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 作者:刘小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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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哪?程彧呢?”
“我们这就去跟老板会合。”
可是,当他们的车子开到工地,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人群中间的空地上,那个日夜思念的挺拔身影向后晃了晃,就在听到那一声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就出口的呼唤时,他似乎要扭头望过来。
白露心中一急,又大声叫一遍:“程彧。”
然后眼见着他向后仰去,轰然倒地。
身后车子已经被持枪武警包围。
护着她下车的两个男人和车里其余几人同时举枪回应。
然而这一切与白露无关。
她眼里只有程彧倒下去的慢动作,那重重的闷响,敲击在她心头,震碎了她的耳膜,然后,她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使出有生以来最蛮横的力道,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墙,有人伸手拦她,有硬邦邦的枪管撞到她的脸,她毫不理会,拼了命般为自己开出一条路。
终于来到近前,有人迎上来,白露看也不看,挥手打开,然后就见程彧的身体还在抽搐,她上前一步,噗通跪坐在地上。
他双眼空洞地望着天空方向,似乎感应到她,却怎么也转动不了眼球。
后颈处,已被鲜血染红。
白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他的头揽在怀里,轻轻地唤出声:“程彧,我来了。”她抓住他痉挛般的手,紧紧握住,“我来了,程彧。”
他的视线终于与她对视,眼里似乎闪过一抹笑意,又或者那只是她的错觉。
白露视线立即模糊。
她抬手抹去泪水,再看程彧,竟然已合上双眼。
那手也停止抖动。
她张了张口,只有气流出入,好几秒后,才声如蚊呐:“不要走,不要走……”渐渐带了哭腔,“求你不要走,程彧,程彧,程彧……”最后哇地一声嚎啕大哭。
他的脸上还温热,他的手还和她的交握,他怎么能走了呢。
他答应她的那些事,还没有做到。
他还没见到自己的孩子……
他怎么能扔下她……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一片肃杀的寂静中,女人的哭声悲悲戚戚,竟比警笛还要有穿透力,撕破夜空,刺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膜。刚刚赶到的小叶也在人群中悄悄抹起眼泪。
在一声声哭号中,自东方升起第一缕晨光。
仿佛只是一瞬间,就从黑暗过渡到了黎明。
白露太过悲恸,有人靠近也没察觉。直到那人伸手探向程彧鼻息,然后手指一顿,低喃一句,“他还有呼吸。”
她听不懂一般,茫然抬头。
满脸的泪水。
苏辙看得心头一颤,一字一句道:“他还活着。”然后也不等她反应,他站起身,扬声命令,“叫救护车。”
白露做了好多梦,梦境里各种光线交错,各种刺耳声响轮番轰炸她的耳朵,还有很多人在眼前晃动,一张张陌生的脸注视着自己……一幕幕混乱场景揉合在一起,让人在梦里都感觉到极度的疲惫,累得如此真实,周身每一块骨骼都酸痛不已。
终于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室青白,还有奇怪的味道萦绕鼻端,陌生的环境让她一时茫然发怔。
“你可算醒了。”旁边有人说话。
白露侧过脸,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是徐丽。
她不禁一愣,声音黯哑地问:“你怎么来了?你没走?”
徐丽脸上闪过一抹歉意,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明明是做了该做的事,口中含糊地答:“没走成。”
白露却已收回视线,眼珠转动几下后,终于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心立即揪起,声音发颤地问:“他呢?程彧怎么样了?”
“他还在手术室。”
白露这才呼了一口气,这对她来说就是个好消息。
第一次觉得手术室这个词那么好听。
然后向下看去,心跳骤然一停,身上盖着白被子,腹部平坦……她惊叫出声,抓住徐丽的手,带了哭腔,“我的孩子呢?”
徐丽一愣,手被她抓得生疼,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白露一脸惶恐,这时感觉到下/身撕裂般的痛,泪水汩汩流出……
徐丽恍然明白,忙拍拍她的手背,“孩子没事,你刚才亲自把她生了下来,你怎么忘了?”
白露一头雾水,徐丽伸手在她湿漉漉的脸上擦了一把,柔声解释道:“可能是精神过度紧张了,刚才接生时你还配合医生用力来着,医生还夸你表现好呢。”
“你没骗我?”
“骗你干嘛,这事儿能骗得住吗?”
“孩那子在哪?”
“六个月的早产儿,在特殊护理室,装在保温箱里。”
白露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问:“男孩女孩?”
“女孩。”
“健康吗?”她再次紧张起来。
徐丽温柔的笑着说,“除了不足月有点弱,医生说没其他问题,个头小小的,可是哭声却响亮得很。”
白露也虚弱地笑起来,下一秒泪水就冲出眼眶,呜呜哭出声。
徐丽忙劝阻:“别哭啊,女人坐月子掉眼泪会落毛病的。”
白露闻言,哭声戛然而止,极力逼回即将涌出的泪水,抽噎数下后,才作保证一般喃喃道:“我不哭,不哭。”
听得徐丽一阵心酸,只能暗暗握住她的手,给予安慰和鼓励。
同一间医院的急诊手术室。
门口提示灯已经熄灭。
长达八个小时的开颅手术刚刚结束。
子弹已取出,护士收拾完手术器具离开,只剩下主刀医生和这间医院的院长,以及几名警务人员。
手术床上的人悄无声息,床头各种仪器滴滴轻响,脑电图呈现出一些杂散的波形……
“子弹卡在颅盖骨中,未进入颅腔,所以才能幸存,但还是损伤到神经系统,患者目前处于大脑去皮质状态……”
听完医生的解释,苏辙皱眉,“去皮质状态?”
“就是植物人。”
苏辙沉默了一几秒问,“醒来的几率多大?”
“植物人苏醒的概率还是相当小的,个别案例可以视为奇迹,时间上更说不准,可能几个月,也可能一二十年。”
苏辙看向床上的人,双目紧闭,因为手术头发已被剃光,插满了管子,脸上扣着氧气面罩,可依然带着一种沉稳从容的气度。
也许,是这个人平时一贯强势的印象所致。
连这个样子都让人觉得他只是处于某种蛰伏状态。
苏辙自语般说:“这个是重犯,他还没接受审判。”
一旁的院长忙接过:“我们院方会尽最大努力救醒病人,配合警方的工作。”
苏辙点头致谢。
医院大楼天台,风声呼啸。
一个年轻男人正在打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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