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言勇 作者:折纸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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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怎么不玩了？”

    叶间关咬咬唇，“我对不起我妈。”

    温行舟抬头看着他，两人对上目光。

    “我也是。”

    二人便没了言语，叶间关更是不敢再看温行舟。只能看着窗外，缓缓地喘气。

    叶间关被温妈赶出去之后，便一直待在自己家，只是更消沉了。他没有去上学，每日只顾着埋头大睡。温行舟时常准备了一些饭菜，可往往下次来的时候还是原封不动。

    叶间关又开始喝酒了，但总是趁温行舟不在，喝个酩酊大醉。他自以为温行舟不知，却不知温行舟总在他酒醉时为他盖好被子，理好狼藉。

    然后抱着他，轻声道：“对不起。”

    直到有一次，叶间关清醒了，他清楚的听到温行舟哽咽哭泣，喃喃道：“对不起，我喜欢你。”

    叶间关下意识地继续装睡，可他的心却慢慢的温热起来。温热温热的，酥酥麻麻的，噗通噗通的。

    叶间关想，他也很喜欢温行舟。

    有什么悄悄发生了改变。他不去上学，有的时候却会在校门口等着温行舟一起回家。会在温行舟做饭的时候，偷偷看着他。在吃到饭菜时候，灿烂一笑表示赞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回以拥抱。

    温行舟不敢问其缘故，只是默默感受。

    叶间关好，温行舟就好。

    直到某天，瓢泼大雨，电击雷鸣，叶间关担心温行舟难以回来，拿起雨伞准备去学校接人。

    只是刚开门，叶间关就被吓到了，站着不敢动。

    因为门口，站着温妈。

    她说，求求你快走，别缠着我儿子了！

    她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害了你妈还不够吗？

    她说，你难道真想让我的儿子变成一个变态？

    叶间关什么都不敢说，只是颤抖着。

    温妈甚至跪下来，磕头求叶间关。

    叶间关向后连退几步，跌倒在地上，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扶温妈了，只觉得窒息。

    直到温行舟从雨幕里缓缓走来，他扶起已经磕出血的温妈，正想去扶叶间关，却被温妈拉住了。

    温妈狠狠地摔上了门。

    躺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微微喘气，叶间关才觉得不再窒息。

    后来，温妈生病了，温行舟日夜照料，忙里忙外。叶间关也生病了，他发烧了好几天。没人知道，没人照顾。因为他将门外的铁门用锁链锁上，连温行舟都进不来。

    再后来，叶间关的病好了，温妈的病却愈加严重了。叶间关躲着温行舟，不敢再见他，更不敢再见温妈。

    可是邻里邻外谣言纷纷，说温妈活不了多久。叶间关沉默了，犹豫了，踌躇了，最终还是决定再看一眼温妈，趁温行舟不在的时候。

    叶间关出现的时候，温妈似有些惊讶，几日的病痛将她折磨的又消瘦几分，面色苍白的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怒吼咆哮，只能长叹一声。

    温妈拉起叶间关的手，缓缓道：“行舟从小是个乖孩子，他知礼聪慧，却对你独独不同。你五岁那年打碎了幼儿园的玻璃，是他承担你的过错，而你却呼呼大睡。你九岁那年戏弄了校长的女儿，是他为你一个个低头赔罪，而你仍玩劣不成气。你十五岁那年考不上高中，是他宁愿放弃自己保送的机会，在本地陪着你上学，而你却日夜泡吧打架。到如今，他顾你，保你，你却陷他以不正，不孝，不义。你从未为他着想，你只顾着你自己。”

    叶间关想收回颤抖的手，却被温妈狠狠抓住，她看着叶间关：“我希望你离开他，你只会害了他。”

    叶间关静默了一会，对于温妈一系列的行为终于有了答复。

    “好。”

    第6章 归途下

    叶间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温行舟怀里。他觉得自己冒了一身的冷汗，而温行舟拿着毛巾轻轻擦拭他的额头。

    “你刚才做恶梦了。”温行舟看着他，缓缓道。

    火车传来的震动意味着他们还在车上，也还在路上。

    叶间关看着窗外的掠过的风景，沉默了一会。突然，他抓住温行舟的手，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温行舟只觉得一阵湿湿的，滑滑的感觉在指缝蔓延，伴随着叶间关的哽咽。

    “对不起…温温…”

    温行舟没有回答。

    半晌，温行舟低头轻吻，如当年一般，吻在了额头上。

    温行舟从不惧等待，他守了叶间关这么多年，不逼他，不怨他。待在他身边，成为温行舟唯一的执念。

    可是叶间关从未感觉到，他愧疚，对妈妈，对温妈，对温行舟。他苦涩，却咬碎了牙往肚子咽。他惧怕，便只想要逃离。

    于是叶间关退了学，买了票，收拾好了行李。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想安安静静地离开。

    当叶间关上了火车，快要发动时，他才看到逃课的温行舟，狼狈不堪，风尘仆仆，头上有着莫名的杂草，而裤子上也破了好几个洞。

    温行舟追着火车跑，他对着叶间关伸出手，似乎希望叶间关可以决定不离开，握住他的手。

    可温行舟追不上火车，叶间关也不会改变主意。

    只能看着对方越变越渺小，直至再也看不见。

    叶间关坐在位置上，揪心般的疼痛。而温行舟跪坐在铁路旁，仿佛失去了世界。

    自那以后，两人就断了联系。

    叶间关辗转几个城市，终于安身开了个花店。而温行舟多次寻找叶间关无果，在温妈去世后，出国留学，近期才归来。

    直到这次同学会，温行舟参加了所有班级的同学会，就为了叶间关。而这次同学会，也让两人的生命再次交织在一起。

    异乡的孤独，丧母的剧痛，挚爱的离开，让温行舟仿若沙海行旱舟，煎熬而痛苦，却逐渐成为一个孤勇而疯狂的人。

    温行舟对自己说，他不会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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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开了几天几夜。

    叶间关总是午梦惊醒，梦魇难眠，每每的无知呓语，都换来温行舟的精心照顾。就连从叶间关花店拿来的花，在温行舟的照料下，还是清新自然，芬芳满鼻。

    漫漫归程，的确让人乏力而绝望。

    第7章 星辰

    到达陵园的时候，虽然早已不是清明，可树林阴翳，鸟鸣花芳，叶间关总有一种踏访故人的感觉。

    他怀捧鲜花，眉间含笑，像是一个得到糖果的小孩般，喜悦而天真。

    临近墓前，叶间关才发现墓前没有半点杂草，干净而又纯粹，就像妈妈还活着时候，温柔而令人安宁。只是墓碑前放着一束早已枯萎着的鲜花。

    叶间关静默，将怀中的茉莉缓缓放下。而温行舟却将百合放在了旁边的墓碑面前。

    叶间关才看清楚，是温妈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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