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没有那么可爱(H) 作者:dilem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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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是多麽深重的罪孽,这一切怎麽能降临在李重晔身上。我掰过他脑袋去看他,真好看的一张脸,英俊,忠诚,高贵,无辜,在夜色下仿佛能发出银河的光,最後却要与自己亲生父亲刀戈相向。
所有的线索都汇聚起来,我害怕知道的,李重晔不说我就不愿意去想的,是再也藏不住的巨兽的背脊,从水面浮现出来。世事在这一瞬间展露了全部的锋芒,将我逼至退无可退,又如何能再逃避下去。“哥哥,你要什麽时候才肯告诉我真相呢。”
李家守卫步步逼近,一路势如破竹,彼时时间还剩下最後十五分锺,每一分都十足难熬。李重晔的枪扔了一把又一把,最後只剩一把轻型手枪还能用。好在援军已经赶到了第一支,虽然是杯水车薪,总算暂时留出一点可供交流的时间。强风将芦苇丛吹得东摇西荡,却捍不动李重晔望向我的目光,重如磐石。我明白他的意思,他的表情和言语向来不多,只好用沈默来告诉我不要说话……一万人里有一万人看到这样的目光都会心软,可惜慕锦不是人,慕锦是他的小怪物,他自己选择爱的、世界上对他最残酷最坏的那一个。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了。既然已经开口,就要一刻也不停地说下去,再迟疑一秒都会失掉勇气:“慕永河要死了吧。这些人是来带我回去的。”如果我自己猜不到,是不是一辈子也不会告诉我……告诉我这些也不是很难。何必要为我牺牲那麽多。
一提到慕永河这三个字我眼泪都能下来,太烦人,老子粗糙地擦了擦,最後看了一眼外面那些闪动的银色徽章,很认真地问他,“你不想我回去吗?”
十五分锺,李重晔万年不变的沈稳模样好能欺瞒人,可到现在我也能看出来,这十五分锺赌的不过是运气而已。枪火无情,李重晔那些强大健壮,也可能在这十五分锺内霎时死去。“别胡思乱想。”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李重晔火热的手掌紧紧抓在我肩头,语速终於显出一丝急促,“听著,李慕锦,让我保护你,只要我活著你就不会死。只有十五分锺,哪怕我死了你也能赢到最後,今晚之後一切都会结束了……”
可是我不想听了。我打断他,再一次地问,“哥哥,你不想我回去吗?”
李重晔的愤怒让他一瞬间就红了眼眶。紧握著的拳头似乎是想朝我揍下来,在空中挥了两挥,狠狠砸到旁边的石头上。“是的。”
最後一把枪被他摔到了石上,我低垂了眉眼,瞧见那指背处的血肉模糊,听著他说,“但是我不能帮你选择。”
“你选吧,李慕锦。”
大风钻进草里,钻进我被他情动时撕坏的衬衫里,钻进慕锦丑陋单薄的身体里面,到处便都响起哭泣一样的声音。血液也在身体里哭泣,它们叫嚣著要把自己流干,这样心脏就再也不会疼了。我选择……选择挪著膝盖爬到石头上去,轻轻摸起枪。总共不过两三秒,却让我觉得慕锦的一辈子也没有这样长过。
枪托上还残存著他的汗水和温度,握在手心莫名温暖。我向他微微笑了一笑,李重晔永远挺拔有担当的脸庞在这一刻显得怪异,他性感的嘴唇在说些什麽?他在说,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多麽动人的情话,可惜我再也听不到了。
哪一个更容易接受呢?选择和他们回去,接受我父亲的死亡,和未知的命运,同留在这里,亲眼看著李重晔为了保护我而受伤流血甚至失去生命,哪一个是比较好的选择?慕永河,还是李重晔,实在上天置我於这样的境地,从一开始就没有一处容得下我。
“如果我还能回来……”我轻轻地吻上他的嘴角。我一定要告诉你我很爱你。从前我总是无所不在地刺伤你,今天我才知道你能有多痛。慕锦知错了,哥哥。
我往草丛深处走了十几步,想回过头来看看他,终究还是没有。李重晔把全部的感情、尊严和性命都摆到我脚底下请求,最後我还是做了最能伤害他的选择,以後哪怕还能活著,也没有脸再回到他身边。慕锦从来都是最恶毒最自私的人,既然如此,那还在乎这虚情假意地最後一眼做什麽。
乌云翻滚的天空很美,从云层背後偶尔透出来的缝隙的光很亮。我拨开身前凌乱的草丛,朝天上打了一枪飞弹,顿时那子弹爆裂,声音响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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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枪抵在脖子上引开了李家的守卫,又向他们胡扯瞎扯磨过了最後十来分锺。这些人知道我是故意拖延时间也无可奈何,最後他们领头似乎接到了李宅的电话,急匆匆地将我捆好,直接带我离开了现场。
这便是慕永河病情又加重的消息了。我把头仰在车座的靠背上,这样想著,意外地发现头盖骨成了个空盒子。里面没有悲戚,没有恐惧,甚至不愿意去想一想,李重晔那张平静里渗透著伤痛的脸。心被重重的秤砣压著,随著汽车的行进稍稍睡去了一会儿,却是没有什麽用的。闭上眼时一片沈重,睁开眼来,依旧一片空白。
短暂的休息很快结束,我被弄下车,从後花园的侧门进入李家。方才在车上匆匆一眼已足够我看清正门的狼藉,碎砖废瓦到处都是,和门後偌大个李宅的穷极奢华太不相称,简直有如古时候,那皇家陵园末日的悲壮。
园子里也没有什麽好看头。李重晔不在,长久无人照管,放眼看去,满园的花都败了,空留一地萎落的枯叶。败了好,这些华美又脆弱的东西最是迷惑人,李重晔从厮杀的疆场前为我摘回一枝染血的蔷薇,我便沈浸在虚幻的快乐中,浑然不知山外世界,时节已至立夏,又是一年春尽,开到酴醾。
春天已经早早地死去了,从这财富和罪恶堆砌起来的园子里消逝,再也不会回来。
从花园到主屋,蔷薇丛掩映著的那条小径并不长。人的一辈子也就是条不长不短的路,走完了,就完了。可惜李家的保镖们并不懂得我步步留心,每一下都走得珍惜,推嚷著我往前,像赶头牲口一样,一路将我赶到了李越江跟前。
我吐出嘴里乱七八糟的血腥,冷笑著向他打招呼,“李先生好。”
李越江站在二楼的旋转楼梯上一动不动,身後有几个人跪著,逆著光,只能勉强瞧出李越江背影似乎佝偻了些。他缓缓走下来我才看清,他头上的银白和眼球的红丝。想来这男人也已是年逾不惑,我在李家这麽多年,而今他才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老态来了。
好在他走路的步子还是沈稳的。慢慢到我跟前,站定,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
我他妈的真想不明白,一个大老爷们怎麽这麽喜欢这种女人打架的方式。不过他是上位者,大约确实可以不顾及任何人的尊严的。慕永河的尊严,李重晔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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