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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传)长留传+谢长留 作者:菖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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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长留(全)by菖蒲(凤凰)

    长留传

    骁骑将军,名长留。

    昔孝宗皇帝长公主尚司空卞无穷少子仪,有锦娘。少豪直,敏,而好学,年十八,适忠奋侯谢标。後年余,忠奋以护国大将军大败北夷,拓疆九百余里。改号大平。是年,生长留。时上为东宫,观书嵌春殿,由是名之,并以故加宠。

    骁骑少孤,上怜其孤儿孀妇,长以随左右,出则同车,入则同食。尝遇四月飞雪,民间有冻死者。乃以锦被覆长留,拥之同卧。盖以其年幼不耐寒故也。其宠若是。及承天命,爱逾人臣,显赫加於天下。

    富田侯赵勤与京兆尹江礼恺素有隙,构以通敌,祸延九族。上方震怒,未有敢言者。江自虑终难辨白於上,遽令忠婢怀幼子自狗窦脱去。追购甚急。骁骑年未弱冠,闻之则曰:“吾闻‘千金之子,不死於市’。固不赦罪,乃及与稚子乎?”纳之府中。富田以禁卫围第,大呼:“我奉上谕,君欲复为江氏耶?”骁骑出,拔剑斫地,肃然曰:“长留固愿以身存江家子而不可得。”富田不敢进。围之,三日不出。使报上,上叹曰:“此天欲存之!”竟发有司重问。终不以一言加责。由是高义之名遍传天下。

    东里小儿歌曰:“五陵世家,莫如一谢。谢家长留,名冠京华。”

    稍长,则风流内蕴,有林下风度。尤善骑射。江东名士李竹溪,与忠奋有旧,尝盛赞之,曰:“长留为人雅致,率真直肖其母,胸中甲兵更胜其父。”

    後因言语得罪,幽於白水。无何,亡。辞庙堂之高,戏江湖之远,莫知所踪。

    十一年,北寇南犯。骁骑游於河套,遇流民,感而从军。

    大将军裴章,赵括辈也。初一交战,手足无措,而致令死伤者众。骁骑幸而得保全身,返,则语同袍:“不忍中原子弟送於竖子手。”持剑直入中军帐中,出上向日所授金牌示之众人,曰:“谢家长留,奉命来代裴将军。”即缚裴章,迟则恐变,遂矫诏斩之。既而选精卒六万余人,出玉门,战於黄野,克。

    震动天下。

    上赦其罪,而欲再行封赏,不可,奏曰:“臣少而冥顽,无寸功於社稷,托父荫以自荣。长辈或以长安君之事说臣,亦不以为然。及至辗转流离,方知民生之艰难,而耻昔日之所为。且重罪之身,敢以一己之私利坏国家之伦常乎?”

    上曰善,减赋三分以利民生。

    初,长留以矫命领军,大破北军,名震朝野,赐号骁骑将军。以善战故,累功至於定远王,封五十城,禄万石。屯兵塞上,北夷恐惧,以有长留故不敢叩关而犯者,凡十二年。

    万统二十三年,有小恙,不顾,由是沈重。

    後大渐,上亲往视之。车辇迟,恐成永诀之恨,自驰往。至则殁矣。问之左右,皆曰,骁骑自知不起,乃凝睇东望,呼上名而终。

    谢长留(一)

    我的名字叫长留。

    谢长留。

    谢家长留,名满京华。

    圣朝开国一百余年,圣宗、太宗、孝宗,接连三代君主雄才大略、励精图治,到如今四野升平,百业共兴,真真是铁铸的江山。史书上说的“太平盛世”怕也不过如此罢。

    我出生的那一年,圣朝大军大破外族联军,乘胜向北追击了二千余里,九百里明媚的塞上风光一并归入了我朝的版图。打了大胜仗,战功彪炳的靖北军元帅、世袭一等忠武公、护国大将军谢标,就是我的父亲。也是那一年,孝宗皇帝改元“大平”,史论“大平之治”正式接开了帷幕。

    大平十三年七月癸丑,孝宗驾崩,年方二十的新帝登基,改年号万统。

    屈指一算,如今已是万统七年。

    “长留!”

    “长留!”

    作噩梦的时候,常常会看到那张英挺得让人痛恨的脸,一迳的靠过来,死死地盯著我看,然後猛的咧开嘴一笑,气定神闲──

    “这小孩子真俊!就叫他长留吧!”

    周围一片人声,轰然叫妙。

    我照例骇了一跳,睁开眼睛,他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奏折堆里。

    “醒了?”他头也不回的问。

    这家夥,知道我醒了,为什麽看也不看一眼?新愁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我先颇有气势的斜瞪他一眼──可惜他还是不看我,白白浪费了一记卫生眼。换一种斗争方式,我恶声恶气的开口:“可恶,我为什麽得叫这种名字?”

    “我不是说过好多次了?那天在书房看《山海经》,父皇让人来叫我一道上将军府看奶娃儿的时候,正好看到长留山这一节。五岁问到现在,你不烦我也烦了。”

    “啧,我爹不识字?要你替我取名字?”

    他把手里的奏折搁到一边,又拿了一份新的,顺口敷衍:“这名字有什麽不好?大家也都说好啊!”

    我骂到:“白痴啊你!你取的名字,怎麽会有人敢说不好?”

    “那不就结了?有我在,谁敢说一个字?”

    玩著桌上的镇纸,半晌,我说:“我要改名字。”

    重华终於回过头,危险地眯起眼盯著我:“你敢!你有胆量就试试看啊!”

    有点被他威胁的语气吓到,吞了口口水,我假装不经意的离开他身边,在书房里踱步。半晌,还是不死心,喃喃的数给他听:“你看,户部林尚书的儿子叫林玉齐、临海侯的儿子叫平波,就连今年那个新科状元叫什麽杨明德的,不也比长留强些?还有卫大学士的儿子卫原……”

    重华冷笑一声,打断我:“卫原?姓卫的小子都被我弄去浙江了,你还对他念念不忘?”他顿了顿,加上一句:“长留,改名字的事以後不许再提!还有,再让我听见你嘴里说出卫原两个字,我就让他去岭南。”

    我没有回答。他又开始批奏折,但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我,说几句话,又叫进来几个小太监给我说笑话。我忍著不笑,很严肃的木然著一张脸。於是他有点著急,频频看过来──我就是要他看我!

    知道他是怕我不高兴了,恼了,生气了,但,他那样的反应,我才知道他在乎我,又怎麽会恼他、生他的气?他总是什麽都不说,所以,虽然知道他爱我,却还是忍不住在某一个他没有注意的时刻,偷偷的玩著小花招,引他说想听的话。猜到的和听到的,毕竟还是不一样的……

    我走到窗边,风清爽地拂在脸上,远远的,可以看见我住的嵌春殿,一层一层楼阁亭台像泼墨山水渲染在和风里。再回头,他又已经专注於他的江山,他的臣民,把那一点点小小的争执先放到了一边。

    这个时候,我知道他是看不见我的。就像在朝上,站得太远,我常常也看不清他。

    重华坐在那把高高的龙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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