陵遇到韦秦川,只一眼便成了对方的俘虏。
韦秦川从林子里闪出身影,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每一步都踩在闻捡心上。他不由用力咬紧牙根屏住呼吸,生怕一不小心便会透出气息。
阿秦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他不可能是无意中走错,也不可能是为了自己,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认得屋内的门主。
他们又怎么会认识?是刚刚相识,是泛泛之交,还是早就熟悉彼此,甚至无话不谈?
闻捡一颗心揪成一团,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几步外韦秦川已经走进院子,他左右看了下,没有发现可疑迹象,漫步到屋子前,伸手推开了房门。
闻捡藏在阴影里,正好可以看到对方的头顶。他记得韦秦川头发的味道和滑过指尖的感觉,他曾经许多次亲手为他梳头洗发。闻捡跟自己说,不要急,应该是误会,听听他们要说什么。阿秦可能是来杀门主的,一定是,一定是的……
韦秦川推门进了屋子,闻捡熟悉的声音响起:“书蓝。”
门主的声音跟着传进闻捡的耳朵:“秦川,你来晚了。”
“时辰刚好,怎么说我晚了?
“好好,你没晚,是我早了。行了,准备得怎么样?”
“你亲眼看看不就知道?”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韦秦川道:“明天贺寿前,你将兽首合拢即可,不要太早,玲珑兽只能支持十二个时辰。”
“好,你尽管放心。”门主似乎很高兴,“就说秦川办事,必然顺心妥当。”
韦秦川在笑,“多谢邱大城主谬赞。”
听两人的声音和语气,他们明显私交不浅。一股寒气从心口侵入四肢百骸,闻捡全身冰凉。
他心道,是了,他是邱书蓝,也来了颀昌岛。无上城的副城主里,只这一个我没见过,原来他就是门主。那时阿秦说他不在城中,难道是怕我见到认出来么?
他们重逢时,韦秦川一个照面便认出自己,原来不是他爱我至深,而是他早已知情。
他说过的所有的话,都是骗我……
闻捡心里无数的惊惶委屈,忍不住胡思乱想,心绪波荡难以平静。
这厢房里两个人已说到别的事情,“……我们行事谨慎,他不会发现。”
“秦川,到时别冲动,带他回城,由城主定夺。”
“我晓得。”
门主道:“你也不容易,苦了十年,总算能给阿茗姑娘报仇,她在九泉之下会瞑目的。”
韦秦川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阿茗一定在怨我,这么久才给她报仇,无能,无用。她一直嫌弃我配不上她,我的确……”
邱书蓝道:“你当然配得上她,不然她也不会愿意嫁给你。”
韦秦川道:“你不知道,是我做了错事。若我那时没有私心,暗中诱导,她不会受那么多苦,更不会惨死。”
邱书蓝赶忙安慰,“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我相信你是走投无路才会如此。逝者已逝,只怪造化弄人,不要过分苛责自己。”
他们还在低声说着什么,闻捡在外面听得快要哭出来了。
当年身中剧毒,被门主以奇蛊洗髓换躯时,经历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剧痛,闻捡没有掉一滴眼泪。他以为那已经是人生极致。
可是此刻,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浸在石磨里碾压,一点一点磨成肉渣,从前的痛与之相比不过是万中之一,微不足道。他只恨没有死在襄陵的那间酒楼里。
闻捡想起曾经做过的那个梦,韦秦川抱着一个女人离他远去,怎么喊都不肯回头。他从前只听到自己在大叫,现在他终于听见韦秦川的声音,他在说:“阿茗,我们走。”
闻捡痛得发抖。
恶梦成真,闻捡心想,原来那不是梦,是你真的离开我。
“阿茗,我们走。”
“阿秦,你回来!你回来!”
他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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